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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燈照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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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鵑看來,薛蟠同學的智商是有些問題。[]
柳湘蓮和秦鐘要好,未必沒有些龍陽之好,畢竟這個時代真的不算什么毛病,和上青樓差不多,沒準風評還好些呢。
可是薛蟠同學怎么追求的呢,“你要升官發財都容易”光憑這句話,也沒人找他啊!
一、像柳湘蓮這樣的世家弟,又不是要錢的相公,傍權貴的戲,你上來說這句,裸的侮辱,人家不打你打誰?
二、一看就是信口胡說,沒誠意。薛蟠一個商人,自己還不是官,讓別人升官不容易吧?別說有賈府的靠山,有賈雨村的先例,這賈雨村要沒科舉的功名,賈府的推薦也沒用。這樣空頭支票,誰還信你?
戀愛需要智商的,追求情人也一樣。薛蟠這腦,只能拿錢買笑,追不到高級情人。
同樣是花花公,看人家賈璉,想要和多姑娘扎姘頭,還要拿出程序來,找人引薦,先送禮物,給足了多姑娘面。這樣的態度就是沒有里,就憑這面都有女人倒貼。想那尤二姐何嘗不是閱人無數,就是想要上岸挑上了賈璉,但是上岸是一回事,真心實意對賈璉死心塌地就是賈璉的本事了。
不過本事最大的應該是賈寶玉,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蔣玉菡倒貼。不知道賈寶玉和柳湘蓮到底是個什么關系?不過紫鵑不是個八卦的人,何況現在她自顧不暇,自然也沒八卦的心情。因為上次柳湘蓮仗義執言,紫鵑由衷的希望柳湘蓮能逃過尤三姐那次劫難。
薛蟠出門了,香菱就進了大觀園。果然和原著上寫的一樣,過不多久就來求黛玉要學寫詩。
黛玉在香菱走了之后,有些郁悶的看看正打算盤的紫鵑和正繡花的雪雁,雪雁小姑娘心眼實,看自己姑娘幽怨的看著自己,就從繡架上抬起頭,認真的問:“姑娘想要吃茶?還是吃點心?”
黛玉頓時無力:“看人家香菱,到了薛家才學的認字,這才多久啊,人家都學寫詩了。你們兩個,雪雁從小跟著我讀書,紫鵑看了這么些年的書,寫字算賬樣樣在行,就是沒有一個寫出一行半句來。”
紫鵑停下手上算盤:“香菱這丫頭,我看怕是有來歷的,不能拿我們比。看薛大姑娘的鶯兒,也跟著薛大姑娘學了這么多年,不過認得幾個字,還不如我們呢。”
怕是黛玉小姑娘起了攀比之心,薛家的香菱不過人牙手上出來的,近年才認得字,不比紫鵑雪雁從小培訓過的。結果自己屋里兩個天天跟著自己,也沒想學個詩詞的,倒讓香菱占了先。黛玉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做不到什么眾生平等,胸懷天下,多少有些護短,自然不想自己的丫鬟被人壓過去。
紫鵑趕緊表明,香菱是特例,你看鶯兒也是薛家的,比香菱還根正苗紅,還不如我們呢。
“你偏和鶯兒比?寶姐姐講的是女無才便是德,不給鶯兒讀書。我可天天追著讓你們讀書的。”
黛玉一直認為不讀書,如果識得圣賢的道理,德又從何而來?所以對紫鵑雪雁的要求,針線可以不做,書不能不讀,反正有針線上的人呢。說起來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大小姐,恨不得身邊人都文雅起來,和當年王謝家仆一樣說話都能引經據典才好。
紫鵑還好,畢竟前世在國學家的父親的嚴格要求下,對古文還是有相當素養的,唐詩宋詞什么的還算爛熟于心。不過是心不在此,更喜歡玩算盤。
雪雁這姑娘,你說她笨吧,她什么樣的針法繡技,看一遍就會,還是能改進創新;你說她伶俐吧,一看之乎者也就頭痛,橫豎就是記不住。所以你讓她寫詩填詞難度太高了點。
