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賈珩:二太太,你也不想二老爺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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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

正如賈珩所想,此刻的王夫人坐在自家院落的廂房當中,因為養尊處優而白凈的面皮上可見憤怒之色涌動。

“可得確信?”王夫人眉頭緊皺,目中閃過一抹狐疑之色。

那敘話的嬤嬤開口說道:“太太,園子里的丫鬟和嬤嬤在私下里都議論著了。”

有道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平常嬤嬤和丫鬟進出侍奉園子里的諸房姑娘,私下就有嘴碎的議論著。

王夫人眉頭緊皺,面容陰沉幾許,道:“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李嬤嬤心頭擔憂不勝,道:“太太,園子外面還有嬤嬤攔著呢。”

王夫人冷笑一聲,說道:“我就不信,她們還敢怎么攔我!”

果真是懷了那人的孩子,她非要尋那人討個說法不成!

王夫人說話之間,在幾個嬤嬤的陪同下,就浩浩蕩蕩向著大觀園的稻香村而去。

此刻,正值初冬時節,數九寒冬,庭院中的寒風呼嘯不停,而樹梢和青磚黛瓦上的皚皚積雪仍未徹底融化,懸掛著茅檐草舍上的一面杏黃色旗幟,正在寒風中飄揚,發出“嘩嘩”的聲響。

李紈此刻正躺在一方鋪就著軟褥的床榻上,伸手撫著隆起成球的腹部,靜靜養著胎,曹氏則在一旁陪著敘話。

隨著臨近預產期,李紈白里透紅的臉蛋兒,輪廓和線條兒都是見著幾許豐腴和旖旎之態。

曹氏笑了笑道:“這過了年,差不多就能生孩子了。”

“過年還不知怎么樣呢。”李紈說著,那張溫柔靜美的臉蛋兒上籠起甜蜜和欣然之態,伸手輕輕撫著隆起成球的腹部。

曹氏笑了笑道:“到時候就說身子不大方便,就在屋里好好歇著。”

李紈婉麗眉眼間蒙起一抹羞澀之意,抿了抿瑩潤粉唇,說道:“那時候只怕老太太問起,不好交代。”

就在這時,李紈的丫鬟素云,跌跌撞撞闖進廳堂當中,神色慌亂地看向李紈,說道:“奶奶,二太太來了。”

曹氏眉頭緊皺,心頭暗叫了一聲不妙,說道:“這好端端的,怎么又來了一次。”

素云道:“前個兒就來了一次,讓璉二奶奶給擋住了,現在又來了。”

李紈心頭發慌,道:“這可如何是好?”

畢竟是王夫人的兒媳婦兒,原本也是守寡的遺孀,現在面對王夫人,自然欣然莫名。

曹氏點了點頭道:“快去知會鳳嫂子,我先出去,幫你攔著。”

說話之間,離了座下的繡墩,向外間而去。

這會兒,王夫人已然在幾個嬤嬤和丫鬟的簇擁下,行走之間,似是帶著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然而,看向那出得房門的曹氏。

曹氏不動聲色地攔住王夫人的去路,笑道:“二太太,這個時候過來做什么?”

王夫人道:“聽說蘭哥兒他娘身子不大好,我就過來看看。”

曹氏笑了笑道:“這幾天已經好多了,太醫說,蘭哥兒他娘兒根本受不得風。”

王夫人面容神色淡淡,說道:“我進去探望探望她。”

說話之間,就想跨過門檻,向著廂房而去。

而這時候,曹氏也不多說其他,攔住了王夫人的去路,道:“二太太,珠哥兒嫂子正在……哎……”

王夫人不由分說,讓開曹氏的攔路,就帶著兩個嬤嬤一同風風火火地進入廂房。

就在這時,李紈躺在里廂的床榻上,身上蓋著一條刺繡著芙蓉花的被褥,聽著外間的爭執之聲,那張秀麗明媚的玉顏,現出惶急之色。

就在這時,王夫人快步而來,緩步繞過一架錦繡云母屏風之后,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李紈,捕捉到那隆起成球的腹部,心頭就是一驚。

