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星還未到完全忘我那種境界,一旁說話聲傳來,再等說話內容一過腦,她立馬抬頭,右手邊不知何時來了三個人。
一老一年輕的兩個和尚,還有一位身著白色布衣,頭發也近乎全白,卻面容紅潤,端是慈眉善目,和求仙問道的老仙君都差不多的模樣,不是一年前曾見過的姜墨,又是何人!?
一眼認出姜墨,劉辰星大喜過望,連枯樹枝也忘了扔,忙上前叉手一禮,道:“學生劉辰星見過姜公。”
善真大師哈哈一笑,轉頭對姜墨道:“姜施主,果然是來找你的。”
姜墨得意捻須,道:“劉小友,一年不見,你長高了不少。”
聽出姜墨語氣里的善意和熟絡,劉辰星也不在乎被當小孩子了,她站直身,嘻嘻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實話道:“長高了至少一寸,前一年的衣服好些都短了,又不能接一截再穿,廢了不少錢裁新衣!”
說著就有些無奈,以前盼著突破一米六,結果現在已經過了一米六五的勢頭,還再往上竄,眼看就要一米七了,能長成一個前世夢寐以求的膚白貌美大長腿,她是很高興,可是古代的衣服真不便宜,士文人又得講儀表,衣服穿一年就短上一截,這每年都要做衣裳的花銷實在不少,也幸虧如今賺得多,不然她說不定真要不顧儀表把衣袍接上一截。
人老成精,何況姜墨和善真兩位長者。
看劉辰星那模樣,顯然是真為長得快做新衣花錢苦惱,二人如今又喜怒隨心,當下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被兩位長者一笑,劉辰星這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已小時候估計被窮慣了,這如今還是改不了摳門的性子,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她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道:“讓姜公和大師見笑了,哈哈,勤儉節約是美德!”
一說完后面這句,劉辰星就發現不對,這不是越說越尷尬,果然下一刻就聽兩位長者又是好一陣朗聲大笑。
不過笑過氣氛也好了,姜墨也不愧是書法大家,一生癡迷書法,笑過一陣,就專注地一字一字認真看起地上的字。
良久,他方才移開目光道:“你的字筆力夠了,平日應該沒有少練字,這要寫好字必須勤練習。”
劉辰星連連點頭,天朝的偉人毛爺爺也這樣說過,大家就是大家。
見劉辰星站在一旁受教的點頭,姜墨也毫不客氣地指出道:“不過練字光靠勤練習也不行,還得臨帖,多觀摩他人的字,不然就與閉門造車無異。多臨帖,多練習,多領悟,再形成自己的風格。你如今勤奮夠了,卻缺乏對名家字帖的觀摩,困頓于正楷這種字體最基本的工整秀麗要求。所以,這一年里,你的字比起一年前并無任何寸進,甚至還因為困擾,有些許退步。”
什么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這就是!
劉辰星覺得自己簡直要跪了,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了,再一想“終成大器”那瀟灑飄逸又不失雄壯之氣的字,她一點頭不迭后,一個忍不住就是直接叉手一禮道:“姜公,實不相瞞,學生此次前來拜訪,就是想跟隨姜公習字。”
古代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之說,師徒關系并不比親子關系薄多少,所以一般拜師收徒都十分慎重。
劉辰星知道姜墨身份不一般,去年得姜墨讓她去南郊的話,她就不止一次心動想來拜訪,畢竟和姜墨這樣的大儒扯上關系,對于她這樣一個應試考生而言可謂大有裨益。
但念及崔相府上的宴會,姜墨也讓她聲名大振,她應該感激不盡,怎能再上去添麻煩,才在當日應承省試過后去尋。
然上元燈節遇突襲,一養傷就直接錯過了省試,然后又是麻辣燙和火鍋店的生意,又是忙于重新取解獲得省試資格,等閑下來,考慮過來拜訪姜墨,可是這一年是科舉的非常時期,再三斟酌還是決定依舊省試之后。
所以,今天來尋姜墨,看似是說風就是雨的臨時之舉,其實何嘗不是這一年來一直都有這個念頭。
而且本來還打算等放榜結束后再來,結果還是忍不住,放榜還要幾日,就匆忙趕來,甚至原來還不敢奢望拜姜墨為師,畢竟他們二人身份相差甚遠,如今略一覺得有希望,立馬就改了初衷。
現在把話一說出來,劉辰星心下砰砰直跳,不知道姜墨會愿意收她為徒么?
但她又不想下跪去逼姜墨這樣一位長者,一時說完卻未得到回應,想了想還是再爭取道:“姜公,學生知道生徒意義不小,您不用立馬答復學生。但學生真的很想跟您習字,所以還請您給學生一個考校的機會,看學生是否能入您的眼,再作決定。當然,您放心,不管最后您有沒有收學生為徒,學生都不會打著您的旗號行事!”
已經將能說的,能表達的,都逐一說了。
又說眼睛是人的心靈之窗,最能呈現一個人的內心,劉辰星說時就這樣行著叉手禮,目光毫不避諱的直視姜墨。
等待是一種難熬又磨人的事,劉辰星緊張又執拗地看著姜墨,等待答復。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姜墨卻始終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劉辰星都不由揣測是在想如何拒絕她了,就見姜墨倏然一笑。
劉辰星當下一喜,這是要答應收她為徒了?哈哈,所以她就是幸運的阿星,是天佑了!
姜墨看著自己一笑,劉辰星立馬亮起來的神色,他白眉一挑,道:“這一屆的雍州解元就是你吧,有一個雍州女解元當書童研磨使喚,還是可以。”
不是徒弟,是書童?
不過這也夠了!
劉辰星立馬打蛇上棍,又是叉手一禮,嬉笑道:“多謝師傅,阿星一定好好當書童,給您老研磨使喚!”
聽到“師傅”二字,姜墨又挑了挑眉,卻也不反駁,只道:“還得觀察,但這觀察期,可是不定的,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好幾年也是有的。”
能不直接被駁“師傅”二字已經很好了,劉辰星已樂得合不攏嘴道:“長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十年八年也行,阿星總有一天定要給您磕頭的!”
書客居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