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炮灰攻略

175、泉州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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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過紫鵑很困惑一件事,那就是在她的印象里古代的宅子基本都是坐北朝南,比如那鴻升客棧就是大門向南開的,花廳小院里都是北房。這在鴻升客棧后頭一墻之隔的宅子怎么布局,難道全都反過來,北房做倒座,南房做正房?太不靠譜了吧?

進來小門,按四合院的規矩,后門應該是通向后罩房前的院子,紫鵑進去一看果然是。

而那倒座并不是她想象的不靠譜的南房,一溜五間北房。前頭一個小院,算是后院,不過這院子和潘家租住的客棧的花廳小院的院子有一拼的小。

不過雖然小,但是卻搭了架子,盤著藤蔓,大冬天的,紫鵑也看不出是什么藤蔓植物。角落里居然還種著一叢竹子,窗下一叢迎春,還沒有開放,但是已經抽苞了,在冬日里透著一絲生機。

當然紫鵑不是看人家的藤蔓和迎春的,關鍵要看房子,兩明三暗五間小小的后罩房。這個小小不是形容大觀園里房舍的那種小小,是真的小小的,紫鵑撩開簾子進屋看了看:古代版袖珍小戶型。

不過房子倒是還算新,地面上鋪著平整的青磚,卻只有一間窗下盤著炕,是因為主人是南方人還是因為太小了,盤上炕就沒地方了?

不是紫鵑挑剔,實在是因為在沒有暖氣和空調出現的時代的北方的冬天,火炕真的是過冬的必須品。

除非你有地龍取暖,不過這個社會有些接近清代的社會,那把《天工開物》、《院治》這里古代工藝的工具書都毀盡的災難朝代除了皇家不許別人用地龍的。所以連賈府那樣窮奢極侈的地方也沒有地龍存在。

不過賈府可以不計成本的使用燒炭的熏爐。但是那成本不是正常人家消費的起的。

紫鵑因為本來心思不在房子上,才沒說什么,接著參觀前面,參觀了整個院子。紫鵑才搞懂了這宅子的布局,這個宅子確實和鴻升客棧一墻之隔,不過緊挨著鴻升客棧的不是后院而是前院。

既然是前院。那大門自然也不可能向這南開了,要不只能在人家客棧的墻上打個洞了。這宅子的大門是向東開的,出門一條小街,紫鵑指著街道說:“這街道看方位不應該是鴻升客棧的側面么?”壓根不是后面啊。

“這小街的名字就叫后街。”那店主耐心解釋。

這樣?!紫鵑不知道說什么了。好吧,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自己管不了的。

反正這宅子還算靠譜,后罩房。正房都是北房,倒座是南房,大門開著前院的東側,正對著一條名為“后街”的小街道。

原來這鴻升客棧是個倒“l”型的占地,缺了一個角就是這個宅子的位置。這宅子的前院和鴻升客棧連接,而一側卻有甬道隔開——得多么變態才能想出這樣的設計?

紫鵑看完后,就終于忍不住問那店主:“這宅子不會是你設計修建的吧?”

店主說:“當年裴家翻蓋這宅子的時候,可能參照了我家的店吧?我是這么推測的,不過沒有問過。”

簡直和剛才在那客棧看見的玄字號院的如出一轍的模式,袖珍,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宅子的面積大概有紫鵑在鐘聲胡同那個三進的四合院的四分之一大小,可是它居然也是個三進的四合院。

前院里,倒座五間南房。東側開大門,而大門連上門洞的寬度就正好是院子的寬度。

進了垂花門,內院也有正房五間,廂房,廂房居然只有一間——你還蓋這做什么?好在還有廚房廁所。

每間房子都比正常的規格縮水很多,相比之下鴻升客棧的玄號院的院子雖然小。房間面積還靠譜。

雖然這袖珍宅子質量還靠譜,青磚灰瓦,木質柱子,雖然沒有回廊——壓根沒地方,院墻看起來很高很結實,可是我又不是小人國來的?怨不得這店主不肯自己買呢,原來他早知道。冤枉自己還以為他仗義。

