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五十九回賈璉中舉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回賈璉中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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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了圣上要開恩科的消息,全國的士子都興奮了起來。賈璉若是要參加恩科考試,這回還得返回金陵,故而當天晚上便去了林如海府上。
看著枯瘦如柴的林如海,賈璉心里也很是難受,不由得便想到:姑父身子已是如此這般模樣,我若南下金陵趕考,萬一姑父有個好歹,可怎么辦?若當真如此,我怕是要悔恨終身!莫不如,這次就算了,兩年后再考也是一樣……
反復思量了幾遍,賈璉便當真下定決心等下次再考,故而也不用再問林如海,自己是否能夠考上的事兒了。
林如海見賈璉到來,便知他是因著圣上要開恩科的事兒來的。可左等右等,用過膳,吃過藥,眼見著黛玉便要讓自己泡腳睡覺了,這賈璉竟然還能沉住氣,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問道:“璉兒今日過來,不會就為陪老夫閑聊吧?”
林如海自然沒有想到,賈璉聽林如海如此問來,竟理直氣壯的答道:“璉兒自然是來瞧瞧姑父身子如何了,好幾天沒見,學里功課也多,遂沒能余下時間過來,今日趕巧放學早,便過來探望姑父。”
賈璉說完,嘿嘿一笑道:“順便蹭蹭妹妹的手藝。鳳兒跟我提妹妹手藝怎地怎地好,璉兒這不就饞了嗎?今日得空便來了。”
林如海聽賈璉如此說,氣得是吹胡子瞪眼,壓低了聲音再次問道:“你就沒什么要說要問的?”剛說完就不住的咳嗽了起來。賈璉心里一慌,急忙倒了杯溫水放在林如海手邊,給林如海拍背順氣兒。
賈璉不知道的是,林如海剛知道恩科的事兒,就已經向黃叔風打聽過賈璉的課業,與黃季云商量過,都覺得賈璉還是很有希望的。
晚間賈璉過來時,林如海還很是高興,誰知賈璉竟說只是為了看看自己和惦記著吃食過來的,真真兒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好不容易林如海止住了咳嗽,便又再次問道:“璉兒當真沒什么要問老夫的?”
賈璉看了看林如海那雙嚴厲中有著期盼的眼睛,不由得低了頭小聲地道:“原本是想問問這次恩科,姑父怎么看,若我下場可有希望的。”賈璉聲音是越說越小,林如海聽著有些恍然,笑道:“去吧,盡力就好,別想那么多。”
見林如海叫自己去,賈璉有些遲疑的看了看林如海,終究是低下頭不再說什么。
林如海又怎能不知賈璉的心思呢?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賈璉的眼睛輕聲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也不必掛念。”
賈璉正欲解釋什么,卻被林如海抬手阻止道:“璉兒莫說其它。姑父膝下無子,你在我身邊兒多年,姑父一直拿你當兒子看待。”
說到這里,林如海端起水,潤了潤嗓子才繼續道:“姑父幾年看下來,那鳳丫頭也是個好的,且兒女都很不錯。如今也只有璉兒的學業及玉兒的將來,讓姑父很是懸心。”
說完林如海便直直的看著賈璉,不再言語。賈璉也望著林如海的雙眼,久久不曾說話。
直至外面傳來打更聲昭示著時間已經很晚,賈璉才紅著眼眶退后一步,跪在了地上。抬起頭深深的望著林如海,似乎是想要將眼前這個蒼老枯瘦的男人刻畫在心底,“梆”“梆”“梆”的三個響頭磕下,竟比外面的打更聲更響亮。
賈璉啞著聲音道:“姑父一定要等璉兒回來!”說完也不再看向林如海,轉身走了出去。
在門外,賈璉看著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撫著胸口,淚濕漣漣的黛玉,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就在賈璉躊躇這是否就此離去時,黛玉卻顫聲說道:“哥哥一定要考的好成績啊!父親盼著等著呢!別讓他失望。”說完黛玉便捂著嘴轉身跑開了。
賈璉看著黛玉遠去的身影,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稀疏的星光,暗暗的捏緊了拳頭。賈璉明白,這是姑父林如海,在最后的日子里,對他唯一的期許。
黛玉跑回自己的小院,才想起是要提醒父親去泡腳歇息的,此時自己卻跑了回來,想來臉色也不是很好,遂讓人去請了柳姨娘過去照顧父親。
林如海不知,在他與賈璉說話時,黛玉就站在門外。他們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了黛玉的耳中。黛玉的心在撕裂,卻不敢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只能咬著手臂,仍由淚水悄悄滑落。
賈璉回到府中,便將自己關在了小書房內。也不曾點燈,紅著眼眶坐在書案后,回想著自己最初從京城去姑蘇的情形,回憶著這些年跟在林如海身邊兒的點滴。
當初那個風度翩翩的儒雅男人,已經不見了,留下的是如今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當年林如海眼中的鄙薄,賈璉雖然沒有看到,可林如海不喜的情緒,賈璉卻非常清楚。
可后來林如海的敦敦教誨,悉心指導,這些都不停的賈璉眼前回蕩。如今林如海眼中的期許,言辭間的牽掛與肯定,賈璉又怎能裝作不知?賈璉一時間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覺得胸口揪心的痛,連王熙鳳敲門也沒有理會。
