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黛玉

第四百零八回 待嫁女兒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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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八回待嫁女兒心(一)

初二一早,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妙玉說什么也不愿繼續呆在賈府了,黛玉挽留不下,只得請賈璉幫著找人套了車,送妙玉回去。正巧這時,云保州卻帶著迎春母子到了。

黛玉靈機一動,笑著請人找來賈寶玉相送,妙玉竟也沒有推遲。只紅著臉頰低著頭并不言語。

賈寶玉經過昨兒夜里的事兒,精神并不太好,顯然是一夜未眠。可卻在聽說,是護送妙玉回莊子后,眼睛立時亮了起來,笑著叫人牽來馬匹,翻身上馬跟在妙玉車旁,一路往城外而去。

待賈寶玉一行走遠,賈璉才抽了個空子找到黛玉,似笑非笑地問道:“打什么鬼主意呢?”

黛玉也知道,自己那點子心思瞞不過賈璉,卻仍舊矢口否認道:“哥哥說什么呢?玉兒怎地不明白呢?”賈璉挑了挑眉盯著黛玉笑道:“果真不明白?”

黛玉見此,心知賈璉已經識破,遂歪著頭笑道:“別管什么主意,哥哥只說幫不幫忙?”賈璉卻搖了搖頭,看了看左右,方才壓低了聲兒道:“你不說清楚了,我是不敢幫你的。哪次幫你有好事兒的?”

黛玉見此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而后故作傷感地道:“玉兒也知道,哥哥如今有了嫂嫂,是再不會幫玉兒的。”說完挑了挑眉,很是得意地笑道:“不過,虧得玉兒自幼聰慧,一早便討了嫂嫂的好,哥哥不幫忙就算了,玉兒自找嫂嫂去。”

說完黛玉便轉身走開了,賈璉愣在當場,一時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心底卻覺得暖暖地,嘴角不自覺的便翹了起來。

賈寶玉護著妙玉的馬車,一路出了城門,往莊子而去,卻不知黛玉果真找了王熙鳳來商議。

聽完黛玉的意思,王熙鳳皺眉想了想搖頭道:“此時怕是不容易,不說別的,老太太哪兒怕是過不去。”王熙鳳剛說完,黛玉便問道:“難道就沒別的法子?”

王熙鳳見黛玉那樣兒,笑道:“法子倒也不是沒有,就看你怎么做。”黛玉笑道:“我打算過兩日去給薛姨媽拜個年。嫂嫂覺得如何?”王熙鳳嗤笑道:“若姑媽那里好用,當初寶釵又怎會那般不上不下?那時候我父親還在呢!”

聽王熙鳳這般一說,黛玉不由躊躇起來,王熙鳳挑眉笑道:“莫不如去求了你師傅黃大學士,又勿需他出嫁妝。”

王熙鳳說得輕松隨意,黛玉卻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不由咬著下唇搖了搖頭道:“這事兒,得先去找了羅姑姑才知道。”說完便揭過不再提起。王熙鳳以為黛玉也不過是說說罷了,遂也不曾放在心上。

黛玉的莊子先前答應過要借給賈璉招待朋友,初三黛玉便去了武郡王府,武郡王府不再府中,黛玉略坐了坐,便回了永定侯府,前腳剛回去,后腳黃季云便遣了人來接她過府,黛玉倒也沒有推辭,去了黃府,一直呆到初八,才又去了涵迤公主府上拜年。

而黛玉挽著羅姑姑的胳膊說了妙玉的事兒,羅姑姑也是認識妙玉的,卻仍舊搖頭道:“這事兒你別參和,你師傅是不會答應的。”說完見黛玉滿臉的失望之色,解釋道:“若是旁人還好說,可那賈府銜玉而生的,卻是不行。”

黛玉不解地望著羅姑姑,羅姑姑笑道:“我與你師傅成親那日,他父親曾帶他來向你師傅提親,求的便是你。”

黛玉一聽也沉默下去。初八去涵迤公主府上拜過年,便不死心地給薛姨媽遞了帖子。

正月十二,又去了薛府,薛姨媽倒是沒有反對,嚴氏卻是笑道:“沒想到縣主還有當媒人的興致,既然縣主這般說了,只管問了那姑娘的意思,若她愿意,我們是沒什么話說的。”

初六,賈璉在黛玉莊子上,請了云保州及薛蟠等人作陪,宴請莫軒,就連剛回到京城的柳湘蓮也前來湊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璉方尋了個機會,問起莫軒的打算,莫軒搖頭笑道:“我哪兒有什么打算?圣上召我回來,也不過是姑母在圣上面前,說想念我罷了。過完年,就要返回西北去了。”

說到這兒莫軒嘆了口氣道:“如今也不知怎樣了,每到天寒草凍時,那些北蠻人便會來騷擾一番……”

柳湘蓮聽說后,很是有興致地問道:“聽說那北蠻人騎射了得,可是真的?”

