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第一百二十六章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第一百二十六章錦衣衛都指揮僉事←→:
“鳳嫂子,銀子的事兒,再說其他。”賈珩道。
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好的生意門路,不過有件事兒卻是可以做,就是以族長的身份整頓賈族,尤其是賴家,貪墨了東西兩府多少銀子?
賴大、賴二兩兄弟,在兩府當管家這些年,積攢了多少家私?
幾乎可以想見,彼時,賴家跌倒,賈家吃飽!
而欲整頓賴家,就離不開賈母,如果想要說動賈母,那還有誰比鳳姐更合適的嗎?
這時,鳳姐柳梢眉挑了挑,問道:“你想做什么?”
賈珩冷聲道:“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你先把印子錢停了,原本別人借的錢,正常收息就是,否則,老少爺們兒祠堂之會,鳳嫂子等著戳脊梁骨。”
所謂機事不密則害成,對賴家,不動則已,一動就要連根拔起。
鳳姐狐疑地看了賈珩一眼,似是被少年臉上的“兇戾”所震懾,心頭微動,丹鳳眼閃了閃,說道:“我最多等你半個月,西府那邊兒,動靜離不得銀子。”
“我在告訴你,把印子錢停了。”賈珩忽然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鳳姐,一字一頓道:“不是半個月。”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
鳳姐玉容微凝,芳心一震,下意識就想回懟,但迎上少年那一雙不容拒絕的目光,話到了唇邊,語氣竟是弱了三分,冷聲道:“說停就停,你騎個馬,喊聲吁,馬還往前走兩步呢。”
賈珩深深看了一眼鳳姐,淡淡道:“你又不是馬。”
鳳姐柳葉眉一挑,丹鳳眼閃了下,瓜子臉上就現出迷茫之色,而后惱怒道:“你罵誰呢。”
“我又沒說你是馬。”賈珩端起香茗,抿了一口,擺了擺手,道:“行了,趕緊回去吧。”
鳳姐輕哼一聲,向著外面走去,剛剛邁過門檻,進入花廳之中,一張晶瑩如雪的玉容上就是一頓,猛然反應過來,抿了抿粉唇。
不是,賈珩占她便宜!
她當然不是馬,可也沒讓他騎的道理。
好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晚讓你死……
嗯,好像也不對,賈珩方才倒不像是故意調戲她,更像是對她所言的隨口一說。
會不會是她……多心了?
這賈珩看著是個性子清冷的,而且方才目光也“清澈”的很。
這時,抬頭看著對面的秦可卿,心頭就是自嘲一笑,“這樣的仙女兒放在房里,哪里會有那等想法?”
賈珩抬眸,目送著“胭脂馬”離去,放下手中的茶盅,面色現出思索。
對鳳姐這個《紅樓夢》原著中濃墨重彩的女子,也有了一種更為立體的認識。
“雖性情潑辣了一些,但本性倒也沒壞到無可救藥。”賈珩思忖道。
若是夏金桂,還是一巴掌摁死算了。
鳳姐這邊廂來到花廳,正在和平兒說話的秦可卿,就是起身,盈盈笑道:“姐姐,這是和我家夫君說過了?還算順遂嗎?”
鳳姐笑了笑,捏著手帕一角,笑道:“都說過了,還算順當,好了,先不說這個,等明天,我再來過來看你,可卿妹子,我看著你就覺得親近。”
秦可卿笑著:“姐姐,妹妹我也是呢。”
姐妹二人說笑著,鳳姐就借口天色已晚,起身離去。
大明宮中,宮燈還亮著,條案之后,著冕服的帝王,手中拿著一份輿圖,赫然是翠華山周圍的地勢之圖以及賊寇招供的口供。
所不同的是,輿圖更為清晰,口供更為翔實。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輿圖,望著不遠處躬身侍立的夏侯瑩,道:“這賈子鈺……還真是每每出人意表啊。”
崇平帝感慨說著,將震驚壓在心底。
這個賈子鈺當真不愧是治事之才,僅僅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就能推斷出翠華山賊寇的藏身之處。
見微知著,鋒芒畢露。
原以為此子長于大略,實干之才或許還需歷練一些,不想竟是無聲處聽驚雷,這份運籌帷幄的心智,難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事實上,這樣的人為數不少,好言大略,而于具體庶務就束手無策。
當然在崇平帝心中,不會將賈珩打入“趙括,馬謖”之流,而是覺得少年還是需要歷練一些,不想轉眼就給了驚喜。
夏侯瑩清聲道:“圣上,京營那個叫蔡權的小軍官,被毅勇營的牛都督派了差事,明天就要帶著麾下八百軍卒去翠華山剿匪。”
“牛繼宗帶兵不行,這等使絆子,下黑腳的事兒,卻是精通熟練。”崇平帝冷哼一聲,冷聲說道。
夏侯瑩輕聲道:“圣上,賈珩為蔡權好友,已經答應了蔡權,要往翠華山剿匪,如無意外,明天就會出發。”
崇平帝聞言,想了想,沉聲道:“戴權,你從鎮撫司挑幾個身手好的,護住賈子鈺,他若有半點閃失,唯你是問。”
這等少年俊彥,萬萬不可折了。
戴權聞言面色一肅,心頭愈發凜然,對賈珩的圣眷濃郁又多了幾分看法,拱手道:“謹遵陛下之命。”
戴權遲疑了下,忽而說道:“奴才這邊也收到了關于賈珩的線報。”
崇平帝皺了皺眉,喝問道:“你這奴才,既有了子鈺的訊息,為何不來早報?”
