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剛準備進殿上朝,就看到莊姬夫人一臉嚴肅的朝自己走了過來,他掃了一眼莊姬夫人身后的宮人,一個個垂著腦袋,像是挨了訓斥。
“兒子參見母親,問母親安。”顧北城主動向前,畢恭畢敬的給莊姬夫人行禮,一臉的乖巧懂事模樣,“不知母親此時前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莊姬夫人突然微笑了起來,“自然是為了來商議王上的婚事啊,王上莫不是忘了和親之事?”
“商議和親?此等大事,母親為何不提前與兒子商議?我……”
莊姬夫人笑著回道:“王上私自去南晉之事,可曾提前與我商議?私毀和親之事,可曾提前與我商議?為了個女人做那么多荒唐事,又可曾與我商議?”她握住顧北城的手,輕柔的拍了兩下,臉色一沉,轉身進了大殿。
今天北黎的朝堂之上,隱隱的透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莫名的讓朝臣們感到十分壓抑和恐慌,莊姬夫人垂簾聽政,而顧北城則黑著臉。
“今日前來聽政,是為商議東隅與我北黎和親一事,想想聽聽諸位臣工的想法。”莊姬夫人的聲音,氣勢如虹,宛若泰山壓頂,垂著的珠簾即使能擋住她的面容,也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威儀。
顧北城突然站起來,“此事不必在議!本王與東隅的舒窈公主,早已結為異姓兄妹!”
一語出,大殿之內炸開了鍋,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聲的議論紛紛,這又是什么情況?這王上是要鬧哪出啊?
大臣們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莊姬夫人,莊姬夫人此時倒是顯得尤為鎮定,坐在簾后一言不發,大家一時間開始琢磨起她的想法。
一個大臣慌忙站出來說道:“啟稟王上,請恕臣直言,和親乃是國策,豈是能說變就變的?還請王上一切以大局為重!”
“王上!”又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臣等聽說近日王上為了一個姑娘不思國事,不知可有此事?”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林嵩。
姑娘?什么姑娘?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姑娘?一些不知情的大臣更暈了,這事要傳道東隅,讓東隅王知道,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的誤會來!
顧北城把手緊緊的握成拳負于身后,臉色卻波瀾不驚,依然鎮定自若,莊姬夫人靜靜的看著,這局面,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是她想看到的,她要讓顧北城好好的聽聽!
“不論這事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那也是本王的私事,怎么?連本王的私事也要一一向諸位愛卿稟報不成?”
眾人跪,齊聲道:“臣等不敢!請王上恕罪!”
“不敢?本王看你們敢得很吶!”顧北城重新坐下,拍了一下桌子,“哼!”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臣蹣跚的站了起來,他可是北黎還未建立,就輔佐在先王側的人,算得上顧羌的半個老師啊。
“王上,請聽老臣一言,這里!我們的腳下,數不清埋了多少忠烈的英骨,也正是因為他們,才有了今天的北黎,我北黎的子民受盡苦難,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太平,您忍心將這一切,付之一炬嗎?”
白發蒼蒼的老臣抬起微微顫抖的雙手,對著天空拱了拱手,老淚縱橫的說道:“先王啊!是我等無能,沒有輔佐教導好王上!我們愧對您的恩德,愧對北黎的子民!老臣,再無顏面茍活于世!先王吶!”
眾人跟著也齊聲喊道:“先王吶!”
顧北城看著殿中眾臣,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君父為了救他,戰死沙場,這是他心里一輩子也無法治愈和忘記的傷痛,自責與愧疚瞬間將他的心占滿。
有珠簾掩著,沒有人看到莊姬夫人默默流下的眼淚,生為人母,又怎會不知兒子的心思,又怎會不想他尋找屬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可她不只是一個母親,她還是北黎的莊姬夫人!顧北城也不僅僅是她的兒子,而是北黎至高無上的王!
“北黎的苦難,那一件件,一樁樁,本王不曾忘,也不敢忘,國仇家恨,本王沒有一刻不放在心上,你們大可不必如此。”
隨后,顧北城起身,信步走到白發蒼蒼的老臣面前,瞥了他一眼,娓娓言道:“您是開國元老,為北黎所做的一切,那也是有目共睹,本王對您十分敬佩。
您說的沒錯,和親乃關乎兩國邦交的國策,確實不可兒戲,但也正因為如此,本王才更加不能娶舒窈公主。”
“王上啊!”白發蒼蒼的老臣正打算開口,顧北城抬手示意他等等。
“別急,先聽本王把話說完。”顧北城繼續又向前走了幾步,“本王想問問諸位,強人所難與成人之美,孰好?”
大臣們參差不齊的低語道:“自是成人之美好。”
“本王還想問問諸位,一個對本王甚至對北黎恨之入骨的王后,是你們所期盼的嗎?這樣的王后為北黎帶來的,到底是祥和還是災禍?”
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臣以為王上的顧慮有些多余,如若東隅當真將我北黎恨之入骨,是絕對不會舍得把唯一的公主送來和親,即便真的恨透了北黎,也會因為公主是北黎的王后而不得不有所忌憚!”
“哦?是嗎?你就不擔心公主其實是東隅的細作?兩國交惡,真的會因為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公主而有所改變?”顧北城走到這個大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搖搖頭說道:“人,只會保護在意和喜歡的東西,這就是天性!”
顧北城急步走回王位坐下,義正言辭的說道:“世上之事,并非非黑即白,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舒窈公主早就心有所屬,與其強人所難,不如成人之美!”
“王上此話何意?”莊姬夫人幽幽的問道。
顧北城慌忙起身,對著珠簾拱手道:“和親之事,兒子有一計,可兩全其美,望母親應允!”
“說來聽聽……”
“舒窈公主既然有心儀之人,不如,母親便將那人收為義子,這樣,既成全了舒窈公主,又信守了兩國盟約,豈不美哉?”
莊姬夫人回想了一下舒窈在宮中的表現,如果她猜的沒錯,顧北城所說之人,一定是不靈,醫仙的徒弟,可解情人淚之毒,無父無母……
朝堂之上又一次炸開了鍋,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
“不可啊!”
“我們怎么沒想到呢?”
“這怎么行?不是胡鬧么?”
“義子?這辦法好……”
“王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哈哈哈,有意思!”
“莊姬夫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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