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燈照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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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紫鵑得到的比較早，通風報信的就說她的盟友賈環。賈環同學在賈赦那女子成堆的側院比在榮國府正房還要如魚得水，這等消息不算機密。

當紫鵑某日被賈環的小丫鬟攔住，悄悄的在她耳邊說我們爺讓告訴紫鵑，大老爺要給林姑娘說親呢。”

這輕輕的聲音在紫鵑聽了如雷貫耳，用的好像不對，不過紫鵑也顧不上修辭了，她趕緊拉著那小丫頭你們爺下學就去給太太請安？”紫鵑認為要馬上見賈環一面，問個清楚。

小丫鬟嚇了一跳，還是點點頭。

當天，紫鵑就找了借口去王正房，當然是賈環下學回家的。

要見賈環自然去王正房最合適，雖然王和賈環本人都不喜歡，但是賈環還是每天要給王請安，而紫鵑有的是理由去王房里。這樣“碰巧”遇上了，說上幾句話，就是王親眼看見也不會懷疑。

這樣紫鵑和賈環就接上頭了，紫鵑開門見山的問三爺說大老爺要給我們姑娘說親，回事啊？說給誰啊？”這個不能不緊張啊，賈赦連親生女兒都能嫁給中山狼的主兒，他要給林黛玉說親，紫鵑能不急么？

“還沒定下誰呢。只是大老爺正操辦這事呢，我就想先告訴你們一聲。”賈環這個同盟還是有用的。

賈環從他的舊情人邢的丫鬟杏紅和他最近終于培養起來的臥底姨娘嫣紅的丫鬟素琴兩處，得到的雙料消息，經過是這樣的：

首先，那天紫鵑進行輿論導向工作之后，一個姨娘動了惻隱之心，和賈赦提起表林姑娘的婚事未定，前途不明。

這賈赦不是想要給他那偏心眼的娘找點不痛快，還是真的想起來早逝的突然有了親情——這點希望不大，總之，病中對他一生兩大摯愛：酒色，都有心無力的賈赦，無聊之中就想到給外甥女找婆家的事了。

其實以賈赦的行動力，想想也罷，偏那天賈雨村來拜見。賈赦難得腦子靈驗一回，想起賈雨村是林黛玉的，因此才攀上賈府的，也應該管的著這事，就和賈雨村說起。

賈雨村人，沒縫還要鉆營的人，這時候能不抓緊奉承賣好。

于是任務有了，執行人有了。就差目標了——就是這誰做這賈赦的外甥的人選問題了。

以賈赦的宅，賈雨村的根基淺薄，這事本來不好解決，但是這時候賈珍又不也參進去了——賈環的消息源們沒打聽到這一點，好在無關緊要。

只能說賈老太太在賈氏家族的人緣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好，反正賈珍同學也無視她寶黛配的意向，參加了賈赦在賈府外給林黛玉找的行動。現在正在進行時。

在賈環看了：只有賈赦的想法沒關系，他能認識人啊，加上賈雨村也沒關系，反正他是個外人。可是賈珍也參加了，這事十有八九能執行到底了。這不賈環就給紫鵑送信了。

不過賈環也安慰紫鵑，這大老爺雖然不太認識人，這賈雨村應該不敢太過分，畢竟他現在依靠賈府，再說還有賈珍呢，雖然不他為摻和這事，但是確實個能辦事的人。

紫鵑謝了賈環，只是賈環雖然精明，但是畢竟不能未卜先知，不賈赦能把親生閨女抵了五千兩銀子的帳，所以還是持有樂觀態度的。

告別賈環，紫鵑總有些魂不守舍，黛玉連連問她是不是病了。見到紫鵑這些年，都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心不在焉的。紫鵑又不能明說，要不還不把黛玉又整出病來。

賈赦想要給林黛玉說親的事，就是了，紫鵑現在也不能做，而黛玉了也一樣不能做。也得等結果下來——就是賈赦，其實應該是賈珍給林黛玉選定的夫婿人選定下來之后，和賈老太太說起以后才能想法應對不是。

所以現在說了不過給黛玉添堵。紫鵑就搜腸刮肚的把那天收留那女子三人的事改編了，拿出來應付黛玉……………………事情就是這樣，可是我這幾天從眼皮就跳的厲害，晚上做噩夢呢。不會是我收留了不得了的人吧？無不少字不會有什麼禍患吧？無不少字豆子一個小孩子，不會已經讓害了吧？無不少字可是看著挺老實的人啊，不過人心隔肚皮，誰呢？不會是逃犯吧？無不少字”

