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賈玖這么說,孤笙曼明顯地僵硬了一下,顏洌也愣了愣,這才道:“真的很痛嗎?要不要緊?”
賈玖想了想,道:“的確很痛。我不知道所謂凌遲是什么滋味,但是我覺得,自己眼下就時時刻刻地在承受著凌遲之痛吧。”
顏洌道:“是因為走火入魔的關系么?”
賈玖點了點頭:“是的。”停了一會兒,他才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天訣》而走火入魔的吧?其實不是。雖然我自己沒有辦法證明,但是我就是知道,我并不是因為《天訣》而走火入魔的,實際上,我是因為修習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功法的緣故才走火入魔的。”
孤笙曼一聽,立刻專心起來。
作為金衣道一脈的道者,如果說他沒有野心、不想修習《天訣》那是假的。只不過,他失敗了,不得不廢去修為,并且尺竿頭再無進益。從那年他廢去《天訣》的修為之后,他功力大損,只能降為普通道者,為金衣道一脈處理雜事。
要知道,當初他也跟賈玖一樣,得到過非同一般的禮遇呢。
孤笙曼一面招呼道童備茶,一面延請賈玖與顏洌在亭里面入座,這才道:“既然如此,那么知柳請問師叔,在師叔的心中,《天訣》是怎樣的一門武呢?”
賈玖歪著頭,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看待《天訣》的,不過,在我看來,他是一門相當注重基礎、注重根基的武。在修習這門武的時候。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
孤笙曼一聽,當時就愣了:“注重基礎、注重根基、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
這跟他的親身體會完全相反。
孤笙曼也修習過《天訣》,即便后來他不得不廢去這門武,但是他卻親身體會過,這門武的威力是如何巨大,進益又是如何迅。現在賈玖說,這門武注重基礎、注重根基、沒有任何捷徑。孤笙曼都想呵呵了。別的不說。賈玖第一次來玉清山的時候還是一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小丫頭片,可是他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達到現在的修為。能夠在道魁、國師和燕師叔祖的聯手攻擊下堅持那么久,這種修為的增長,就連他們這些曾經修習過《天訣》、知道《天訣》的進益到底有多快的道者們也都趕不上。
這樣的賈玖竟然說《天訣》是一門注重基礎、注重根基、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的武,這不是笑話么?
倒是顏洌。一眼就現了孤笙曼生氣了。
他連忙打圓場:“師妹,不知道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顏師兄請問。”
“你為什么會將《兵甲武經》獻給萬歲?這可是你們家的老祖宗傳下來的。不是么?”
賈玖搖搖頭,道:“即便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可是被上面猜疑,自己不敢。也保不住,甚至還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這樣的東西。強留在手里又有什么用呢?獻給君王,至少世人的眼光也會隨著那兩張羊皮紙而轉移。至于我們家。秘籍這種東西,到時候抄錄下來便是。也只有將那兩張羊皮紙交出去,我們家才能夠得到修習這門武的機會。不然,那兩門武至始至終都只是兩張落滿了塵埃的羊皮紙而已。”
顏洌道:“原來如此。那么師妹是何時開始修習這兩門武的呢?”
賈玖想了想,道:“應該是我練成《天訣》第一式之后的事情了。其實,這兩張羊皮紙在我們家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讀得懂。”
顏洌跟孤笙曼都傻了:“沒有人讀得懂?”
賈玖答道:“是的。那兩張羊皮紙,每一張上面都只有寥寥數十字。卻各自包含了一套心法、招招式。如果理解有差,不能修煉是一回事情,修煉出了差錯,豈不是又一步妥妥地坑人的《天訣》?我當初也請教過父親,也熟讀了這兩張羊皮紙,可是完全不懂上面都說了些什么。等我練成了《天訣》第一式之后,我才明白,那是兩張武秘籍,而且還是兩門心法和招式都完全不同的武秘籍。只不過,我終究是個好奇心和好勝心都非常旺盛的女孩,讀懂了那兩張羊皮紙就忍不住修習。剛開始修習的時候,也沒有現不對勁,倒是修習《天訣》而造成的心火上浮、心氣燥熱、脾氣暴躁之類的事情都少了,嘴角的火泡也消了下去。所以我就繼續同時修習這兩門武。”
孤笙曼一聽,立刻道:“這么說起來,這兩門武對師叔的修為是有好處的,師叔又如何會走火入魔呢?”
賈玖道:“那是因為我聽說了有關邊關的事情。我是個女兒家,我不知道別人家的女孩兒接受的是何種教育,可是在我們家,很多事情,女孩是不能接觸的。就好比說,了解邊關的那些軍民過的是何種的日又要遭受何種的苦楚,這些事情,長輩們是不許我們知道的。可是父親去了邊關,讓我擔心得不行。我瞞著家里的老,對著祖父和東府那些從戰場上的老兵施壓,打聽邊關的事情。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我能夠享受安寧,是何等的不容易。尤其是知道了我們漢家女兒在鐵蹄之下的悲慘遭遇,心情激蕩之下,便走火入魔了。”
孤笙曼跟顏洌對視一眼。
賈玖說他是修習了兩種不同屬性的內功,可是在他們聽來,這根本就是一時的心神失守而造成的,跟《天訣》與《兵甲武經》這兩門屬性相反的武本身似乎沒有多少關系,跟賈玖同時修煉這兩種屬性完全相反的武也沒有多少關系。
孤笙曼的心中不免一動。
雖然賈玖有告誡他,這兩門武屬性相反,同時修習有風險。可是他也是有野心的,他也想修習《天訣》,如果《兵甲武經》對修習《天訣》有好處,相信道門中人為《兵甲武經》而瘋狂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