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冒進頓感不妙,“撲通”跪叩在地,“微臣,微臣本來也并不知情,只因收到一封密信。”手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那封密信。
公公走過去將密信呈給南蕭,那信里的字跡,南蕭從未見過,想必寫信之人定不在朝中任職,可又如此清楚東宮之事,此人十有八九還在東宮!
“今夜之事,朕,總要給天下一個交代。”今晚是蘇庭敬進宮來報,說太子私自帶兵去了南門,南蕭快速的瞄了一眼蘇庭敬,端起碗喝了一口藥,“蘇相覺得此事該如何啊?”
這可正中他的下懷,就在這等著呢,蘇庭敬拱手道:“微臣也愿意相信太子殿下今夜并未帶兵謀反,也許那是個誤會。
但是,城門守衛慘遭殿下親兵屠殺,大錯已鑄成這可是事實,另外,欲私帶公主逃婚,乃是抗旨。
終其原因,還是殿下年輕氣盛,遇事難免心浮氣躁,再加上經驗不足,難免犯錯,故而,臣提議,請陛下準許設立輔政大臣,協助太子監國!
至于罰嗎?生而為人,孰能無過?念在殿下是初犯,臣懇請陛下從輕發落!”
南蕭沉思了片刻,沉聲道:“那就按蘇相的意思辦吧,就由蘇愛卿代理首輔大臣,再物色三個人選,一起好好輔佐太子,你且退下吧。”
“微臣……”蘇庭敬叩首道:“遵旨!”
南蕭看著跟前的長樂,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我南晉的公主,與保衛邊疆的將軍一樣,擔負著保家衛國的使命,記住,你的百姓需要你,退下吧!”
“是!父皇的教誨,長樂記下了!”她給南蕭叩了三個頭,起身出了御書房。
南蕭給公公使了個眼色,公公把密信交還給唐冒進,“立刻去查,朕要的是真相!”
唐冒進接過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起身退了出去,他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差點活埋了。
“你過來。”南蕭對南瑾言招了招手,南瑾言起身走上前去,南蕭抬眼看了他一下,“坐。”南瑾言在椅榻上慢慢坐下,與南蕭面對面,僅隔著一張炕桌,他如履薄冰。
“你批復的折子,朕都看過了,總的來說,朕,很滿意,但有些事情的處理,確實如蘇相所言,經驗太少,你啊,要學習的,還很多啊。”南蕭清了清嗓,公公趕緊給他遞來一杯茶。
南瑾言起身,躬身行禮道:“父皇,今日之事,兒臣當真是冤枉的,兒臣確實不知左右衛率為何會突然去南門,帶皇姐逃婚是兒臣的錯,但兒臣萬萬不敢帶兵襲城啊!”
“朕知道,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南蕭笑了笑,接著說道:“公公去查過了,去給左右衛率送口信之人,并不是東宮的人。”
南瑾言眼睛一轉,若有所思,“兒臣懷疑此事與蘇相有關!這設立輔政大臣之事,他之前就找過兒臣,兒臣沒有同意。”
“喏!”南蕭從一摞折子的最下面,抽出了一本遞給南瑾言,“好好看看吧。”
南瑾言接過來,打開一看,大驚,“這!這是……原來您早就知道此事?”
“他老早以前就給朕遞了折子,要設計立輔政大臣,朕不同意,所以遲遲沒有批復。”
看著手里的折子,南瑾言心生愧疚,要不是他捅這么大個婁子,讓蘇庭敬抓住把柄,這輔政大臣,根本設立不起來!
南瑾言跪地,“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自以為是!請父皇責罰!”
“嗯……確實要罰!朕本想,現在用人之際,又不想得罪他,總歸他年紀也大了,也沒幾年了,就想拖著,拖到有一天,要么朕死了,要么他死了,這事不就了了嗎?”
“咳咳……”南蕭喝了口茶,公公上前來,用手輕撫著他的背,為其順了順氣,南蕭接著說道:“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你呢,多跟他們學學,多聽,多看,少說話,讓他們摸不清你到底在想什么,叫他們供著。”
南瑾言叩首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定銘記于心,莫不敢忘!”
“朕罰你禁足東宮,直至長樂出嫁……”南蕭拿出南瑾言之前寫的罪己書,“把你的罪己書,抄一百遍,可有怨言?”
南瑾言接過罪己書,“兒臣遵旨!”
“另外,長樂出嫁時,由你親自送她。好了,朕乏了,你回去吧。”
“兒臣告退!”
南瑾言回到東宮,乖乖的在書房里抄寫罪己書,他努力的回想著,這整件事,到底是從哪里開始的呢?
從一個“走”字開始,是蘇柔嘉給他出的主意,是他太天真了,自以為是的認為蘇庭敬是蘇庭敬,蘇柔嘉是蘇柔嘉,不不不,他錯了,古語有云:有其父必有其女!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主意,是蘇庭敬出的吧?那么一切就都說得通了,為了設立輔政大臣,為了權和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南瑾言后悔了,他就不該憐香惜玉把蘇柔嘉禁足在東宮之中,就該帶上她!讓她死于亂刀之下,讓蘇庭敬嘗嘗失去女兒的痛苦。
“來人!”南瑾言走到書房門口大吼了一聲,把候在門外的公公和婢女們嚇了一跳,“去,把那顆青梅樹,給本宮挖出來,扔出東宮去!扔得越遠越好!別再讓本宮看見!”
公公立馬招呼道:“都聽見沒?都麻溜兒的,把那青梅趕緊扔出去!”
幾個宮女立馬去花園里,七手八腳的就把青梅給挖了出來,然后合力抬走了。
南瑾言轉身回了書房,過了大概三刻,他又來到書房門口,對公公說道:“去告訴寢殿里的那位,本宮今日就解了她的禁足,從今往后,只要別來煩本宮,她愛去哪去哪!還有,把本宮的東西都搬過來!”
“嗻!”
公公帶著二十幾個婢女和侍從到了寢殿,“太子殿下口諭,本宮今日就解了你的禁足,從今往后,只要你不來煩本宮,你愛去哪去哪!”
“啊?”蘇柔嘉一臉茫然,什么叫別去煩他,愛去哪去哪?這跟休了她有什么區別?“公公可知殿下是為了何事如此惱我?”
“您啊,還是自個兒好好琢磨琢磨吧,殿下今兒把您種的青梅樹都讓奴才們挖出來扔了。”公公小聲說完,指揮著宮人們小心翼翼的把南瑾言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