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新政十條紅樓之挽天傾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新政十條(第1頁/共2頁)→大明宮,含元殿
正值正月初一,外間天氣仍有幾許寒冷,而議事大殿當中可見地龍不停燃著,爐火熊熊燃燒,熱氣氤氳升騰。
賈珩這邊廂,在敲定了開府設衙諸事以后,目光逡巡著下方眾文武群臣,緊接著說道:“都察院總憲尚缺,原浙江布政使虞先民為官剛介,現調任至京,擔任左都御史,署掌院事。”
下方如內閣閣臣齊昆,等一眾文武群臣,聞聽此言,面上皆有幾許莫名之色。
虞先民?此人難道是衛王的故舊?可先前并未聽說其名。
不過以從二品布政使調任中樞擔任九卿,雖是過于擢升,但并不算違制。
不過,都察院不僅只有左都御史空缺兒,因為許廬“謀逆”之事,如左右副都御史,左右僉都御史,均被牽連至獄。
賈珩又道:“虞先民到任之后,由其整飭都察院,合議都察院相關吏員人選。”
下方原本對都察院其他空缺兒心存幻想的官員,聞聽此言,心頭嘆了一口氣。
賈珩說話之間,轉而將手中的一封奏疏高高舉起,目光銳利如劍,朗聲說道:“諸卿,遼東新下,我朝當移民實邊,大安社稷,蓋自乾德元年之后,自山東、河南等地遷移百姓,前往遼東開墾,由朝廷撥付糧種和耕牛,在前五年全免賦稅,對遼東女真之人,當以引導歸化之策撫治,對于原屬漢人之列,應當勸說認祖歸宗,朝廷派員前往遼東,細察人口、地理,劃分府縣,置備烽堠,派兵屯戍。”
齊昆和軍機處的官員,齊聲拱手稱是。
北靜王水溶劍眉挑了挑,眸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青年,說道:“衛王,朝鮮已經派出使者至軍機處,向朝廷遞上了恭賀新君繼位的國書,并進貢國內方物,請求新君冊封封號。”
值得一提的是,大漢先前就在朝鮮派出駐軍,用以監視朝鮮的一舉一動,此外,遠在日本的穆勝同樣監視著日本的政局。
賈珩默然片刻,高聲道:“內閣即刻擬定詔書,冊封朝鮮國君,內務府方面,揀選珍寶器玩,向朝鮮方面賞賜新春禮物。”
其實,這是兩國邦交遞送國書的正常流程。
林如海手持一把潔白瑩瑩的象牙玉笏,和一旁內務府的會稽司郎中宋璟出得班列,齊聲應是。
賈珩劍眉之下,清冷眸光逡巡過下方的朝臣,沉聲道:“乾德初年,乃新君繼位之年,普天同慶,朝廷應當開恩科,開科取士。”
此言一出,下方諸朝臣心頭不由為之一驚。
少頃,吏部尚書姚輿手持象牙玉笏,快步出得朝班,說道:“衛王,去歲是建興元年,朝廷已經開過一次恩科,如此多年連科取士,是否會影響吏部官員遞補?”
工部尚書趙翼快步出得朝班,手持象牙玉笏,高聲道:“回稟衛王,讀書人視恩科為新皇恩典,如今新皇繼位,皇恩浩蕩,大赦天下,開恩科廣納天下讀書之人,勢必踴躍歡呼,迎奉新皇,有利社稷長治久安。”
賈珩點了點頭,目光咄咄,道:“趙閣老所言甚是。”
其實,這在某程度上也是收買天下的讀書人。
當然,也不用太過指望讀書人能夠感佩其德,這些人只是為了求一份功名,如果他失勢,彼等一樣見風使舵。
賈珩劍眉挑了挑,凝眸投向下方的林如海,說道:“這次依然由內閣次輔林如海揀選翰林學飽讀詩書的學士,主考今科士子。”
林如海手持一方象牙笏板,再次神情施施然出得朝班,應下此事。
賈珩說完,將沉靜如水的目光投向北靜王水溶,問道:“水王爺,前段時間查訪九邊,九邊裁撤軍卒,未知情形如何?”
