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炩剛剛打發走下面的官員，出門就看見萬年公主劉蕭探頭探腦的在門外看他。

曾炩笑道：“蕭兒，你在干什么啊？”

劉蕭被曾炩看見，很是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說道：“老師，我沒做什么啊！”

曾炩問道：“真的沒什么？”

劉蕭小聲說道：“其實是蕭兒有事情找老師？”

曾炩問道：“是什么事情啊？”

劉蕭頓時不高興了，委屈的說道：“老師騙人！你答應蕭兒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聽劉蕭說起，曾炩這才想起在他回無極城的那天晚上，劉蕭曾經說有一個東西要讓他去看。

曾炩連忙道歉，說道：“蕭兒，是老師的不對，你原諒老師好不好？”

劉蕭啜泣道：“除非……除非老師馬上就跟蕭兒走……”

曾炩無奈，這小丫頭使上這一招，他是一點轍都沒有的，只得答應：“好，老師馬上就和蕭兒一起去。”

劉蕭馬上破涕為笑，拉著曾炩就向她在無極城的府第走去。

劉蕭將曾炩拉到一個很寬敞的房間里，屋子里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正是陽安長公主家的女兒伏壽。

伏壽正在擺弄著一個裝置。

這個裝置的下面是一眼灶，但是在灶上放置的卻不是鐵鍋，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像是水箱一般的東西。水箱的旁邊開了一個口，通過一根管子和另一個裝置連接起來，而那個裝置則是和一臺紡紗機連接著。

曾炩看著眼前的東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那種感覺總是抓不住。

劉蕭笑嘻嘻的對伏壽說道：“妹妹，我已經將老師請來了，我們可以開始了，讓老師見識一下我們的發明。”

伏壽看見曾炩，對曾炩施了一禮，說道：“伏壽見過老師！”

陽安長公主看見劉蕭叫曾炩為老師，也一定要走了收下她的女兒做學生。曾炩無奈，只得同意了。所以，從那以后，伏壽一直是跟著劉蕭一起向曾炩學習。當然，她們的主要課程還是在學校上的，只是曾炩在課余對她們進行額外輔導。

兩個丫頭開始向灶眼里面加材，然后點燃了。

曾炩看見兩個丫頭的行動，腦中轟隆一聲，終于是想起了那是什么東西，這居然是一個最簡易的蒸汽機！

曾炩像是看見妖怪一般看著兩個正忙碌的小丫頭，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丫頭將灶眼里面的火升大，這才發現曾炩的異樣。劉蕭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師，你……你怎么這樣看蕭兒？”

曾炩指著開始慢慢轉動的紡紗機，說道：“蕭兒，壽兒，這東西就是你們做出來的嗎？”

劉蕭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啦，我們是去找工場要來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我們將它們連接在了一起，做出了這個罷了。”

曾炩問道：“你們是怎么想起這樣做的？”

劉蕭說道：“那是在老師剛離開無極城不久，那天，壽兒去廚房，看見廚房的姐姐正在燒開水。她發現水燒開之后那水壺的蓋子被頂了起來，就來問我這是為什么。我也不懂，而老師又不在，我問過師娘她們，她們也不懂。所以我就和壽兒自己來燒了一次開水，不過，我們還是沒搞清楚是為什么。不過，我們想起了用水力帶動紡紗機的事情，就做了一個這樣的東西。”

曾炩的眼睛瞪得溜圓。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蒸汽機這樣的東西，居然被兩個小丫頭無意之間給做了出來！

一直以來，曾炩都很想將蒸汽機做出來。但是考慮到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太超出了歷史發展的軌跡，而他本身已經將歷史改變了太多，不敢再做出太多的超時代的東西，這才不甘心的放棄。可是，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兩個記名弟子居然將它給做出來了，這實在是讓曾炩哭笑不得。

劉蕭看見曾炩的樣子，略帶不安的問道：“老師，蕭兒不應該做這個東西嗎？”

曾炩搖頭道：“不是，蕭兒，你和壽兒做的很好，老師很高興！”

伏壽不太相信的問道：“老師，真的嗎？”

曾炩愛憐的摸了摸伏壽的小腦袋，說道：“當然是真的了。壽兒，你知道嗎，你和你蕭姐姐做出來的這個東西，是歷史上最杰出的發明！”

劉蕭和伏壽瞪大了眼睛，同聲問道：“老師，真的嗎？”

曾炩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兩個丫頭高興極了，既然老師說是這樣，那就肯定是這樣。

