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

第九百一十三章 晉陽:瞧把你給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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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之中

李述見到賈珩,拱手一禮,說道:“大人,從油紙坊胡同傳來的消息,國子監的監生最近想要聚眾鬧事兒。”

兩江總督沈邡不敢再令盧朝云派人監視賈珩這位錦衣都督,但賈珩卻派了人留意著沈邡的幾位幕僚,在其暗中指使人煽動士子輿論之時,探事就過來通風報信。

賈珩抬眸看向李述,輕聲說道:“他們如何鬧事兒?”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所能持者,無非也是沖擊衙司,當然也可能圍攻著他的宅邸?

“國子監流言說,朝廷分南北中三地取士,而安徽新省一立,不知是南省還是北省,許是中省。”李述低聲說道。

賈珩聞言,眉頭皺了皺,心頭思索片刻,問道:“兩江總督衙門想要對士子推波助瀾?”

李述點了點頭,道:“似乎是這樣。”

“先靜觀事態發展,觀察士子的反應。”賈珩沉聲道。

這個沈邡應該不是通過此法給朝廷大計抹黑,否則,天子問罪起來,原就戴罪之身的沈邡勢必吃不了兜著走。

故而,沈邡更像是另有緣故,一時間他也有些不解其意。

其實這種自導自演之事,原就不好揣度。

賈珩思忖著,端起茶盅,低頭抿了一口,看向打著圈兒的茶湯。

縱然那些監生鬧將起來,他也能讓李守中出來平息輿論,然后……

念及此處,賈珩放下茶盅,沉靜面容上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心頭恍然大悟。

好一個沈邡,這是一出苦肉計。

既惡心了他,又摘清了自己,在天子那里又賣了乖,一石三鳥。

賈珩放下茶盅,向著后宅內廳行去,此刻甄晴與甄雪正拉著水歆與元春說話。

這時,楚王妃甄晴正與北靜王妃甄雪,問道:“子鈺,出什么事兒了?”

賈珩抬眸看向磨盤,心道,這還沒說著走,他也不好趕人。

“沒什么。”賈珩低聲說道。

甄晴打量著那少年的臉色,眸光低垂,猜測著事情的緣由。

賈珩柔聲道:“我等會兒還有些事兒,大姐姐,你先陪著王妃聊會兒。”

今天是小年,得去見見晉陽。

元春目光殷切,柔聲道:“珩弟去罷。”

今天這般特殊的日子,珩弟也該去見見殿下了。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多言,然后收拾一番,前往晉陽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

晉陽長公主一襲丹紅衣裙,獨自坐在閣樓之中的一張梨花木太師椅子上,望向庭院中的雪景,手中針線稍稍停了下來,轉眸看向憐雪,問道:“憐雪,什么時辰了。”

“殿下,未時了。”憐雪輕聲道。

晉陽長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目光眺望著庭院中梅花。

知道他忙,看來今個兒應該是不來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女官上了閣樓,喚道:“殿下,永寧侯來了。”

賈珩此刻在前院之中,正在與出來招待的傅秋芳敘話,輕聲道:“你兄長在信上都和你說了什么。”

傅秋芳看向對面的少年,道:“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說讓我好好侍奉長公主。”

其實兄長的書信中說著,讓她伺候著眼前這位少年武侯,這是想讓她給眼前的少年郎做妾室。

賈珩看向眉眼文靜的少女,清聲說道:“等過了年,如果有機會,去看看你兄長,他也很念著你。”

傅秋芳點了點頭,輕聲道:“殿下等著侯爺許久了。”

據她觀察,長公主殿下與眼前這位少年武侯的關系,只怕不是因為小郡主那般簡單,而這些貴人的事兒,她不好多說。

賈珩也不多言,起得身來,沿著綿長的回廊,投映在青檐白墻的花墻之上的影子或長或短,舉步來到后宅。

登上閣樓,看向那坐在閣樓之上的麗人,賈珩輕聲喚道:“晉陽。”

晉陽長公主轉眸看向那少年,輕笑了下,問道:“忙完了?”

賈珩道:“過來看看你,吃飯了沒有?”

相比在府中陪著磨盤和雪兒包著餃子,晉陽這邊兒的確落寞了許多。

晉陽長公主還未說話,憐雪輕聲說道:“公主殿下一直等著侯爺呢。”

“憐雪。”晉陽長公主嗔白了一眼憐雪,制止說道。

賈珩聞言,連忙近前,擁住麗人漸漸豐腴款款的腰肢,輕聲說道:“晉陽,怎么不吃這午飯?”

“本宮不餓。”晉陽長公主柔聲道。

賈珩笑了笑道:“餓著了我兒子怎么辦?”