不過雪雁也有話說:“姑娘啊,我們要是天天寫起詩來,傳出去,不讓人笑話啊?別的屋里的丫鬟都不會,就我們會,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說別的,太太怕是要不喜歡的。”雪雁這孩,很有些勞動人民樸實但是實用的思想。
黛玉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賈府的大環境,做丫鬟的還是不學什么特殊的好;或者是恨鐵不成鋼懶得說了。
倒是雪雁又說:“不是我說香菱,那薛大爺本來就是粗人,她這么學詩,寶姑娘怕是不高興的。”
“寶姐姐要是喜歡她學的話,自然自己教她了,哪里用找我?”黛玉倒是清楚。
紫鵑合上自己實在沒什么好記的了的賬本,說:“既然姑娘知道,為什么還答應香菱?不是說得罪薛大姑娘,是說,香菱是薛家人,薛大姑娘要是不喜歡,總歸不好。”
黛玉嘆口氣:“我也知道,可是香菱也太可憐了。[]也許是紫鵑說的,說不定有些來歷呢,就是沒有,也是個好的,偏這么這個結果。難得能喜歡個什么,薛大爺不在,就讓她快樂一段日也是好的。”
“姑娘就是心好。”雪雁想想也有道理。
心好,也不一定有都是好事!比如林如海推薦了賈雨村。“你們聽說璉二爺的事了么?”紫鵑還是要抓緊一切機會對黛玉進行教育。
“璉二爺?好像聽說被大老爺打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雪雁說。
紫鵑小心觀察黛玉,一邊說:“我聽說是大老爺看中了人家幾把祖傳的扇,就非讓璉二爺去弄來,偏人家死活不賣,璉二爺就算了。
誰知道,姑娘過去的那個賈先生,不是因為老爺們推薦做了官么。他聽說了這事,就便設了個法,訛那扇的主人,好像姓石的,拖欠了官銀,拿他到衙門里去,說所欠官銀,變賣家產賠補,把這扇抄了來,作了官價送了來。”
紫鵑看那黛玉聽了這話,有些吃驚,甚至有些惶恐,手緊緊的撰著帕,就接著說:“如今那石老爺不知是死是活。大老爺得了扇,還問璉二爺說:‘人家怎么弄了來?’
璉二爺只說了一句:‘為這點小事,弄得人坑家敗業,也不算什么能為!’大老爺生氣來,就把璉二爺打到不能動了。平兒還去找薛大姑娘要藥丸呢。”
好心的結果不一定是好的,你爹一時好心,幫了賈雨村這畜生,可是害慘了很多無辜的人啊。相信這石呆不是特例。
不過話不能說出來,不知道黛玉自己能悟出來么?就是悟不出來,也起碼知道教別人圣賢之道的人,其實可能自己人面獸心,道德淪喪。所以林黛玉姑娘你一定要知道人是可能表里不一的。
黛玉聽到后來,低下了頭,不知道想什么。雪雁睜大了眼睛,里面全是詫異和失望:“沒想到賈先生是這樣的人!過去看著挺正派的。”
“這樣的人多的是,嘴上仁義道德,背地里不知道做過什么。”紫鵑可不放過任何教育的機會,雖然可能讓林黛玉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就是一種痛,不成長,就等著死,所以就是痛也要忍著。
黛玉一會兒才抬起頭,緩緩的說:“紫鵑你能托人打聽一下,那石老爺怎么樣了么?我們能給他送點錢么?不是說他家被抄了,會不會過的艱難啊?”看來黛玉可能知道自己父親推薦過賈雨村,或者僅僅因為賈雨村教過自己,自己就有責任。希望能幫助那受害人。
也不能逼得太緊,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所以紫鵑知道其實她們未必能做什么,還是答應下來。
第二日,黛玉催紫鵑去問,紫鵑就托了墨雨打聽。自然不說是自己說的,只說林姑娘聽說了,到底這賈雨村教過姑娘,姑娘心里不安的。這墨雨也聽說了這賈雨村的事,說:“你們姑娘也太心善了。這事是那賈雨村做的,和你們有什相干?就是那石呆死了,變成鬼也找那賈雨村去。”
“這事沒聽說也罷了,聽說了,總是可憐那人的。”紫鵑就說。
墨雨冷笑:“這事多了去,哪里可憐的過來?”