莫軒笑道:“這倒是不假,北蠻人會走路就會騎馬,可以說大半輩子都在馬背上,騎射功夫自然是比咱們強些,可到底是蠻族,軍陣對敵,卻是差了許多。”

見莫軒說得有趣兒,柳湘蓮笑道:“如此你走時,知會我一聲兒,哥哥陪你一塊兒去瞧瞧怎樣?”

莫軒舉杯與柳湘蓮喝了一個笑道:“這又不是什么難事兒,你若有心,倒是我通知你便是。”如此簡單幾句,仿佛便已經敲定,就連莫軒與柳湘蓮自己也沒想到,柳湘蓮竟然在西北闖出了莫大的名頭。

正月十四,黛玉方才帶著鈴蘭石楠二人返回城外莊子,前腳剛進門,便見林德家的迎了上來,笑道:“姑娘給姑爺留的酒,我悄悄藏下一壇子,姑娘可要遣人與姑爺送去?”

黛玉啞然失笑道:“這話兒怎么說的?”林德家的笑道:“姑娘不知道,璉大爺與蟠大爺還好,那位柳爺也不得了,跟姑爺倆就喝了六七壇子,到底是在咱們莊子,若喝醉了到底不好,遂藏了兩壇,結果那蟠大爺也不是個省心的,偏又找了出來。”

黛玉一聽,微微皺眉頭問道:“可有人喝醉了?哥哥可還好?”林德家的湊到黛玉耳邊,輕聲笑道:“姑娘放心,姑爺跟柳爺瞧著都還好,倒是璉大爺跟蟠大爺,酒沒喝多少,反倒是喝醉了。先前我勸他們用百果釀,偏又不聽。”

黛玉點點頭又問道:“沒鬧出什么事兒吧?”林德家的掩口笑道:“姑娘放心吧,這么多人瞧著自然沒出什么事兒,姑爺還喂了鳥才跟璉大爺一塊兒騎馬走的。”

黛玉有些羞惱地跺腳道:“誰問他了?”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又轉出來,吩咐道:“去請了妙玉姐姐過來,就說我有事兒找她。”

林德家的不以為意,笑著點頭應下。很快便遣了馬車將妙玉接了過來。

妙玉穿秋香色絨圈錦團花窄袖襖,罩柳紋縐紗袍,胸前掛著白璧金項圈,一頭烏絲挽成隨云分稍髻,嫣紅的海棠花,在發髻后若隱若現,點翠蟠龍鳳尾簪,使得整個人鮮活起來。

這樣的妙玉,是黛玉不曾見過的,少了兩分出塵,多了兩分生氣。尤其是那一襲煙霞挑紗曳地鳳尾裙,將妙玉原本高挑纖細的身姿,襯得越發的婀娜。

黛玉遠遠一見,便笑了起來,掩口道:“女為悅己者容,不知姐姐今日為何人對鏡,為何人貼花?”

與妙玉打鬧說笑一番,黛玉越發的覺得今日的妙玉,與往日大不相同,思量再三,終是說出想讓她認薛姨媽為親的事兒,黛玉心中原以為按著妙玉那孤高的性子,怕是不會答應,沒成想,妙玉竟是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

黛玉在詫異后,反而冷靜下來,拉著妙玉的手,輕聲問道:“姐姐可是打定主意了?”

妙玉飛快地瞟了黛玉一眼,低下眼眉沉默了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他人很好,溫雅雋秀,聰慧豁達,不似那般俗人,粗魯不堪。”

妙玉的話不多,但黛玉卻是聽了個明白,不由嘆了口氣點頭道:“既如此,咱們且想想辦法。如今二舅舅與二舅母被罰了流刑,都在東北,或許咱們可以借此做做文章。”妙玉聽黛玉如此說,皺了皺眉,卻到底沒有說什么。