晉陽長公主:“……”

麗人眉眼橫波,羞嗔說道:“什么兒子,生兒生女都不一定呢。”

賈珩輕聲道:“憐雪,讓后廚包了餃子,端上過來。”

憐雪低低應了一聲,然后,面帶笑意的轉身忙碌去了。

晉陽長公主盈盈轉過身來,關心說道:“你吃過飯了吧?”

賈珩笑了笑道:“吃過了,不過沒吃飽,再陪你吃點兒。”

如果不是擔心時間太晚,也得陪著晉陽包包餃子,唉,只能等下次除夕了。

說著,拉過麗人的手,來到鋪就這軟被褥的羅漢床上坐下,輕聲說道:“你身子愈發沉著,就不要住在這等閣樓上了,上下樓十分不便,后宅不是沒有房子,住在其他房子里。”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只是想一個人的時候,站在高處望望遠,不那么無聊罷了。”

賈珩靜靜看向麗人妍美的容顏,似感受那寂寥的一絲心緒,說道:“是一個人在家孤獨了?”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道:“有一些,元春在這兒的時候,還能說說你,究竟是喜歡和誰在一塊兒癡纏?”

反正她瞧著這人挺喜歡抱著元春的,也不嫌沉,抱著就……

也是,她趴在元春背上抱著的時候,元春的觸感是綿軟和細膩一些,怪不得他愛不釋手。

賈珩:“……”

賈珩伸手握住麗人的纖纖柔荑,觸感細膩溫軟,目中喜愛流溢,輕聲說道:“這幾天讓大姐姐過來,也多陪陪你說話。”

其實,麗人這是委婉地向他說著這些,讓他多過來陪陪自己。

只能說晉陽懷孕以后,心態似乎也變得更小女人了一些。

晉陽長公主嫣然一笑道:“你最近操持著江南分省設三司的事兒,是怎么說的?”

賈珩道:“這幾天差不多就能有結果了,我盡量不拖到過年,將三司官員大致確定下來,原江左布政司的官員也不能一概不留,轉至司衙。”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面色頓了頓,柔聲說道:“這般也好,貿然大動,容易釀成亂子來,上下都不體面,這都快過年了。”

這會兒,憐雪將一碟餃子端了過來,輕聲說道:“殿下,餃子煮好了。”

說著,放在小幾上。

賈珩溫聲道:“晉陽,吃點餃子吧。”

晉陽長公主落座下來,笑道:“你別說,這會兒還真有點兒餓了。”

賈珩這時也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咀嚼了一口,低聲說道:“晉陽。”

晉陽長公主看了一眼那小口嚼著的少年,笑了笑說道:“既是吃飽了,不要再強行吃著了,反而吃膩了。”

賈珩吃著餃子,說道:“怎么會膩的,我飯量其實很大的。”

說到最后,隱隱覺得這話有些古怪。

晉陽長公主則是美眸瑩潤流波地看向那少年,輕輕笑了笑,也不再多言,低頭吃了一口。

她其實也想看看,他什么時候和她說說那甄家兩姐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當初與甄家明明因為楚王而拒絕了元春的親事,一副敬甄家而遠之的模樣,現在卻與甄家姐妹儼然“通賈之好”的模樣。

還有她前天從歆歆口中聽到一些,她大姨和娘親一過來,頻繁在書房中談事,她就納了悶兒,哪有那么多的事兒和甄家姐妹談?

賈珩輕輕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看向那溫婉如水的麗人。

晉陽這是起疑于他了,等會兒和晉陽說說。

他對晉陽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這都給自己生孩子了,先前是擔心驚到晉陽。

晉陽長公主吃了幾塊餃子,鳳眸抬起,看向面上現出思索之色的少年,問道:“北方那邊兒有消息嗎?”

賈珩放下筷子,說道:“已派了探事前往察哈爾蒙古,現在還沒有遞送過來消息,南邊兒的事需要盡快了結了。”

他需在元宵之前趕過去,然后領兵北上,前往大同和太原。

其實,時間還是比較趕的。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美眸秋波瀲滟地看向對面的少年,芳心有些悵然,問道:“年后幾天走?”

賈珩輕聲道:“過了初二吧,江南這邊兒,我將考察過官員的奏疏會一同遞送至京城。”

晉陽長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晶瑩玉容上現出一抹悵然若失。

聚少離多不說,外面還有著狐貍精勾引著,來江南攏共也沒有陪著她幾天。

賈珩看出麗人溫寧眉眼間的一絲幽怨,近前握住麗人的纖纖素手,輕聲說道:“這幾天沒什么事兒了,我在這兒多陪陪你。”

麗人輕輕“嗯”了一聲,放下筷子,將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柔美玉容現著一絲笑意,說道:“不是本宮黏著你,是你孩子鬧騰,本宮最近孕吐的厲害。”

說著,素手輕輕撫了撫小腹,臉上卻現出幸福和甜蜜之色。

賈珩問道:“你可曾看了太醫?”