一整夜賈璉都沒有踏出小書房,也沒有點燈。王熙鳳不知他發生了何事,也是一夜不曾安枕。天尚未亮時,賈璉突然打開了小書房的門,走了出來。
王熙鳳聽到開門聲兒,便知道是賈璉從小書房里出來了。不由得趕緊胡亂披了件衣裳跑出來。王熙鳳張口喊道:“爺!”往下卻不知說什么好,只滿眼擔憂的看著賈璉。
此時還是初春,早晚的天氣還有些涼,更何況此時正是露氣兒最重的時候。賈璉回頭看了看穿著中衣披著外袍出來的王熙鳳,眼神柔和了幾分。
賈璉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停在王熙鳳跟前,伸手替她攏了攏外袍柔聲道:“快進去吧,好生歇歇,也不必去母親院兒里用餐。”停了停見王熙鳳還是擔憂的望著自己,賈璉笑了笑道:“我沒事兒,就是想起那些年在姑蘇……”
賈璉沒有說下去,只嘆了口氣,便轉身走了,臨出門前才輕聲對王熙鳳說道:“你知道,我一直拿姑父當父親看待……”接著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外。
云保州一直是個好學生,每日總是很早就來到國子監。而賈璉因著與賈赦一同出門,來的也是極早的。
尤其是賈赦開年后便每日要上朝議政,雖然實在沒有什么讓他發言的機會。甚至一個多月來一次也沒有發過言,卻出門越發的早了。賈璉不由得也跟著到國子監的時間越發的早了。
但每日賈璉到時,云保州都已經到了。可今日云保州到國子監時,卻發現賈璉早已到了,云保州不由得很是好奇。當走近一看,賈璉竟然雙眼布滿了紅血絲,眼瞼下留有濃濃的黑眼圈,忽地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是臨陣磨槍呢。是否早了些?”
賈璉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準妹婿,低頭輕聲道:“是該用功些了,沒得讓長輩失望。你也加把勁兒吧,我妹妹還等著你高中呢。”
此時,云保州才發現賈璉的異樣,挨著他坐下問道:“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事兒你可別藏著掖著。”
賈璉扭頭對他很是艱難的一笑道:“哪兒就有那么多事兒了?不過是打算參加這次恩科罷了。”說完賈璉回過頭繼續看著桌上的書,卻發現云保州還坐在一旁盯著他。賈璉不由得嘆口氣道:“你就不能也去溫習?這樣盯著我讓我如何靜心讀書?”
云保州很是不確定的問道:“當真沒事兒?”賈璉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事兒,去讀你的書吧。”
從此賈璉每日里都是天不亮便開始讀書溫習,掌燈時分便收了書,在院子里打套當年從趙秉哪兒學來的拳,科考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得有個好身體,這點賈璉是深有體會。
過了端午賈璉便辭別了恩師,辭別了父母妻兒,準備南下金陵參加這次的秋闈。臨行前,賈璉來到林府,在門前站了很久,卻終究沒有進去,只在門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便紅著眼眶打馬離開了。
賈璉不知,這一切都被正好林忠看在眼里,當林忠告述林如海的時候,林如海也是紅著眼眶笑了。
林如海很清楚自己的身子,這半年來越發的不如前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倒下,但是他在堅持著,至少要看到賈璉出仕,黛玉定親。他知道他等不到黛玉開笄,但至少要定了親才能安心吧?也不知老天是否會給他這個機會。
賈璉一路打馬南下,到金陵時也不過是十幾日后的事兒,還住在上次住的客棧里,賈璉到金陵幾次,硬是沒有會祖宅去。這次他甚至都沒有與金陵這邊兒的什么聯系,只將自己關在房內安心讀書,早晚在客棧后院鍛煉一番。
林如海的身子確實如他猜想的那般越發的不好了,中秋前天氣變化,即便黛玉與林如海自身已是極為小心,仍是感染了風寒,不兩日林如海便病倒在了榻上。
皇帝甚至派了太醫在林府里住下,專為林如海診治。黃季云也是****過來,扶脈施針。黛玉更是衣不解帶的伺候在床前,可林如海看上去仍舊是一日不如一日。但他仍舊堅持著,他又多不甘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九月初三,林如海忽然有如神助般,竟能在榻上坐了起來。剛剛給林如海端來湯藥的黛玉,看著坐起身的林如海,一下子便愣住了,甚至藥碗也掉在了地上。
碗掉在地上的聲音,令黛玉回了神,趕緊掩去了面上的神色,蹲下身去收拾。
林如海見此艱澀的笑道:“玉兒”“不必管”不待林如海說完,黛玉便已經丟了手中的瓷器碎片,跑到了林如海榻前。
黛玉望著林如海,也不知說什么好,這些日子,其實林如海也發現了,黛玉越發的沉默。可他能說什么呢?十二歲!他的女兒黛玉才十二歲啊!他多想看著她長大成人,看著她嫁人生子。可是林如海很清楚,即便他在堅持,他也看不到了。
此時林如海只能艱難的扯著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看”“璉兒”黛玉一時不解,抬起頭瞪大了眼望著林如海,正準備說什么,便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熟悉的聲音響起。
“姑父!璉兒中了!”說著來人便已經掀開門簾,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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