“這個不會吧？無不少字哪里有那么多逃犯，罪犯的？就是有不是往邊遠地方跑么，會來京城啊？又不是告御狀鳴冤情的，要來京城。

再說了一個帶著兩個小孩，能做啊？害了那豆子，對她們有什麼好處啊？房契在你手里，難道她們還能賣了房子？你是沒遇過事，又胡思亂想，嚇唬，才做噩夢的。”黛玉安慰紫鵑說，當時她們誰也不其他她們已經觸及某些真相了。

雪雁一邊聽了說要不，紫鵑你實在不放心，請個假去看看。”

“我剛請過假了，不好總出去啊。”紫鵑應付。

黛玉出主意說托人幫你去那邊一看吧，也不多麻煩人家。”

紫鵑就答應了，其實心里想我現在哪里顧得上，那和孩子看著沒問題，不過現在你們先背黑鍋吧。我以后解決了問題，再幫你們找工作補償。

紫鵑想賈赦要是給黛玉也找個中山狼辦？因為的謀劃，寶玉和黛玉感情還不算深，弄個“紫鵑試玉”不能有多少效果？賈寶玉聽說林黛玉要嫁人一定會鬧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下，能鬧到程度呢？能嚴重到改變賈赦的決定么？

不因為看過紅樓夢的故事，還是因為金釧的事，紫鵑始終認為賈寶玉指望不上。原著上還能有愛情讓他尋死覓活的，因為他的命在榮國府還是比較值錢的，所以多少有些效果。可是現在能有多少愛情？性命相逼估計不會有了，他還能有來保護黛玉？

賈政某些方面還是靠譜的，可惜他不在，遠水解不了近渴。王么？只有林黛玉不嫁給她的寶貝賈寶玉，她都不在意吧，不會發表意見的。

那么唯一能指望的還是賈老太太了。好在賈老太太死活看不上賈赦，應該對賈赦的眼光完全不信任。雖然依靠賈老太太操作，會更進一步加強寶黛配的謠言，但是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兩害相較取其輕了。所以運作重點要放在賈老太太身上。紫鵑日思夜想和賈老太太縱橫聯合才行。

這期間，被黛玉逼著去找了墨雨幫忙去的宅子處看看。

墨雨去了半日就給回話了，那女子好多了，不過還沒有搬走，豆子說她們盤纏用盡，又無處可去，請再容她們住幾日。而鄰居主母禁不住她們家善良的的說情，雖然沒有讓那女子去她家做工，卻給了針線活計做。

墨雨是個好打聽的人，當然不會就看了這些夠了，他還了解了更多，比如那女子說夫家姓趙，她是那兩個孩子的繼母，是個商人，出面做生意的時候被強盜殺了，而她們母子三人被債主搶了家產，趕了出來，才到京城投親的。

這么說也不是說不通，她們三人之間的關系，還有為看著都是好出身的，卻落魄如此之類都可以解釋了。而她還投靠那外宅也不是不可能，商人的繼室的出身不是很計較。

不過紫鵑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是這樣的故事太爛俗了，以至于聽到真的也不像編故事了？但是現在紫鵑沒心思想這些了，只要她們安分守己的，住多久也無妨，反正一時住不到那房子。

墨雨有神秘兮兮的說紫鵑姐，我還打聽到一件時呢？”

“？”紫鵑隨便問。

墨雨就說豆子說，那天有個柳說你有事可以去白府托人找他么？”

“人家就是一說，哪里真的好意思求人家不成？再說我也沒要求人家哥的事。”紫鵑趕緊讓墨雨打住，那哥一看就是不一般的出身，還是避開著點好。

墨雨說我沒說要求人家，只是打聽一下是人罷了。那白府可是你的鄰居了，總應該是樣的人家吧？無不少字”

“反正不是我來往的了的人家。”紫鵑不得不承認這個社會的等級規則，雖然她也很不滿，但是她不傻，要活下去，就要遵守規則，不管規則何不合理。

墨雨嘆口氣還真是。那白府看著不起眼，來頭卻大，居然那白少爺能到宮里去下棋呢。那衛，柳的好些貴都是他的棋友，不時來往他家。

“真是好大的來頭，還是裝沒聽那柳說的話吧，本來人家就是場面話。”紫鵑認為和宮里來往的人家，普通百姓，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吧，一聽就想到陰謀麻煩的。何況的身份連草民都不算，是個奴隸，在這個時代，比牲口不高級。