珠哥兒媳婦兒果然是有了孩子,這肚子已經大了許久,只怕是要生了。

這一刻的王夫人,無疑是頗為風中凌亂的,或者說,此刻看向李紈的目光帶著幾許震驚莫名。

李紈修麗雙眉之下,晶然美眸中見著幾許慌亂,顫聲道:“太太。”

“你干的好事兒。”王夫人眉頭倒豎,面容上似是流露著幾許惱怒之色。

李紈此刻面對著王夫人的質詢,臉上幾乎又青又紅,急聲道:“婆婆,你聽我解釋一下。”

王夫人臉上怒氣涌動,道:“珠哥兒尸骨未…才走了幾年,你就這般不守婦道,與人私通有了孩子,如何對得起珠哥兒?”

面對王夫人的目光審視和指責,李紈一時間,心頭又氣又羞,幾乎說不出話來。

王夫人疾言厲色道:“你李家還是書香門第,做出這等不守婦道的事來,你如何對得起在江南為官的你父親?”

李紈聞言,身形劇震,玉容已然蒼白如紙。

就在這時候,曹氏進入屋內,冷笑道:“二太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么說是給李家抹黑了?”

王夫人緩緩轉過臉來,冷聲道:“我教訓兒媳婦兒,關你什么事兒。”

曹氏也不是省油的燈,反唇相譏道:“紈兒也是我李家的人,我在這兒自是不能讓他受委屈,她為了你們賈家,守寡守了這么多年,給你將蘭哥兒養這么大,現在生個孩子又能怎么了?將來還是姓賈的,為你們榮國二房開枝散葉,有何不可?”

嗯,不得不說,曹氏可謂后世的拳法鼻祖,一開口就是大道磨滅。

王夫人心頭驚怒莫名,叱道:“你這話,實在荒唐透頂!”

李紈玉容蒼白如紙,凝眸看向曹氏,道:“曹嬸子,別說了。”

曹氏冷哼一聲,語帶譏諷說道:“有些人非要將人逼死,好成全她的貞潔牌坊。”

這一刻的曹氏,嘴巴好像機關槍一樣,叭叭不饒人,同時更像是對整個封建禮教的血淚控訴。

守活寡,一守就是近二十年,這二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李紈心頭不由幽幽嘆了一口氣,藏在刺繡著芙蓉花的錦被中,那只纖纖素手,撫了撫隆起成球的小腹。

心頭忽而生出一股渴望,子鈺,你什么時候過來?

我和孩子都想你。

卻說另外一邊兒,賈珩在廂房中與鳳姐正在品茗后敘話,而這會兒,丫鬟素云提著一角裙鋸,面色慌慌張張而來。

“璉二奶奶,不好了,二太太去了稻香村。”素云頭發散亂,聲音慌亂說道。

賈珩眉頭微皺,沉聲說道:“怎么回事兒?二太太那邊兒又起了幺蛾子。”

自從他封為國公以后,王夫人就不怎么敢作妖,等他到了郡王之爵以后,王夫人更是連蒼蠅都不敢吃了。

鳳姐玉容微微一變,說道:“不好了,這是去堵珠嫂子去了。”

兩人畢竟是一起共同抗日的好妯娌,這會兒面上神色明顯就有些擔憂。

賈珩面色凝重,道:“我去看看。”

鳳姐道:“我隨你一同過去。”

然后,看向一旁面色慌亂不已的平兒,說道:“平兒,隨我一同去,絕對不能走漏了消息。”

畢竟是寡婦懷孕,實在有損寧榮兩府的清譽。

這會兒,稻香村,廂房之中——

帷幔被金鉤垂掛至梁柱兩側,漆木高幾上擺放著一個個青花瓷瓶,在燈火映照下。

王夫人臉上怒色翻涌,喝問道:“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李紈這會兒,只覺心神震驚莫名,或者說面對這樣的訓斥,完全承受不了。

或者說,他最擔心的一天終于來了。

曹氏冷笑一聲,道:“只怕這孩子的父親,你還問不得。”

王夫人冷哼一聲,叱道:“說破天去,也不過一個理字,我是她的婆婆,兒媳婦懷了孩子,我卻不知有什么問不得的。”

就在這時,丫鬟碧月一下子進入廂房,打斷了王夫人的施法前搖,道:“王爺和璉二奶奶來了。”

正在說話的王夫人,恍若被被技能冷卻了一下,原本咄咄逼人的聲音不由纖弱了幾許,或者說,為即將到來的賈珩聲勢所懾。

這是賈珩在長期的威嚴壓迫所致,也是王夫人在面對賈珩,多次吃了虧以后的本能恐懼。

賈珩說話之間,在鳳姐的陪同下進入廳堂之中。

這會兒,曹氏連忙迎上前去,笑容熱切道:“珩哥兒,你來了?”