妙玉留在了黛玉莊子用膳,黛玉問清了妙玉的心思,也不拖沓,請了唐嬤嬤親自去將薛姨媽請了過來。

事情出乎黛玉意料的順利,正月十五,薛姨媽在府中擺了幾桌酒席,正式的收了妙玉做干閨女。而后便親自去了賈府,向賈老太太遞了話兒。

別說薛姨媽,就是王熙鳳跟黛玉這些人,都以為賈老太太是不會答應的,誰知薛姨媽一提,賈老太太竟然就應下了。甚至沒有提將賈政夫婦弄回來的要求。賈老太太不提,黛玉自然是裝作不知。

從交換庚帖,到下定請期,也不過兩三個月的光景,端午節之前,妙玉便如愿以償地嫁作了他人婦。

當然,這是后話,正月十五薛姨媽大擺宴席時,黛玉這個牽線搭橋的人,卻是沒去。

薛姨媽派車馬來接妙玉時,便順道來接了黛玉,黛玉卻是推脫了,當時鈴蘭等人還在奇怪,只林德家的含笑不語。不想薛姨媽家的馬車剛走沒多會兒,莫軒便策馬而至。鈴蘭等人見莫軒前來,方才醒悟過來。

雪雁甚至學著黛玉的樣子,歪著頭笑問道:“姑爺這是與姑娘約好的?”莫軒一愣,看向黛玉問道:“可是耽擱了玉兒妹妹什么事兒?”黛玉不及回答,雪雁便掩口笑道:“原是請了姑娘去吃席,姑娘偏是不去,要留在莊上,此時看來卻是等姑爺的!”

莫軒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意,從眼底蔓延出來,到眉梢,到唇角。若非黛玉滿臉羞紅底低頭不語,莫軒怕是要笑出聲兒來。

林德家的見此,瞪了雪雁一眼,不僅將花廳的門窗都敞開來,還將廳內伺候的小丫鬟們都帶了出去。

如此黛玉方穩了穩心神,輕聲問道:“今日怎地過來了?”莫軒見黛玉耳尖緋紅,腰板卻挺得筆直,從袖籠里露出的指間,無意識的勾著袖口的襕邊兒,不由笑道:“原是說明兒一早便回西北去,誰知昨兒圣上又讓我多等兩日。”

黛玉也不做聲,只輕輕地點了點頭,莫軒見此接著說道:“年節也沒能來看看,想著既然明兒不用走了,今日便過來瞧瞧。”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一只錦盒,遞了過來。

黛玉看了莫軒一眼,見他很是緊張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錦盒,不由噗嗤一笑,輕輕地打開,卻猛地變了臉色,蓋上了盒蓋還了回去。

莫軒不解地望著黛玉,想要解釋兩句,黛玉卻是順了兩口氣才笑道:“莫哥哥收好了,圣上定下日子,你若拿不出來,我是不依的。”

莫軒一愣,露出雪白的牙齒,黛玉見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莫軒也不久留,見黛玉轉入了穿堂,知她是返回內院兒去了,遂也起身告辭,直接去了宮里。

正月十六日,大朝會,圣上任命賈赦為禮部右侍郎,賈赦沒有想到,自己轉悠一圈之后,竟然會有一日再次回到禮部,心中頓時說不出是歡愉,還是惆悵。

而趙秉因近年抵御北蠻有功,被任命為西北巴爾喀什城總鎮,這原本是莫軒的職務,而莫軒卻被留在了京城,任金吾衛副指揮使成了皇帝的親衛。這一變動,事實上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的。只有莫軒自己清楚,這,是他求來的。

十五過后,天氣便漸漸轉暖,尤其是南方。楊嬤嬤便與李紈約好一道,就帶著賈環,賈蘭,春哥兒,虎兒返回姑蘇,這一次,賈璉甚至說動了賈赦,讓賈琮也跟著去了,賈璉親自雇了艘三桅大船,由趙天梁趙天棟護送著眾人南下。

待這些人走后,黛玉也搬回了城內永定侯府。龍抬頭后不久,便是她十八歲的生辰,一眨眼,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四五年了……武郡王妃也在二月初六趕了回來。

同行的,還有前來參加春闈的蔡榮,當然,婉瑜母子也被帶了回來。而賈璉,此時也閉門謝客,安心讀書,欲要在此次春闈中奪得名次。既為了自己這十三年的寒窗苦讀,也為了當初對姑父林如海的承諾。

十八歲的生辰,已經很少有人是在自己家里過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在這個時代,不得不說已經是大齡剩女。然而待嫁的玉林縣主,十八生辰,卻辦的格外熱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