水溶說話之間,向前行了半步,拱手道:“輔政王,榆林、固原等地兵馬已被裁撤大半,山海關方面改為五萬,這是這次裁兵之后的具體情形,還請衛王查閱一番。”
說著,經由一個內監之手,水溶將手中的奏疏遞交給賈珩。
賈珩伸手接過水溶遞將過來的奏疏,詳細閱覽而畢,道:“朝廷九邊裁撤半數精兵,幾乎為朝廷每年省卻一半軍費,這些軍費以后,戶部撥付至海軍方面。”
北靜王水溶面色一肅,拱手道:“衛王,海軍籌建事宜如火如荼,小王愿意主持海軍事務籌備,還請衛王應允下來。”
賈珩點了點頭,目光咄咄而閃,沉聲道:“那此后由北靜王水溶負責海軍籌建。”
他能看出來,北靜王水溶對海軍籌建事宜十分熱心,或者說,當初水溶率舟船海師征討臺灣,已然對水師存了幾分心思。
北靜王水溶面色一肅,拱手應了一聲是。
這會兒,兵部尚書、軍機大臣施杰手持象牙玉笏,出得朝班,朗聲說道:“回稟輔政王,巴蜀之亂既平,我京營兵馬應當早日班師回京,以免徒費錢糧,也可全將校思親團圓之念。”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前日謝再義向京中飛鴿傳書,提及四川土司,朝廷欲行改土歸流之策,如是地方有什么叛亂,謝再義也能率領精兵,當能迅速平定,如是返京,當在四五月份,不過對有功將校的封賞,兵部方面要及時發放至蜀中。”
施杰聞聽此言,面色不變,拱手道:“如是這般,京營兵馬倒不用急于回京。”
說話之間,向后面退去。
賈珩默然片刻,冷峻、沉靜的目光落在下方眾臣臉上,說道:“此外就是工部在全國尋煤礦冶煉的事,工部將成立專門的礦務局,由工部和內務府方面協同共理事務。”
這般說著,將目光落在工部尚書趙翼身上,吩咐道:“趙尚書,在工部抽調精干文吏,進入礦務局理事。”
趙翼面色端肅無比,道:“衛王放心,下官這就派人操持此事。”
可以說,如今的大漢朝堂,賈珩已經在事實上成為發號施令的皇帝。
賈珩劍眉挑了挑,清朗無比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寶殿當中:“乾德開年,朝廷要務有十,一為重修官道,二為發掘礦產,三為籌建海軍,四為整飭吏治,五為精練兵備,六為修書宣文,七為廣開言路,八為科教興國,九為輕徭薄賦,十為嚴明律法。”
在這么多新政策略當中,唯有科教興國才是他真正要推行的國策,至于其他的都是明君治國的常規選項,也就是沒有什么特異性。
或者,所謂的新政更多是一個框架性的理念,可以向里填充私貨,其他林林總總的如改革科舉,興辦新學,這些都是只做不說。
后續新政就是補充項,不在國策上體現,以免引起上下非議。
至于官紳一體納糧,現在還沒有必要,否則在天下士人眼中就是“倒行逆施”,“官不聊生”之舉。
如今的他,根基尚未穩固。
賈珩默然片刻,道:“乾德新政的具體施策,諸位傳閱細觀。”
說著,示意一旁拱手侍奉的內監,向著下方群臣分發手里一份份策疏。
齊昆接過那宮抄,垂眸看著列明治國方略的策疏,剛毅、沉靜的面容上,不由現出一抹震驚之色。
而其他觀閱策疏的群臣,面上神色不一而足。
按說,這衛王的新政策疏,皆是歷代明君繼位之后的常規施政方略,但殿中諸臣看完那奏疏之時,心頭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
以衛王的脾性,只怕是要不折不扣地將這些施政方略落實到位的。
那么剛剛安定的朝局,會不會再起波瀾。
這時,從朝班之中,翰林學士陶書義手持象牙玉笏,低聲說道:“衛王,新政章章循實,并無不妥,只是整修官道,雖說這二年朝廷在地方清賬田畝,行攤丁入畝之策,國庫尚算殷實,只是朝廷如此之大的整修計劃,是否妥當?”