畢竟是自家的金龜婿。

賈珩點了點頭,凝眸看向一旁的王夫人,低聲道:“二太太這般興師動眾過來,做什么?”

王夫人對上那不怒自威的目光注視,心神不由一怯,道:“珩哥兒,我過來看看珠哥兒媳婦,不想她竟有了身孕。”

賈珩眉頭緊皺,目光深深,問道:“什么有了身孕?”

然后,看向一旁的李紈,給了麗人一個放心的眼神,旋即,目光冰冷地看向王夫人,語氣不由分說:“二太太,這邊兒太過嘈雜,去外廂敘話吧。”

王夫人對上那蟒服少年的銳利目光注視,心神當中沒來由生出一股驚懼,也不多言,隨著賈珩向外間而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前院的廂房當中,兩人落座下來。

這會兒,鳳姐吩咐平兒端上茶盅,笑道:“二太太好端端的,怎么又到稻香村了。”

王夫人乜了一眼鳳姐,冷聲道:“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這稻香村竟然出了這等驚世駭俗的事來。”

賈珩道:“二太太,紈嫂子出了這樣的事兒,一旦張揚出去,對老爺的政聲,還有寶玉的前途,都不是一樁好事兒。”

王夫人:“……”

不是,我是誰,我在哪兒?

什么意思?我不是過來找你茬兒的嗎?怎么還沒你拿捏上了。

鳳姐吊梢眉之下,美眸眨了眨,在這一刻,看向那蟒服少年的臉蛋兒,心頭有些錯愕莫名。

這人真是太懂反客為主了,明明是二太太過來尋茬兒的,怎么說著說著,反而讓他給威脅上了。

賈珩灼然目光緊緊盯著王夫人,道:“二太太,你也不想二老爺的仕途耽擱了吧?”

鳳姐:“……”

這話語為何有些熟悉?

王夫人面色急劇變幻,心頭生出幾許憚意,道:“可這事兒也不能這般算了,珠哥兒媳婦兒她肚子里的孩子,起碼我要知道是誰的,否則,傳揚出去,我榮寧兩府怎么在京中立足?”

賈珩說道:“此事,二太太就不要打聽了,珠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乃是一位貴人的。”

他是大漢郡王,按說也是貴人。

當然這種事兒,別人怎么傳歸傳,但萬萬不可承認,有些事兒能做不能說,只要他不承認,那么外間只能胡亂傳著桃色緋聞。

王夫人目光灼灼,盯著那衛國公賈珩,追問說道:“不知是哪位貴人的?”

怕不是你珩大爺的種吧?哪里是貴人的。

反而還拿著這樁把柄來威脅于他?

將她的兒媳婦兒搞大肚子,現在翻臉不認賬不說,還要威脅于她?

這位王夫人還不知道,賈珩不僅將自家兒媳婦兒搞大肚子,還將自家女兒搞大肚子。

賈珩皺了皺眉,聲音就有些不耐,溫聲說道:“既是貴人之子嗣,自是不好透露姓名,為其帶來麻煩。”

王夫人聞言,那張白凈微微的面皮上,似是見著幾許莫名之色。

這會兒,鳳姐勸了一句,說道:“是啊,二奶奶,二老爺正處回京升遷的關要時刻,萬萬不可出了差池才是。”

王夫人默然不語,心頭飛快盤算著利弊。

或者說,原本就是鬧一鬧,趁機看能不能索要點兒好處。

王夫人想了想,說道:“老爺在外面兒為地方官兒,一年也回來不了幾回,老太太先前一直想讓老爺回京在膝下侍奉。”