“那柳是理國公府的柳芳柳爺，現在已經襲了爵,是一等子爵呢。他們家與我們兩府,當日并稱‘八公’的舊交。”墨雨說，“那衛跟咱們府里淵源更深，衛家的五少爺，正是史大姑娘的未婚夫。”

果然是史湘云的未來的倒霉，挺不的少年郎，可惜沒幾年陽壽了，也到可惜。當然這話只能心里想想，紫鵑說再深的淵源也是主子們的，和咱們沒關系。不是咱們攀的上的，遠著點沒。”

“我的，紫鵑姐你越來越啰嗦了。”墨雨說。

紫鵑把路上那兩個哥的事略過，其他的和黛玉說了，黛玉說看吧。就是你多心，哪里有這么多壞人啊。老把人往壞處想，可是自尋煩惱了。“

姑娘啊，不是我把人往壞處想，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好吧，過了幾日，賈環帶來的消息，紫鵑真的好像把人想的太壞，弄的這幾天都心驚膽戰的。賈環帶來的是個好消息，好的紫鵑都不敢。

賈赦不過是病中無聊，突然想起給外甥女找個夫婿，但是他本人沒有操作能力；然后賈雨村摻和進來，這個小人的作用不明——起碼賈環不他在里面做了；但是最后一個有行動力的人動機不明的加入了，這就是賈珍。

要說賈珍和林黛玉的血緣其實挺遠了，不過是寧國府和榮國府從利益和名聲考慮，所以來往密切，好像很近一樣。其實賈氏一族里，他們真的不算親近的血統了。而賈珍和林黛玉，甚至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也沒多少見面來往的機會。

可是賈珍卻給林黛玉說了門好親。賈環的話那是理國公柳國公嫡系長孫現襲一等子爵的柳芳。”

“誰？”紫鵑實在不敢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居然砸在了姑娘頭上。

賈環也理解她的驚訝，畢竟不靠譜的賈赦，真小人的賈雨村，和林黛玉沒關系的賈珍居然給林黛玉找了這么美好的良緣，剛聽說他也不，確認再三，才好了告訴紫鵑的。

賈環笑看來是林有命。真是門好親，是理國公柳家的嫡長子，已經襲了爵，我遠遠見過一次，人也長的好呢。聽說為人也不。”

這個不用聽說，我已經親眼看見過了，真的還算不紫鵑心說，世界真小，或者是說我們姑娘真有這么好的命？我之前見他，是我們姑娘的緣分？

“那可真的是好親事。只是就落到我們姑娘頭上了？”紫鵑還是有些范進中舉的感覺，真的是美好的不敢。

賈環看看四周，才說聽說這柳芳的叔叔柳燃柳大人和林家姑父是同科，有些交情。我還聽說，是因為這柳芳最好與人對弈，據說林姑父生前非常精通圍棋之術，所以認為林也必是其中高手。”

圍棋啊？是了，遇上那柳芳也是因為他去鐘聲巷白府與人對弈，這是我們姑娘的緣分？不過話說了，姑娘林黛玉對圍棋的興趣真的一般，倒是賈迎春最喜歡下圍棋了。

這柳芳因為想要個圍棋高手的妻子，所以選中林黛玉的話…………，現在突擊培訓還來的及么？賈府里也沒可以切磋的對手，這圍棋技藝能短期提高么？這年頭有沒有培訓班，網上下棋也不可能。

紫鵑就問難道珍大爺給人家柳家說我們姑娘是擅長博弈？”

“當然了，聽說說的天花亂墜的。”賈環肯定的回答。

這不是欺詐么？好吧，我喜歡這欺詐，為了我們姑娘的終身大事，賈珍你隨心所欲的說吧。不過珍大爺，為不給四姑娘說這親事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有這好事不緊著親？

賈環坦白不是他不想，是人家不要。人家是長子嫡孫，可能要庶出的？”賈環說到這里居然語氣絲毫不變，如果不是沒用到自卑的認命，那么倒是個人物，能接受不能改變的現實，能忍也是一種本事。

這么說紫鵑就有底了，賈府里這些姑娘，除了已經做了皇帝老兒的小的元春，沒有一個是嫡出的姑娘，像柳芳這樣的襲爵嫡子自然高攀不得。你說？還有嫡出的薛寶釵？那是商家女兒，連敗落了李家丫鬟都敢瞧不起的人家，嫡出的還不如人家賈府庶出的身份高呢。

