騎在城墻上,洛卿菲想起禮物,指著自己屋子交代:“星夭,別忘了把我給爹爹準備的生日禮物給爹爹……”
星夭只聽得“撲通”一聲,估摸著有個心急的,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捂臉……
手還沒拿下來,洛卿塵就已經踱步而進。在他身后,跟著的是一個史上最稱職的小跟班——七皇子。
洛卿塵走進來,就看見一片狼藉的犯罪現場。
院子里,酒壺倒了,海棠花雨亂飛,一把獨自搖擺的恐椅,和一個將自己縮成一團,盡量隱形的美人兒。
“她呢?”洛卿塵問。
星夭抬眸望天:誰在說話,說的啥,她沒聽到。
“人呢?”洛卿塵沉聲問道。
小姐啊,不是星夭不講義氣,實在是大公子的怒火,她小小一個婢女頂不住啊。
星夭縮著肩膀指了指圍墻,交代:“跑了。”
洛卿塵氣笑了,指著圍墻,回頭對七皇子,道:“呵,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七皇子笑著替洛卿塵順氣。“算了,由她去吧,這次,你不是還表揚她了嗎?挨了你一頓罵,菲兒這次的手法可比之前老道多了,若不是……連咱們都把她忽略過去了。”
七皇子咳咳兩聲才又道:“你也別太擔心,兒大不由娘,菲兒現在的行事,可是越來越像你了,輕易吃不了虧。那個月茹翠,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給算計了。”
這話……什么叫兒大不由娘?
洛卿菲從三歲起,母親去世后,就一直是洛卿塵一把手養大,可不就是“兒”和“娘”么。
洛卿塵收了怒火,斜了星夭一眼。“自己回房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許可,不準出門。”
星夭驚掉了下巴,關她什么事,為什么要罰她,簡直沒有天理啊,沒天理。
“嗯?”洛卿塵輕輕一哼,星夭立馬慫。
“我回房,思過,一定好好思過。”
七皇子覺得有趣,摸摸鼻子,拍了拍洛卿塵的肩膀。
星夭走了兩步想起洛卿菲的囑咐,回過頭來,指著洛卿菲的屋子道:“小姐給老爺留了禮物,生日禮物。”
洛卿塵回頭看著她,星夭硬著頭皮,繼續:“小姐說了,請大少爺在老爺面前多磕兩個頭,算是她的。而且請大少爺一定轉告老爺,她不能留下來給老爺過生日,都是被壞人逼迫的,請老爺明鑒。”
洛卿塵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得嘞,我滾。”星夭麻溜圓潤的——滾了!
七皇子率先推開了洛卿菲的房門,果然,在桌案上,看到了一堆的盒子,盒子上還做了相應的標記。
“解酒丸,給爹爹。長壽圖,爹爹生日禮物。養顏丹,星夭的。一雙千底軟錦皮靴,給哥哥,哥哥路上穿,一定要穿。一方古硯臺,送七皇子,多謝您的無塵劍。”
七皇子拿起硯臺,很高興。“沒想到,還有我的禮物,小丫頭還真是長大了,心細如發。”
洛卿塵雙眼直直盯著那雙皮靴,雙手輕拂。“是呀,菲兒十五了,果然是長大了,什么事都瞞不過她了。”
七皇子打趣。“喲,你這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不就一雙皮靴嘛,眼眶都紅了。”
哼,嘲笑洛卿塵,嘲笑他洛卿塵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方硯臺就不錯。
拿走!
“喂,這是菲兒送我的。”
“菲兒送你硯臺是因為你那把無塵劍,可是那把無塵劍的代價,我已經付過了。”
“不待你這樣的,還我。”
洛卿塵還真的就依言還他了。“還你可以,幫我一個幫。”
撇了洛卿塵一眼。“你的忙,我還幫的少嘛?”
“幫我照顧月茹秀一二。”洛卿塵道。
七皇子意外的睨了洛卿塵一眼。“怎么,你還起了惻隱之心,覺得她無辜?”七皇子冷哼一聲,繼而又道:“你又不是菩薩,渡不了世上每一個人。命運的輪盤里,誰又不是無辜,作為一顆棋子,犧牲,那就是早晚的事。”
洛卿塵耐心的等他說完了,這才悠悠然道:“毒物的三步內,必有與之相克之物。如果不能恁死敵人,那么就在敵人身邊,安放一個不死不休的對頭。這樣,我才能放心。”
呃……七皇子表示,菩薩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剛才是什么東西,晃了他的雙眼,出現了如此美妙的誤會。
呵呵。
走出院子,一個黑衣人落在洛卿塵身旁。“閣主,啟國,陳國都有加急密件送達,請閣主過目。”
閣主——天機閣。
聽著挺隨便一個名字,卻是存在了百年的組織。
除了七皇子,普天之下,再無人知道,洛卿塵還有這樣一個身份,連洛卿菲也不知道。
天機閣,閣主。
七皇子聳聳肩,目送洛卿塵。“你去忙吧,我自己走,月茹秀的事情,交給我即可。”
洛卿塵點點頭,轉身去了書房。
送走洛卿菲,一來是因為顧及著她暴露了自己,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二來,他就要離開大堰了,擔心天怕地不怕的洛卿菲捅婁子,無人善后。
對于洛卿菲,洛卿塵一丁點的風險都不愿意擔,因為他輸不起。
還是送走了好,在江南,安全。
被送回丞相府的月茹秀,仿佛木偶一般。她的人生固然是毀了,可月茹翠也并不好過。
劇本沒有按照她的設定繼續。
一回到家,月茹翠就被丞相關進了柴房。
“爹爹,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女兒。”月茹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倒在丞相的腳邊。
丞相冷笑,看著這個自作聰明的女兒盡情的表演。
“爹爹,女兒沒有照顧好姐姐是女兒不好,可是,可是女兒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呀。女兒已經盡量去求太子哥哥了,已經盡力了呀。”
丞相仍是不說話,一雙眼睛如同禿鷲般,盯得月茹翠心慌意亂,頭皮發麻。
“爹爹,你是不信女兒嗎?”月茹翠怯怯的,用飽含孺慕之情的雙眼,朝著丞相望了過去。
丞相俯身將月茹翠扶了起來,笑著問:“你是不是以為你姐姐失了清白,就不會擋你的路,你就能成為太子妃了?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了你姐姐,整個丞相府就是你的了?不,你的野心不止于此,你恐怕是覺得整個大堰國,整個天下都該是你月茹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