賈珩道:“關于二老爺的仕途,先前我就和老太太商議過,先在地方轉任磨勘,積累了資歷、功績,將來再至京城高升倒也不遲。”

王夫人點了點頭,道:“老爺一直不在京中,寶玉的功課不知道落下多少,科舉屢試不第,我也發愁的慌。”

這個時候,正是提條件的時候。

賈珩道:“寶玉的事兒,如果想要走文臣路線,可以先去國子監捐一個監生,監生類同舉人,等到科舉大比之年,可以參加會試,因是監生,可以多備考幾年,待考取進士之時,將來再走翰林科道的路子。”

王夫人道:“大姑娘那邊兒的婚事,也耽擱了幾年。”

鳳姐在一旁聽著,暗暗撇了撇嘴,這是得寸進尺了。

賈珩面色有幾許不自然,道:“我給她找一位貴人,托付終身。”

“貴人?”王夫人目中疑惑與迷茫交織一起,喃喃說道。

鳳姐玉容變了變,心頭同樣涌起一抹古怪之意。

怎么這貴人之說,多少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別是他想多了吧?

可是這人原本就是個葷素不忌的,湘云、寶琴這都不用說了,她和珠嫂子,他是一個都沒有落下。

賈珩道:“此事,二太太就不用操心了,當務之急,是將今日之事封鎖消息,讓后院下人嘴巴都嚴實了,不能敗壞了我賈家的名聲。”

王夫人這會兒,心底雖然惱怒沒有眼前蟒服少年沒有當時保證什么,但也只能暫且做罷。

待王夫人不甘心地離了廂房,廳堂中一時剩下賈珩與鳳姐,兩人相對而坐。

鳳姐目光復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珩兄弟,你這真是……讓人開了眼。”

賈珩笑了笑,說道:“鳳嫂子,不是已經開過眼了嗎?”

鳳姐原本就是心思慧黠之人,聞聽那少年的“葷話”,那張綺麗云霞未散的瓜子臉蛋兒,赫然羞紅如霞,彤彤如火,不由啐了一聲,說道:“我和你說正事兒呢,下流胚子!”

賈珩伸手拉過麗人的纖纖素手,一下子將麗人擁在懷里,探入衣襟,掌中豐盈寸寸流溢于指尖之間,讓人心神微動。

鳳姐沒有多大一會兒,就被那少年嫻熟的技巧給撥弄得心慌意亂,豐腴款款的嬌軀生出幾股火辣滾燙之意。

賈珩這會兒也察覺出不對,連忙收了手,止住了掌中的柔膩之意,輕聲說道:“我去看看。”

弄不好,今天又要一場背靠背的比賽。

鳳姐吊梢眉挑了挑,笑道:“去看看吧,她估計剛才都嚇壞了,過去哪里經過這等陣仗?”

賈珩點了點頭,起得身來,向著廂房而去。

此刻,李紈落座在里廂的一張鋪就著羊毛毛毯的床榻上,那張妍麗無端的玉容上,此刻仍有幾許黯然失色。

顯然王夫人剛才的一番口誅筆伐,讓這位面皮薄的花信少婦,陷入了某種“情緒內耗”當中。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身形挺拔,眉鋒峻刻的蟒服少年,舉步而入,劍眉之下,目中滿是憐惜之意。

“紈嫂子,受驚了。”賈珩行至近前,說道。

曹氏這會兒比較識眼色地離了廂房,將敘話空間單獨留給兩人。

李紈修麗雙眉彎彎如月牙兒,抬眸看向那少年,原本蓄積如洪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顫聲道:“子鈺……”

剛才可把這位花信少婦給委屈壞了。

賈珩說著,拉過李紈的纖纖素手,說道:“好了,紈嫂子,不說了,這還有我在呢。”

賈珩說著,一下子伸手摟住了李紈的肩頭,任由花信少婦在自家懷中哭的痛快淋漓。

鳳姐這會兒也悄然進入廂房,吊梢眉之下,那雙丹鳳眼瑩潤微微地看向那在賈珩懷中哭泣不停的李紈,道:“紈嫂子,仔細別動了胎氣。”

這會兒,原本哽咽不停的李紈,似是為鳳姐嚇到,連忙止住了那哭泣不停聲,美眸柔情似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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