晉陽長公主柔聲說道:“醫官說思慮過甚,最近當飲食清淡,少思少慮,還有就是晚上睡的踏實一些。”

她這幾天一來是思念著他,二來也是想著將來孩子的前途。

賈珩輕聲道:“那我這幾天晚上陪著你睡罷。”

反正晉陽與他一起睡著的時候,睡的是十分香甜。

晉陽長公主道:“你那邊兒忙完了沒有?”

“都忙的差不多了,這兩天本來去看崇明沙的水師學堂,但還等著一場好戲,回頭再去看著不急。”賈珩笑了笑,說道。

晉陽長公主面色訝異說道:“什么好戲?”

賈珩將事情經過解說了一遍,說道:“國子監的監生想要鬧事兒,以此裹挾朝廷國策大計。”

“這……”晉陽長公主美眸凝露,柔潤盈盈地看向那少年,問道:“你有了應對之策吧?”

賈珩輕聲說道:“已有了一些應對之策,到時讓李世伯去安撫,此外安徽一省先為南方,再改為北方,算是一點點兒瓦解江南士人的抱團之勢。”

既然是南北分野,從科舉之制上也當有所改觀。

“其實這些都是小事。”賈珩面色淡淡,輕聲說道:“憐雪,讓廚房煮碗銀耳蓮子羹過來。”

中午不能一點兒東西不吃。

憐雪輕聲應是,然后盈盈而去。

賈珩說著,拉過麗人的手來到里廂,坐在被褥柔軟的床榻上,抬眸看向麗人那雙嫵媚動人的鳳眸,低聲道:“其實,想和你說一樁事兒。”

如果晉陽知曉甄晴與甄雪的事來,也能幫他應對著,畢竟麗人在宮中見到這樣的事多了。

晉陽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年,柔聲說道:“你說吧,也好讓本宮聽聽,你做了什么驚世駭俗之事。”

賈珩:“……”

“此事說來話長,要從當初我河南之戰回來時說起……”賈珩整了整言辭,開始敘說了原委。

晉陽長公主彎彎秀眉之下,鳳眸眨了眨,微微抿著粉唇,凝神細聽著。

直到聽到楚王妃甄晴邀請著眼前少年赴宴,然后給他下藥之時……

“這個甄晴,連自己親妹妹都這般算計?還想著要挾你?”晉陽長公主柳眉倒立,目中現出煞氣,顯然十分惱火。

這說是催情之藥,如是毒藥呢?

賈珩輕聲道:“你別激動,她以往是蛇蝎毒婦了一些。”

晉陽長公主眸光瑩瑩如水,凝眸看向少年,心頭恍然,驚訝道:“怪不得,所以她們姐妹兩個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

以她男人的性情,這樣要挾肯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賈珩被麗人看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弱弱說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后來呢?”晉陽長公主美眸秋波流轉,盯著少年,心頭也不知什么滋味。

她就說怎么一下子兩姐妹都有孕,合著兩個全是她男人的種?這也太……荒唐了吧?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既有甄晴抓著不放,我擔心魚死網破的緣故,又有……甄雪那邊兒實在無辜,許多事終究也是陰差陽錯。”

甄晴一開始搞晴雪綁定,他也無計可施。

晉陽長公主輕笑了下,輕聲道:“本宮說她們兩姐妹頻繁找著你,你做的好事兒。”

賈珩卻嘆了一口氣,一時沉默不語。

這件事兒,他其實也有責任。

“這還不高興了?瞧把你給委屈的。”晉陽長公主眸光中帶著幾分好笑,輕輕抓了抓那少年的手,也用上現出憂慮,柔聲說道:“不過這等事的確有些棘手,不能張揚出去了,玷辱天家血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現在的你還有些兜不住。”

賈珩聞言,轉眸看向玉容華美豐艷的麗人,心頭涌起一股感動,低聲說道:“晉陽。”

晉陽總是以她寬闊的胸懷包容著他,不管他做了什么。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晉陽長公主柔潤盈盈的目光關切地看向少年,低聲說道:“不過,甄晴這個陰毒性子,你最好要防備一點兒,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自持有了依仗,將來說不得會多行險計。”

賈珩緊緊抱著麗人,輕聲說道:“我心頭有數。”

他會好好教育著甄晴,不能再用那些下作手段對付著自家人。

晉陽長公主轉眸看向少年,幽幽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你不知道,女人有了孩子以后,為了孩子將來有個好出身,是多么狠毒,宮里那些慘絕人寰的惡毒之事,你不知道的。”

那個甄晴如是,她將來也不知……

賈珩輕聲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看好她的。”