“奴才也是剛剛從密諜那里得來的。”戴權陪著笑,從袖籠中取出一封書箋,道:“陛下,賈珩進入寧國府后,當著賈族男丁的面,說要在府中建崇文、講武二學堂,供子弟讀書,現在京中已經傳開了,都在說賈珩不負陛下之惟賢惟德贊譽,不負眾望。”
崇平帝接過信箋,凝眸看著上面的記述,閱覽罷,也是微笑說道:“朕沒有看錯他。崇文、講武,這何嘗不是朕之所愿?”
戴權聞言,心神就是一震。
崇平帝沉吟不語,拿著信箋,心頭盤算著什么,許久,說道:“明日一早,你去傳朕口諭,賈珩惟賢惟德,能服于人,甫至寧國,矜憐恤幼,友愛宗族,朕實慰之,加珩以錦衣衛指揮僉事銜,享正四品俸祿,賜飛魚腰牌,可遞牌入宮覲見。”
陳漢官制,到了如今,因為財政上的捉襟見肘,文武散階早已形同廢黜,武勛爵位是一套系統,文官職官是一套系統。
因此常常出現文官不領具體職務的情形,這樣就出現了官員本職和差遣不為一體的名器混亂情形。
而崇平帝這道旨意,顯然是加賈珩為指揮僉事銜,不領實差,只享正四品俸祿。
因是錦衣衛職事,分屬天子家事,可圣心獨裁,甚至都不需擬旨,走中旨即可。
如夏侯瑩即是錦衣衛指揮僉事,但其實就不去錦衣衛應值,而只是拿一份俸祿,平時保護著晉陽長公主。
崇平帝此舉說來,本身就是為了方便賈珩隨時入宮奏對,同時也是補償“辭爵表”之故。
當然,走的是中旨,縱然行文至內閣,內閣也不會擬旨,哪怕擬旨,行文六科,也是要被封駁回來。
不過,走中旨,上下只以為是俸祿恩典。
因為辭爵表一事,海內咸知賈珩賢名,天子欲禮敬之,沒有人會沒眼色地說什么。
“賈珩先前說要走科舉之途,此舉是否影響其仕途?”夏侯瑩遲疑了下,開口說道。
崇平帝輕輕一笑,說道:“這實是寄祿之虛銜,又不影響他走科舉之道,再說縱是實銜,他若是要科舉,朕記得科舉只禁倡優皂吏子弟報考吧?另外,等他剿匪功成歸來,朕另有厚賞!”
科舉報考資格的限制,歷朝歷代都有細微不同,但有一類人是絕對不能報考的——倡優皂吏之子。
賈珩要走科舉之路,其實崇平帝覺得可有可無,科舉只是入仕的手段,不過朝中黨爭日盛,以科甲出身,或許方便做事。
“如今他既是去剿匪,再不給以名器之賞,恐怕要受京營那幫驕兵悍將的掣肘。”崇平帝目光閃了閃,思忖道。
京畿三輔之地的匪盜,肆虐不止一日了,京營徒呼奈何,他倒要看看,等賈珩以弱旅剿寇歸來,牛繼宗等人還有何話說!
一旁的戴權聽著崇平帝的話,都暗暗乍舌,陛下對賈珩當真是恩寵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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