對了薛姨媽當年是不是就是庶女啊？要不王家那年頭還沒出了王子騰這個頂梁柱，也是金陵豪族，把女兒嫁到商人家去了？還是那死了的薛老爺實在出類拔萃？女兒像爹，像娘，薛家就是典范？紫鵑放下心里就胡思亂想了。

賈環以為紫鵑高興傻了，就說這事還沒說定，不過這么好的親事，老太太應該愿意吧。過幾日怕是柳家老太太會找理由看看林，以林的人品，是沒問題，不過你們也要些，別讓人使了陰招。這么好的事，咱家要是沒人有個二心就奇怪了。”

“真是謝過三爺了這幾天我這心七上八下的，現在可是踏實了。我這就謀劃一下，誰也不能擋了我們姑娘的前途才是。”紫鵑倒是真的感謝賈環。

賈環這話說的很是實在，這么好的事，賈府里，要是沒人存了嫉妒心，要壞黛玉的事，那就真的奇怪了。

頭一個怕就是賈環的親探春，雖然探春養在王身邊，就不認為是賈環的親，換句話說，人家不想做庶出的，也許心理建設里就不把當庶出的了。那么這么好的親事不應該是人家賈府這個正牌的么？

還有薛大姑娘，真的把心思和前途都壓在賈寶玉身上了么？這么城府過深，雖然她表現的真的對賈寶玉一往情深，但是是否真的如此，紫鵑可不敢確定。

何況像薛大姑娘這樣，情感和現實是可以分開的。就是她情感上更喜歡的表弟賈寶玉，但是沒有爵位繼承權又看不到科舉希望的賈寶玉，在條件上遠遠比不得已經繼承了一等子爵位置的柳家大少。

至于出身么，既然作為商人女，能和榮國公的后人賈寶玉提起金玉良緣，那么高攀理國公的嫡孫也不是不可能吧？無不少字起碼在薛家應該這么看的。

林黛玉固然花容月貌，才氣過人，但是身體狀況是個大缺點。當然現在因為林黛玉和賈寶玉的關系始終沒多少進展，所以林黛玉的身體并沒有惡化，反而因為近年注意調養，已經好了很多。起碼見柳家太太的時候，應該不會暴露身體虛弱的缺點。

但是如果某些人有心破壞，那么也不是很樂觀。

還有賈寶玉這一腦子漿糊的，到時候讓人一挑撥，就不會弄出驚悚的事了。萬一那樣，不要說柳家了，就是比柳家地位差十倍的人家也不要想了。

紫鵑最擔心的不是這些探春、寶釵這些小動作的可能。

她擔心的第一就賈寶玉別發瘋，這個好像能想辦法預防一下。

可是還有她一點辦法沒有的事，那就是賈老太太真的愿意么？

賈環以為這么好的親事，賈老太太會愿意，是認為賈老太太是愛著林黛玉這個外孫女的。可是林黛玉在賈老太太心里并不能和賈府相比。這點在林如海死的時候，紫鵑，甚至林黛玉都很明白了。

如果林黛玉要嫁到柳家去，那嫁妝算？這么一想，就是王這個既得利益者也不會松口啊。

所以說這門婚事實在太好了好到了，紫鵑其實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么輕松。

理國公府啊，林如海同科的侄子啊，人家能不林家應該有多少家底？

難道賈府肯把吞進去的銀子吐出來，給林黛玉做嫁妝？如果不愿意的話，不是完全不可能把吃進去的錢財吐出來，那么她們能讓林黛玉嫁到理國公府去？

還是就這么把林黛玉嫁給柳芳，就是把賈老太太那里存的所有林家的都陪出去，離林家財產總數差的也太多了，柳家又不是傻子，人家能不明白。柳家和賈家當年并列“八公”的人家，交際圈都是重合的，賈老太太和賈家這些死要面子的家伙能丟的起這個人？

也許賈赦就是打著讓他娘為難的主意才要給林黛玉找這么好一門親事。

而賈珍為？紫鵑想不出來，也許只是想要和柳家更進一步的關系。而他不，或者就是懷疑也不能榮國府貪到了樣的程度，只是想到她們一定會貪林家的財產，但是估計認為總會給林黛玉留下差不多能蒙過外人的嫁妝吧。所以才放心的說這門他看來有利無害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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