晉陽長公主將螓首靠在少年懷里,低聲道:“你最近也收斂一下,別讓人看出一些端倪。”

賈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音。

就在兩口子說著話之時,因為今日是小年,此刻國子監監舍之中的監生,已經陸陸續續離了監舍,返回家中,但在個別帶頭人的串聯下來,一股暗流正在醞釀。

此刻,在朱雀大街南邊兒的梧桐巷中,前國子監祭酒方堯春宅邸之中,卻無多少過年的熱鬧氣氛,只有寥寥幾個仆人打掃著門楣上的灰塵。

府中更是一派愁云慘淡之景。

后宅廳堂之中,方堯春已被革職有一兩個月,現在賦閑在家,只能看看書,下下棋,寄情山水,聊以自慰。

方家本身也是江南望族,族中良田萬頃,鋪子幾十家,吃喝自然不愁。

而方堯春同樣也是士林清流,在國子監中的同年、朋友、門生也有不少,甚至這次被革職,如果不是賈珩彈劾,再過一二年重新啟用,就有些法定休假的意味。

正如《紅樓夢》原著中的賈雨村,因貪酷之罪而被罷官去職,但過上幾年又重新起復,這就是官場。

朝廷培養一個官員不容易啊。

唯有,“追毀出身以來文字,永不敘用”的“雙開”,才是真正的結束政治生命。

方堯春之子方曠,進得屋中,恭謹行了一禮,說道:“父親。”

方堯春凝眸看向自家兒子,面色現出詫異,輕聲說道:“曠兒,怎么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家兒子與甄家的婚事,得罪了那位永寧侯,他這個國子監祭酒也不會被去位。

方曠道:“國子監最近起了流言,父親可知?”

方曠現在就在國子監讀書,聽得同年的一些瑣碎聲音。

“什么流言?”方堯春皺了皺眉,沉吟說道。

身為前國子監祭酒,雖然被革職,但注意力仍然忍不住落在先前的國子監中。

方曠說道:“我聽監中的邵象先、楊舟等兩位同年敘說,安徽新省一立,科舉名額取制將動,如是在北卷還好,與北人相較,我南方士人才華橫溢,反而容易了一些,但聽說安徽會取著中卷,監中太平府、池州府、安慶府等籍貫的監生已經群情激奮,想要尋那位欽差永寧侯給個說法。”

說到最后,方曠白凈面皮的面容上,陰郁之色籠罩,目中閃過一抹恨意。

甄蘭那個賤人!說著不愿做他的妾室,結果跟著姓賈的去了神京,還不是做著人家的妾室?!

而且一場沖突,還連累了父親丟了國子監的官兒。

一想到那柳眉細眼,冷艷俏麗的少女在旁人身下婉轉承歡,方曠心頭的怨毒就如毒草一般瘋狂滋生,纏繞了內心。

方堯春眉頭皺了皺,放下手中的書冊,問道:“此事可曾屬實?”

“監中監生都這么說,說是朝廷欲抑南人。”方曠低聲道。

方堯春默然片刻,問道:“那些監生打算做什么?”

方曠輕聲說道:“都說要圍了寧國府,讓那賈珩小兒給個說法,甚至驅逐小兒回京。”

方堯春面色倏變,目中現出一抹懼色,說道:“這……那賈珩小兒可是錦衣都督,如果派來了錦衣緹騎,該當如何?”

方曠冷笑一聲,說道:“父親,如果真的出現流血沖突,那小兒勢必要背上千秋罵名,這不是一兩個士子,這次大約有著二三百人,如果再加上一些看熱鬧的,大約有著四五百人。”

方堯春起得身來,來回踱著步子,心頭輾轉來回,思忖著其中緣故,冷聲說道:“不管如何,那時候那小兒的差事也就辦砸了,縱天子寵信殊異,不忍罪責,但小兒也勢必威信掃地!”

在革職在家的這段時日,他無日不想著報復,那小兒太過可恨,他不過是因為甄家之事起了爭執,何至于狠辣至斯,彈劾他去職?

可那小兒正是如日中天,天子對其佞言偏聽偏信。

奸臣當道,朝綱敗壞啊!

方曠輕聲說道:“父親可以趁勢安穩人心,這落在士林之中也就有了名聲。”

其實,這是他的好友杜鼎給他出的主意,以此高風亮節之舉收攏士林之心。

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當沈邡想著借助國子監監生鬧事之時,展示顧全大局,相忍為國之時,智謀之士也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關節。

方堯春打定主意,低聲道:“曠兒,你去留意著,看他們什么時候圍了寧國府,為父就去勸說監生。”

當初永寧侯彈劾他,而他不計前嫌,以德報怨!

方曠聞言,拱手一禮,連忙說道:“父親,那我先回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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