紫鵑只說:“別的不是不知道么?你好歹打聽一下,就是打聽不到編個話也好,安了我們姑娘的心就行。對了,可別人知道是我們姑娘打聽的啊。”
“這個我懂,紫鵑姐你放心好了。”墨雨也不是不靠譜的人,否則紫鵑也不敢找他。
這日,黛玉方梳洗完了,香菱就笑吟吟的來了,原來是送了書回來,又要換杜律。黛玉就和她講起詩來,一時寶玉和探春也來了,也都入坐聽她們講詩。4因探春玩笑:“明兒我補一個柬來,請你入社。”
香菱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姑娘何苦打趣我,我不過是心里羨慕,才學著頑罷了。”
探春黛玉都笑:“誰不是頑?難道我們是認真作詩呢!若說我們認真成了詩,出了這園,把人的牙還笑倒了呢。”
賈寶玉聽了趕緊說:“這也算自暴自棄了。前日我在外頭和相公們商議畫兒,他們聽見咱們起詩社,求我把稿給他們瞧瞧。我就寫了幾首給他們看看,誰不真心嘆服。他們都抄了刻去了。”
把探春黛玉嚇了一跳,忙問:“這是真話么?”
賈寶玉還以為她們還枉自菲薄呢,就笑著說:“說慌的是那架上的鸚哥。”
誰知道黛玉探春聽說不但不高興,反而生氣起來:“你真真胡鬧!且別說那不成詩,便是成詩,我們的筆墨也不該傳到外頭去。”
寶玉不以為然:“這怕什么!古來閨閣中的筆墨不要傳出去,如今也沒有人知道了。”黛玉探春還要說,偏惜春打發了入畫來請寶玉,寶玉就高高興興的告辭去了。
見寶玉走了,香菱又逼著黛玉換出杜律來,又央黛玉探春二人:“出個題讓我謅去,謅了來,替我改正。”黛玉探春就不追究寶玉把她們的筆墨傳出去的事了。
紫鵑在一邊觀察,心里思量:看來黛玉和探春也不是非要守刻板的規矩的,也有些想要揚名的心思。這倒是好事,雖然這個時代講究女無才便是德,可是才女自古以來還是是被人仰慕的對象。
如果從正常大家閨秀的角度,其實閨中筆墨不外傳,不要這才名才好。中規中矩的由家人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良人,詩詞什么的不過是個情趣。
但是現在的黛玉是非正常狀況,不會有人為她挑選合適的夫婿,甚至沒人知道有林黛玉這么個姑娘待字閨中,有些知名度就有可能是條出路。紫鵑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適的方法來宣傳黛玉。
而沒有人知道,就沒有人上門提親。賈府的姑娘們,比如迎春也到適婚的年紀了,可是到現在還無人問津,就是例。
這里香菱學詩學的如癡如狂,居然真的做了出來,頗有幾分有志者事竟成的架勢。雖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作詩,還是喜歡做詩人。
不過如何她不是被拐拐賣,也是個小姐,日常生活,也可以坐在家里作詩填詞的。哪里淪落到十幾歲做了薛蟠這樣不學無術的敗家的妾才認得字,學詩學的癡狂,被賈家的小姐奶奶們笑話。命運還真的殘酷,甚至完全沒有給香菱掙扎的機會。
不幾日,墨雨回話了,說那石呆被沒收了家產就被放出大牢了,但是身體也毀了,人也瘋瘋癲癲的,不過運氣還沒衰到底,有個什么親戚把他接了去,還有個安身養傷的地方。
紫鵑回了黛玉,并且否決了黛玉想要給石呆送些錢的想法:“現在已經這樣了,這石老爺也不是流落街頭的,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最好不要節外生枝了。一來反而刺激他,再者,怎么說呢,現在送他銀錢,也許引起什么麻煩,對石老爺更不好。不如先就這么過去,以后要幫他也行,總要過了這段日才是。”
黛玉對這些完全不懂,不過心生同情,再者有因為賈雨村產生的歉疚,所以才有這打算。聽了紫鵑的話,也認為有道理,就點頭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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