賈珩道:“古人言,輕關易道,通商寬農,官道這些年年久失修,交通毫無遲滯和阻礙,有利于商賈貨殖,國家也可對商賈多征商稅,而糧田稅賦就可適當減輕,于國計民生,都是大有裨益之事。”
說著,看向一旁的趙翼,道:“趙尚書,從工部乃至全國各地,抽調通達礦務的小吏進入礦務局理事,根據我先前給定的礦藏儲備圖,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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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翼聞聽此言,拱手應是。
賈珩道:“自崇平年間以來,朝廷攤丁入畝和清丈田畝國策之執行也有幾年,具體成效如何,還需派御史前往地方巡視一番。”
所謂改革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
這幾年下來,崇平新政雖然卓有成效,但肯定在地方上有執行不到位的情況,此外有沒有地方官僚士紳互相勾結,轉嫁給普通百姓的事情發生,這些朝廷都要派員核實。
賈珩說著,劍眉之下,眸光深深,低聲說道:“今日朝事,就先議至此處吧。”
下方的一眾朝臣,紛紛開口應是。
宮苑,坤寧宮
宋皇后一襲朱紅衣裙,那一頭如瀑青絲綰成的云髻端美,落座在一方軟榻上,身形玲瓏曼妙,氣度雍容美艷。
而麗人那張香肌玉膚的玉面上,也不知是不是近來春風得意,還是得了雨露滋潤,可見白膩玉頰兩側氤氳浮起淺淺紅暈,彎彎睫毛輕顫了下,微微闔起美眸,似在假寐養神。
而就在凌晨之時,麗人接見過進宮賀壽的諸誥命夫人,覺還沒有補足,這次自是要補上覺。
須臾,一個身形窈窕,容顏明麗的女官,說話之間,快步進入殿中暖閣,說道:“娘娘,衛王和陛下來了。”
宋皇后聞聽此言,輕輕睜開一雙狹長、清冽的美眸,熠熠而閃的妙目中似是沁潤、波動著一線水光微微,凝眸看向那蟒服青年,問道:“朝會這是結束了?”
賈珩行至近前,低聲說道:“殿中諸臣已經退朝返家了。”
這會兒,賈珩身側的陳洛,那張俊朗面容現出孺慕和慈祥的笑意,低聲說道:“母后。”
宋皇后翠麗如黛的修眉之下,目中滿是慈愛地看向陳洛,伸出纖纖素手招呼了下,喚道:“洛兒,這幾天上朝覺得累不累?”
這一刻的麗人,無疑將母親的慈愛,發揮得淋漓盡致。
陳洛那帶有幾許英武之氣的眉頭下,目中已然滿是喜悅之色流溢,說道:“母后,孩兒也不累的。”
宋皇后翠麗修眉之下,那雙狹長、清冽的美眸柔潤微微,溫聲道:“來人,給洛兒端上兩杯茶。”
然后,麗人一如春山的黛眉之下,晶瑩剔透的美眸,猶如凝露般地看向那蟒服青年,道:“朝堂上的朝臣怎么說?今日新政推行可還順利吧?”
