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妙音特別用心的打扮了一番,還戴上了莊姬夫人昨日送她的簪子,興高采烈的跟著顧北城一起去了大殿。
顧北城在殿中正襟危坐,因為是不靈的封王典禮,莊姬夫人與林妙音一左一右,面對面坐在顧北城前面,舒窈是和莊姬夫人一同來的,坐在夫人的右手邊。
舒窈不是太關心這些,她不停的用目光在大殿上尋找不靈,沒有人告訴她不靈先前離開過王宮,也沒有人告訴她今天即將封王的人是誰。
今天的典禮,還是宮人們竊竊私語的時候,被她聽到,這才曉得是莊姬夫人為剛認下的義子封王的日子,這個人怕就是莊姬夫人說的另一個兒子了吧。
在大殿里看了一圈也沒見著不靈,舒窈覺得很是奇怪,好歹不靈也是醫官,為何遲遲不見他,難道……她偷偷瞄了一眼莊姬夫人,不會的不會的,她好像沒有說過心儀之人是不靈吧,一定是她想多了。
舒窈一回神,與林妙音的目光相接,林妙音瞧舒窈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微笑著對她點了個頭,顧北城看林妙音從坐在那就沒理他,心生不悅。
莊姬夫人意味深長的瞥了林妙音一眼,轉頭對顧北城說道:“王上,吉時已到,可以開始了。”
顧北城對公公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典禮開始,公公走上前去,開亮了嗓,說道:“吉時到,宣不靈覲見!”
殿內眾臣紛紛向身后的殿門看去,舒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轉頭看著莊姬夫人說道:“不靈?”
“嗯。”
“他他,他,他就是……”舒窈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指著從殿外款款而來的不靈,難怪大殿之上找不到他。
莊姬夫人微笑著說:“沒錯,他就是我剛認下的義子。”
“臣,不靈,叩見王上,叩見莊姬夫人!”不靈抬起雙手,掌心向下相疊平舉于胸前,分別對著顧北城與莊姬夫人三叩首。
伴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位公公手里捧著個托盤,托盤里面放著一塊令牌,從殿外邁著小碎步而來,停在了不靈身邊。
莊姬夫人起身,親自將令牌交到不靈手里,淡淡一笑,“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謝夫人!謝王上!”不靈行禮。
“不靈,從今往后,你可就是我北黎的王爺了,萬事當謹言慎行!另外,你既從小沒有姓氏,那本王便把黎字賜給你做封號如何?”顧北城說道。
“黎?黎王?”不靈開心的點點頭,“不錯不錯。”還瞄一眼舒窈,舒窈假裝不在意,沒有正眼瞧他,只用余光偷偷的看著。
不靈想起顧北城的那道口諭,像是要把舒窈指婚給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期待,而舒窈呢?想起莊姬夫人說的話,臉一下子紅了,心跳個不停,她沒想到莊姬夫人的另一個兒子,居然說的是不靈。
莊姬夫人看了看林妙音,睨了一眼她頭上的簪子,高聲說道:“我好久沒有像今天這么高興了,今日北黎,雙喜臨門!”
顧北城與林妙音相視一笑,這第一喜嘛,自然是北黎從此多了個黎王,至于第二喜,怎么想都應該是他倆的婚事了吧,昨日莊姬夫人還親賜了簪子。
“來。”莊姬夫人走向林妙音,把她帶到殿中,握住她的手問到:“我送你的簪子可還喜歡?”
林妙音有些害羞的“嗯”了一聲,“謝夫人賞賜!”
“喜歡就好。”莊姬夫人拉著林妙音的手,面向群臣宣布道:“我,莊姬,今日不但收了不靈為義子,同時,我還有一件事要宣布,林妙音從今往后,就是我的義女,賜封號安寧。”莊姬夫人話音剛落,一個婢女就把公主令端了過來。
“等一下!母親且慢!”顧北城起身奔過去,把莊姬夫人拉到一邊,小聲問道:“母親是不是說錯了?怎么是義女?”
莊姬夫人撥開顧北城抓著她胳膊的手,眨眨眼睛說道:“沒錯啊,我說的是義女啊,不然是什么?王上要做的事,我可從來沒有阻攔過。”
頓了一下,莊姬夫人哀怨的看著顧北城問道:“母親實在是喜歡這丫頭,想讓她時時陪在我身邊,母親老了,就想有個可心的人,說說話,解解悶,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也不可以嗎?”
“可以!我愿意!”林妙音本就孝順,看著莊姬夫人,又想到了自己的娘親,心里一陣酸楚,她愛顧北城,所以,在心里,早就把莊姬夫人看作自己母親一樣尊敬,不論是義女還是別的什么身份,都不影響她愛顧北城啊,自然爽快的就答應了。
顧北城皺著眉,憤怒的瞪著林妙音看了許久,在南晉做質子時,他見識過女子的薄情,但他總覺得那是迫不得已,可如今,昨天還你儂我儂,今天轉眼就愿意喊他王兄,顧北城怒沖沖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去吧,替我安慰安慰他。”莊姬夫人拍拍林妙音的手。
下了朝,莊姬夫人站在城樓上遠眺,沒多會兒,旦傅上來了,莊姬夫人悠悠的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此處?”
“臣記得先王心情郁結時,就喜歡在此處遠眺。”旦傅想了想,接著說道:“恭喜夫人,又得一虎狼之師!近日以充實布防為由,將林家軍打撒盡數納入軍中,夫人應該高興才是啊。”
莊姬夫人長舒一口氣,“我啊,就信你一人,總算是有個好消息了,城兒最近,越發冥頑不靈了。”
“夫人,要是把舒窈公主嫁給黎王,東隅王向來寵愛這個女兒,怕是不會同意,這萬一……”
莊姬夫人轉身看著旦傅,微笑著問道:“他會同意的,他怎么扭得過他女兒,這事兒,無需我們費心。”
“那這婚事兒?”旦傅欲言又止。
“國師覺得該如何?”
“臣以為,能拖則拖,望梅止渴,有所求之人,最為聽話,這樣就可以讓舒窈公主安安心心,心甘情愿的待在北黎。”旦傅拱手道。
莊姬夫人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還是國師懂我心,我都后悔了,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去南晉,那時候要是把你留下來教導城兒,該多好啊。”
“夫人說笑了,當初若去南晉的人不是微臣,那后來的事,便都不同了,也許夫人又會后悔,沒有讓臣去南晉。”旦傅打趣道。
“哈哈哈……國師說得有理!”莊姬夫人突然收住笑臉,沉聲說:“你立刻派人把我收林妙音做義女的消息,送到南瑾言的耳朵里。”
“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