紫鵑趁那寡婦因故走開的時候,和店主說:“店主您怎么不買下這宅子,宅子就是不合用,這塊地皮對貴店很合適啊。這宅子缺角不太好吧?”難怪那裴家寡婦賣宅子直接找上這店主,換誰也會這樣。

“這塊地是當年我曾祖父故意閃下的,有個風水先生看過,說我們那店必須缺了這個角才能長久。現在已經四代了。”那店主溫和的解釋。

紫鵑想想那叫“后街”的街道,又問:“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裴夫人。”

那店主四下看了一下:“因為這個地方被裴相公看中,然后原來的住戶才搬走的,那戶人家從我們家在這里開店的時候,從我曾祖手上買下的這塊地,就住在這里了。”

紫鵑當然聽的懂,就是這姓裴的強占人家的房子唄。原來這店主和那裴相公根本不是朋友,而且很反感這個姓裴的。至于和姓裴的來往,紫鵑并不奇怪,那姓裴都能逼走原住戶,這店主一介商人自然不敢得罪只能虛以為蛇也很正常。

不過“他為什么非要這個地方,這么小,還是他身材很適合這里?”紫鵑問。

那店主聽了當時就笑出來了:“姑娘真有才。不過我聽說是,他是看的風水什么的,認為這個地方吉利,對他有利。”他有壓低了聲音說:“說什么能吸取我店里過往客人的運氣呢。不過我的客人每屆春闈都有高中的,可是他搬來就是個清客,到死還是個清客。”

紫鵑對那姓裴的沒興趣,她關心的是出身泉州管氏的那寡婦,就問:“既然你并看不上那裴相公,為什么還要幫助這裴寡婦呢?“

“這裴夫人為人倒好,和她丈夫不同的。三個孩子也像母親,人都良善。就是有點迂腐。”店主人說。

“這裴寡婦真的還好么?不會欺詐我吧?”紫鵑認真的問。

那店主思考一下才說:“應該不會。她們夫妻感情不和,估計就是因為不是一路人。那裴相公外頭養著個外宅,把老婆孩子丟在這小房子里。那外宅過的可不裴夫人母子好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紫鵑問。這世道,男人都八的一手好卦。

店主一臉理所當然:“那裴相公自己說的啊。”

“人渣!”紫鵑評語。

那店主看裴寡婦還沒來,十分同意的點點頭說:“不止呢。那外宅就在隔著兩條街的小金絲巷,路口那個大宅子就是。”

“這……”紫鵑實在想說死有余辜了,不過那裴寡婦過來了,紫鵑就止住不說,問:“不知道這宅子開價多少?”

“一百兩。”

“一百兩?”紫鵑和那店主一起問。

紫鵑畢竟是買過房子的人,這院子雖然小,房子雖然袖珍。但是紫鵑在賈府混了這么久,看的出這建筑材料還是上等貨,房子也不舊,工藝也精致,一百兩要的低了點。

聽那店主人的口氣。好像也是真的低了。

那裴寡婦卻很平靜的說:“先夫當年花了一百兩買下這個宅子的,我自然也只能買這個價錢。”

“可是……”那店主還是沒說下去。紫鵑要是沒聽那店主之前的話,自然不明白,好在和那店主私語過,知道這裴寡婦管氏怕是反對他丈夫的做法,不愿意拿那不干凈的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似乎可以托付。當然不排除她和這店主人一起做局。紫鵑前世在商場里混過,戒心比一般人要強。

她不動聲色:“夫人要的真是良心價。不過扶靈還鄉花費不低,夫人母子以后……”