劉蕭問道：“老師，你可以給我們講講，這是怎么回事嗎？”

曾炩點點頭，既然兩個丫頭已經做出來了這個東西，那么，就讓她們知道的更多一些吧。

曾炩對兩個丫頭解釋道：“讓水壺蓋沖起來的就是蒸汽，也就是氣化之后的水。我給你們說過，水可以凝結成冰，而且水還是越燒越少。其實，水出了我們常見的液體狀態與固體狀態之外，還有氣體狀態。這與我們以往所說的氣不一樣。我們周圍存在的是空氣，是一種混合氣體，而水蒸氣是一種單一氣體！”

“老師，那水怎么會變成氣呢？這樣一來，水還存在嗎？”劉蕭立即提問了。

“那么，我問你們，我們可以抓起一塊石頭！”曾炩說道，“這石頭是有一定形狀的，如果，我們抓起的是一把沙，那沙有形狀嗎？當然，我們能夠看到沙粒，如果沙粒再小一點，我們還能看見嗎？”

劉蕭和伏壽都沉思了起來，不久，劉蕭說道：“老師，這就是你曾經告訴我們的原子，分子吧？”

曾炩點點頭，說道：“對，世間萬物都是由原子與分子組成的。這些小顆粒是我們無法用肉眼看到的，但是它們確實存在，而且就在我們周圍，甚至連我們自己，都是由原子與分子構成的！空氣是原子與分子，水也是由分子構成的！”

伏壽再次問道：“也就是說，水變成水汽之后，其實并沒有被破壞，只是被打散了？”

“對，水在變成冰的時候，水分子都被固定了起來，不能自由活動。而水為什么可以流動，也正是水分子可以自動運動，所以我們說水無定型。當水成為水汽之后，分子之間的空隙就更大，就如同你們坐得很今，而我與你們之間的間隔距離就要大得多一樣。這樣，水分子不但可以自由活動，還進入了空氣之中，所以，我們看不見水汽，只能在水汽從新凝結成水的時候，我們才能看見白色的水霧！”曾炩贊許的看了看伏壽這個小丫頭。

“老師，那水汽有什么力量能夠將水壺蓋子頂起來呢？”伏壽此時也不再懷疑自己的猜測了。

“這就要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能，或者說是能量！”曾炩掌握的知識雖然很多，但是劉蕭和伏壽能夠理解的畢竟不多，他能做的，只是將一些最基本的東西告訴這兩個對科學知識如癡如渴的學生。“我們平常吃飯，正是補充能量，不然餓了的時候，也不會感到手腳發軟，混身乏力。而能量是這個世界上除物質以外普遍存在的另外一樣東西，我們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夠感受得到！比如，誰打了你們一拳，你們立即就能夠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而這也是能量的體現。除此之外，能量還有很多的表現方式。水蒸氣就是一種，當水汽受熱之后，體積就會膨脹，而這里面就射擊到了內能與機械能兩個問題。內能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熱，水蒸氣具備的就是這種能量，當水蒸氣只能向一個方向膨脹，就將推動壺蓋，此時內能就轉化為了機械能！”

劉蕭和伏壽是一頭霧水，而曾炩能夠給他們解釋的卻并不多，畢竟兩個丫頭學到的太少了，他能夠給她們解釋的也僅僅是這些最為基礎的知識。至于內能是個什么東西，機械能又是個什么東西，他一時很難給她們解釋清楚。不過，這兩個聰明的學生很快就幫助曾炩解決了這個麻煩。

“老師，我認為機械能就應該是物體運動的能量。比如，匠人在建造房屋的時候，都會打下地基。而他們正是用巨大的石錘將木樁打入地下的，石錘落下時具有的就是機械能，是不是？”劉蕭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問道。

曾炩不得不對劉蕭的理解能力說一聲佩服了。“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費很大的力氣把石錘提高，讓石錘具有了勢能，而石錘落下的時候，勢能轉變為了機械能。最后，正是機械能將木樁打入了地里！”曾炩說道。

“那勢能又是什么？”兩個丫頭又遇到了不懂的知識。

“這……勢能，其實就是大地引力產生的能量，所謂水往低處流，如果水是在一個碗里的話，就絕對流不出來，可大地并不平，因此水就會在勢能的作用下，從高向低流！”曾炩已經是滿頭大汗了，這些最基礎的知識，的確很難解釋。“好了，很多東西，都需要你們自己去思考，自己去發現，自己去想像的。不要認為你們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是錯的，往往最離奇的想法其實就是最偉大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