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不是榮府一家之事,四王八公,四王不說,八公家,除了我……除了父親還多襲了一代國公之位,其它七公早無國公之位,現在人家都還掛著國公之匾,現在我們還了,讓其它家怎么辦?這些老親,就得罪了。”賈政忙急急的說道,“老太太我們再勸勸,她久不出門,這些事,她不懂的。”
王熙鳳也不懂,但看李紈剛剛的小動作,她可是看得很清楚。李紈顯是想用寶玉來讓老太太改主意。
她是和李紈是妯娌,也存在個競爭的關系在里頭,各有心結。平日里,她也是看不上李紈那小家子氣的。而她也知道李紈也看不上她。不過一大家子在這兒,大家面子情。
現在李紈覺得不行的,那么一定是對她不利的,那么很好,你不同意的,我堅決的支持。
扯了丈夫一下,賈璉有點茫然的四顧左右,劇情發展得太快,他腦子一片空白,不懂王熙鳳扯他做啥。
王熙鳳真的被丈夫給氣死,但很清楚,她此時萬不能開口。當然,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外頭的事,她其實也不懂。
賈赦這回倒是爭氣了,瞥了假正經的弟弟一眼,冷哼一聲,“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說八公大還是皇上大?你大,還是老太太大?”
說完了,他拿著自己的印信出去了,賈赦真不傻,跟賈母說的,他實際是壞。壞的人,一般比蠢人要聰明的。他才不著急讓老二搬家呢,他很清楚,只要換了府名,收回了全府的控制權,老二不搬也得搬了。
王夫人現在如墜冰窖,她剛剛一直伏在一邊,一動沒動。她倒沒在意賈政和賈赦剛抬手打她的事,而是聽到一句重要的話,賈母可是要賈政寫下切結文書,印信之事,以今日為界,之前與大房無關。那么,好些事都不好弄了。現在她連寶玉都顧不上了,她在想,怎么讓老爺不寫這個文書。
正這時,門外周瑞家的進來了。她臉上有點遲疑,寶玉剛被抬了出去,她叫周瑞去找大夫了。但剛江南薛家來了信,信她沒看,不過送信的人她是見了,薛家那大傻子打死了人,現在薛姨媽來信,意味就十分明顯了。
現在,剛她也聽到了。榮府的印信可被大房收走了。之前那印信可就放在榮禧堂里,所以賈璉就能隨手拿了,交給父親。也是因為賈政假正經,不敢真的把印信放到自己書房去。沒看他們雖說住在榮禧堂里,但正房他們都沒敢住,他們住在榮禧堂的東屋邊側屋里。所以在賈政那蠢貨心里,拿走印信他倒沒什么感覺,但換匾,就是大事。卻也不想想,什么能代表榮府?
沒看,誰都能說拿了帖子去做什么。什么帖子那么有用?帖子不過是張紙,有個屁用,有用的是,帖子上蓋著的榮國府的印信。
而剛剛,為何他們不愿換門匾,換了門匾,這里就是一等將軍府,配套的印信也隨之都要更換,所以想想看,那印信不說賈赦給不給他們用,重點是,一等將軍和國公印信,哪個有用?連蠢貨的賈政都知道好不。
賈政也不管王夫人了,自己拂袖而去。主要是,賈雨村的事還要想想該怎么辦,還有就是,要和清客們談談榮府改換門庭一事。他還是覺得老娘這回是做錯了的。
王夫人被人扶進了自己東側屋里,大家都不敢做聲,老老實實去準備冰袋,還有外傷的丸藥,弄得跟很忙一樣,其實,就是怕這會子惹了王夫人的火星。
周瑞家的也是覺得自己苦逼了,但又沒法,只能給王夫人敷了藥,扶著她躺下。
王夫人倒是沒哭,她也算了經了多少年的事兒,這點事,還真難不著她,想想,“你快給舅老爺送信,我被婆婆和大伯子打了。”
王夫人此時口中的舅老爺就是王子騰,金陵四大家這一代的領軍人物,也是他們中間最出色的。若不是王子騰這般的出色,她還真的不敢與老太太叫板的。現在老太太想收回管家權,那也得問問她哥哥同不同意了。
周瑞家的想想也是,這會子,當然是要娘家人來撐腰的。
“那姨太太的信?”周瑞家的忙把事一說,并把信給亮了出來。
“一并交與舅老爺。”王夫人忙說道。
周瑞家的也明白,這個,交給王夫人也沒用了。忙幫王夫人再收拾了一下,急急的告退出來。
周瑞家的是在衙門找到王子騰,也不是誰都跟賈政一般,天天混吃等死的。
王子騰有些不悅,但看周瑞家的那急切的樣子,也沒顯出來,接了信,三兩下掃完了,眉頭也就更緊了,他與庶妹關系向來一般,再看看信,“這是與你太太的信,怎么送到我這兒來了?”
“舅老爺!”周瑞家的一下子跪下,痛哭了起來,“快請舅老爺救救太太吧!”
王子騰本來聽到妹妹被賈家兄弟打了,也是一驚,倒是想沖到賈家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慢慢的又沉了下來。
官場多年,賈家怎么回事,他倒是清楚的。所以想想看,老太太一心享樂,賈赦、賈政一個荒唐,一個糊涂,這些年,賈家一直在妹妹的掌握之中,“好好的,怎么鬧起來的?”
“這個……”周瑞家的遲疑了,這個她能說啥?說老太太因為太太蠢,啥事都露在明面上,這才動了氣?想想,“奴才今兒不當值,是接了信,進府才知道出了事,奉太太的命過來請舅老爺。”
“姨太太的事,我知道了。你去府里,請舅太太過府探望一下你太太,有什么事,到時再說。”王子騰想想說道。
“舅老爺!”周瑞家的想想還是遲疑的再叫了一聲。
王子騰沒再說話了。
周瑞家的看看,也就默默的起身,去了王府。
王子騰想想,叫了一個小廝,讓他去打聽一下,然后把薛家的信又看了一遍,這才把信放在燭火里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