“妾身在家鄉還有些奩田。能有維持生計了。”那裴寡婦說。

看來真的是泉州望族之女。那么和林黛玉的祖母家族有關系的可能性應該很高,紫鵑就說:“既然如此,就定下來吧。我回去就找中人來,付清現銀,夫人也好早還鄉。

哎!還是家鄉好,有親族扶助。”

“姑娘不是京城人?”那裴寡婦好奇的問。畢竟紫鵑一口京片子,這個是因為原來紫鵑的口音,現在穿越過來努力練習,力求不要穿幫,畢竟口音這東西人人都能注意到,比針線做的像不像的明顯多了。

紫鵑就笑著說:“我家祖上本來也南方的,跟著主人來到京城的,我在京城出生長大的。”

這裴寡婦管氏也是大家出身,對一些豪門仆人有錢在外頭置辦房宅也不稀罕,不過:“姑娘不用回去和家人商議么?”

“我沒家人了,我父母都去世了。在府里當差,一個人也不是過不了。”紫鵑說,暗示我還是有靠山的,你們別以為我是個女人就好騙。

不過對方兩人沒什么反應,不知道是藏的太深,還是心里坦蕩。

于是約定了兩日后,紫鵑帶了中人和銀子來。紫鵑還是不放心,被騙了銀子事小,要是所托非人就麻煩大了,所以還是自己帶了中人來,鑒別一下,如果這管氏真的是誠實的,再有所行動不遲。

然后紫鵑回到店里,告別了店主和小彤,就上轎回家,上轎前感覺有人看她,回頭一看,卻沒有看見人。

回到賈府,寶琴正在林黛玉處等消息,紫鵑如實說了情況,當然是和潘家有關的。薛寶琴就說:“真是謝謝紫鵑姐姐了。”

紫鵑當然謙套幾句,送走了薛寶琴,紫鵑才把后半截告訴了林黛玉。就是以后潘芳草過門和薛寶琴說起后半截發生的事,薛寶琴也不能怪紫鵑隱瞞,這是人家的私事了,也不應該告訴別人的。

紫鵑敘述完之后說:“我懷疑那裴家的寡婦管氏可能是太夫人的娘家的族人。”

“所以你才要買她的房子?”林黛玉果然冰雪聰明。

紫鵑點頭:“姑娘,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我想咱們應該和太夫人的娘家聯系一下吧。姑娘的祖母家也是相當近的親戚了。”

林黛玉無意識的用手指抻著衣帶。一會兒才說:“雖然如此,但是因為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和祖母家關系不甚融洽,母親去世之后。我就來了這里,所以和祖母家也沒什么接觸。”

紫鵑說:“姑娘不是說老爺在世的時候,老爺和太夫人家還是來往的么。現在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了。太夫人娘家總要看些血緣情分吧。”

紫鵑從不放棄一絲機會,雖然不知道遠在泉州,又和賈敏不和的林黛玉祖母的娘家能有什麼作用,甚至不知道她們愿不愿意理林黛玉,總要試試才是,不能把命運都交到賈家吧。

紫鵑想那賈敏死在林如海前頭,林如海又和母族有來往。那么管家沒準忘了賈敏的不好,只記得林如海的親戚情分也說不定。

如此看來,賈家的姑娘還真是娶不得。

林黛玉又說:“就算這裴夫人和我祖母同族,這么請她帶個信過去就可以么?”

“恩——姑娘還是準備一份禮物吧,姑娘想想管家有什麼親戚。準備上小禮物,是個意思就好。姑娘這樣的情況,人家也不會挑理的。”紫鵑思考著說。

其實紫鵑想的是,這樣輾轉的信反而好,讓管家感覺到林黛玉在賈府的困境——給自己祖母家聯系都這么艱難。

這樣的話,管家的老太太,太太們恐怕會說:“賈家的女兒,狂了一輩子,光靠著她娘家。一點德也不積,最后弄的林家連個香火也沒有。現在好了,她女兒慘了吧。真是活該。”