賈珩緩緩落座下來,凝眸看向宋皇后,道:“娘娘,今日朝會還算順當,已經向朝臣分派下去。”
具體內容,從表面來看,中規中矩,并無絲毫離經叛道之處
宋皇后美眸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青年,叮囑說道:“治大國若烹小鮮,不可操之過急。”
賈珩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好了,我省得利害。”
他先前在朝堂上公布的國策,起碼在表面上而言,不論是廣開言路,還是別的什么,都毫無可以指摘之處。
宋皇后道:“今個兒是正月初一,剛剛晉陽和咸寧、嬋月和妍兒她們去了長樂宮。”
賈珩聞聽此言,一時之間就有些頭大。
或者說,他無法想象,晉陽和咸寧兩個人帶著孩子,讓馮太后看到的場景。
宋皇后輕聲道:“本宮等會兒準備一下家宴,一塊兒用個飯菜。”
賈珩道:“算了,我等會兒還要回去。”
宋皇后美眸嗔怒流波,嗔白了一眼那蟒服青年,打趣說道:“你現在這是知道怕了。”
想想等會兒,一大家子鶯鶯燕燕都是他的女人,她就覺得心頭有些古怪莫名。
賈珩劍眉挑了挑,眸光深深,低聲道:“你們在一塊兒用飯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置。”
說話之間,起身就走。
陳洛脆生生招呼道:“姐夫……”
賈珩笑了笑,說道:“等姐夫忙完外面的事兒,再過來尋你說話。”
唉,父子不能相認。
旋即,再沒有多說其他,快步起身離了宮苑,向著宮外而去。
出了宮門,賈珩端坐在馬鞍之上,手里挽著一根粗若嬰兒手指的韁繩,對著一旁隨行的錦衣府將校,吩咐道:“前往國子監。”
他準備去看看徐光啟,去問問蒸汽機研制的怎么樣了。
那錦衣府將校應了一聲是,護送著賈珩前往國子監方向。
神京城,國子監——
西南是一座大湖,湖光山色,閣樓林立,正是賈珩為徐光啟選定的辦公之地。
而徐光啟與弟子陳龍,兩人正在廂房之中,對著一張黃麻圖紙怔怔出神。
這副圖紙正是賈珩根據前世記憶繪制出的蒸汽機圖紙,只是線條粗糙,略顯簡單。
陳龍道:“師傅,此物以蒸汽驅動,通過傳動,驅動馬車行走,的確別出一格。”
徐光啟面上有些苦思,說道:“先前,衛王曾經提及,蒸汽頂著鍋蓋而起,熱氣之中有著不小的偉力,如果將這股力量利用起來,就可以驅馳馬車,只是此物需在鐵軌上行走,才能通達南北。”
陳龍這會兒又拿起一份圖紙,端詳片刻,說道:“此物乃是火銃,只是銃彈削成尖圓之狀,似乎更有殺傷力一些。”
徐光啟點了點頭,說道:“此物倒不太難造,只是稍加改進制藝,即可制出成品。”
說著,徐光啟又拿起幾案上那架紅夷大炮的圖紙,說道:“此炮乃為滑膛以之可以增加射程,倒是讓人大出意料。”
相比蒸汽機的機械結構比較復雜,火炮技術要簡單許多,再加上此界軍事火器技術走在歷史發展前列,徐光啟更是此道行家,故而能夠造出來。
徐光啟容色微頓,劍眉之下,目中現出思索之色。
就在師徒兩人敘話之時,卻見一個身形稍高的仆人,舉步進入廳堂之中,說道:“徐大人,王爺來了。”
而就在說話的功夫,但見賈珩在錦衣府將校的扈從下,舉步邁入廳堂之中。
“下官見過衛王。”徐光啟說話之間,起得身來,向著賈珩行了一禮,低聲說道。
而徐光啟的弟子,同樣近前向徐光啟行禮。
賈珩說話之間,近前,雙手攙扶過徐光啟,低聲說道:“徐先生無需多禮。”
然后,賈珩近得書案之前落座,問道:“徐先生這幾天看的這些圖紙,研究的怎么樣?”
徐光啟道:“這蒸汽機,還有一二不解之處,而這火炮、火銃、轟天雷等物,我已知其原理大略。”
賈珩笑了笑,贊揚道:“徐先生學究天人,蒸汽機之本原,定能察其紋理。”
相比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電磁感應,蒸汽機的活塞運動原理要簡單許多了,更多還是機械傳動裝置。
徐光啟感慨道:“衛王當真是奇思妙想,竟能想出這般多的器具。”
如果一張圖紙還能解釋,但如今這么多張圖紙,只能道一聲天縱奇才。
賈珩笑了笑,倒也不以為意,說道:“徐先生,你也看看我所言之鐵艦地圖。”
徐光啟拿起書案上的一幅圖紙,說道:“如以鐵船依仗浮力行之于水上,倒也不是難事,只是想要行動,還真需要這蒸汽機不可。”
賈珩點了點頭,道:“徐先生真是當世大才,可謂一語中的,所以這蒸汽機才是關鍵,如有此物在,以之驅動馬車,不知能夠節省多少人力。”
徐光啟說道:“衛王所言甚是。”
賈珩凝眸看向徐光啟,道:“徐先生,這幾天,我會匯合軍器監,共商此物的打造之法。”
徐光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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