不過幸災樂禍完了,也會想想,這林家的女兒怎么也是有自己家的血統的,能照看一二也算自己積德行善了。對得住老姑奶奶。

賈敏把和婆婆娘家的關系弄砸了,現在只能指望人家念一點血緣了,要不然林黛玉總多一份依靠。

不過賈敏應該是想賈老太太一樣有小聰明沒大智慧的女人,在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肯讓其他女人生兒子情況下,和婆家親戚處不好關系也正常。只是苦了林黛玉。

林黛玉真的像她父親,和她父親的感情也很深,所以想想自己祖母的親戚也感覺很有些情分,雖然沒有見過。所以就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雖然不太和規矩,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紫鵑就說:“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那裴夫人,畢竟她要的價錢有些低,我怕她是假的,所以等我帶了中人去,看著完全沒有問題之后,再托她也不遲。”

“要的價錢低不好么?”林黛玉不明白,“不是人家著急么?孤兒寡母的也不好要高價吧?”

“才不是呢。天上掉餡餅的事,多半是陷阱,不能不防備。”紫鵑解釋。

林黛玉聽了問了個別人問過的問題:“為什么說天上掉餡餅啊?為什么不是掉包子或者直接掉銀子,銅錢也行啊?”

“直接掉銀子、銅錢,不是要砸死人么?”紫鵑趕緊說。

好在林黛玉想想也是,天上下銀子銅錢好像真的有殺傷力,也沒追問為什么不掉包子餃子饅頭的,讓紫鵑蒙混過去。

第二天紫鵑到二門去,讓掃紅去給她找了中人來,不過理由是她想要賣點地,“那么遠,租子也不好收,不如賣了算了。”

掃紅聽了說:“紫鵑姐你不好去收租,可以找專門的中人去做的。”

紫鵑一聽,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公司:“還有專門替人收租的?”

“有啊。放錢在外頭收利息的也有專門的中人辦的。”掃紅給紫鵑科普。紫鵑一個內宅丫鬟,不知道這樣的事,誰也不覺得奇怪。

紫鵑又問:“可是這不比放錢收息,我怎么知道他們怎么收的租子,要是這些人背著我收了重租,逼得農戶沒生路怎么辦?”

“你們家以前不是也租著地么?就按原來的收啊,你另外付錢給中人就好。農戶也不是傻的,怎么肯讓他們加租子啊。要真是這樣,不是早來找你了么?”掃紅說。

話是這樣,但是具體操作起來恐怕不容易吧。紫鵑怕真的把地租這樣的是委托出去了,那些人重租盤剝農戶,自己雖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是事啊。其實紫鵑的心還是善良的,當然在你沒迫害她的情況下,都是善良的。

紫鵑想了想問:“你見過誰家這么做過么?”

“有啊。咱們府里就有人家嫌遠,就包給中人收租的。”掃紅點頭說。

紫鵑問:“靠譜么?有沒有去核實過?”

掃紅搖頭:“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去問問。”

紫鵑就說:“你幫我問問吧。不過今天先幫我找中人來吧,我也得問問情況,收租合算還是索性賣了。”

掃紅孩子老實,也不多問,就走去了。

等中人來了,借了間門房說話,紫鵑也先問了田地買賣的情況,也說到了找人收租的事。

那中人也是紫鵑用過的,賈府的管事們也常用他,辦事倒是牢靠,嘴也緊。也知道紫鵑是賴大管家的半個兒媳婦,所以也不敢坑她。這中人頭頭是道的說了一番。

紫鵑心里有了個概念,不過這事上也不急考慮。然后就說起要買這處房子的事:“這宅子我看過了,怎么也超過百兩了,雖然她急著要賣價錢自然要的低,可是這占便宜的事,我心里也沒底。您得幫我把把關啊。”

那中人應了,兩人約了時間。

等轉日,紫鵑就帶了銀子出門,走了一陣子,聽見外頭喧嘩,外頭轎夫說:“姑娘,那邊好多衙役,咱們繞道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