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刻停留的鎮子叫清源鎮是個水鄉,整個鎮子都是由好幾條河道貫穿著的。
鎮子上的人出行,不是走著干凈的青石板道,就是從門前的小河邊粗壯的梅柳樹下,解開扣著小船兒的繩子,跳上小船,搖起船槳,于是,小船兒悠悠地帶著你走親訪友······
這個鎮子還是個風景獨好的鎮子,因為在河道兩旁栽種的都是梅樹跟垂楊柳。
此時正是梅花盛開時,四鄉八鎮前來看風景的游人如織,可惜,這么大的雨下過之后,剛剛打開花骨朵的梅花頓時就花落成泥輾作塵……
居說,每年梅花綻放過后,河道水面上兩旁都是飄落的梅花花瓣,遠遠望去像一條條蕩漾著的粉紅飄帶。
也算是清源鎮一道靚麗的風景!
假使放在現代,河道里飄著的塑料瓶,塑料袋子等現代化垃圾,再多的桃花落進河水里也靚麗不起來。
不過,這會兒要是有個塑料袋子塑料瓶估計還個稀罕貨,會很值銀子,肯定是個搶手貨!
一行人到了鎮子里的客棧時,外面的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謝玉珩是個潔癖很嚴重的主,他不管到哪兒都是先要去沫浴。
自從第一天讓汪彤兒伺候他沫浴,被她躲了過去后,再也沒吩咐她做,只是每次想起來還是會跟她擺個臭臉。
汪彤兒只能假裝不懂,每當這時她都找理由離開客房。
今兒,他也知道小姑娘身體不爽,只是跟她交待聲:“別亂逛,就坐在這兒。”
隨即便吩咐小墨去客棧廚房里泡碗生姜紅糖水來,端給汪彤兒喝。
外面的雨下得大,她也沒地方可去,就靠在客房門口,等謝玉珩沫浴好了,她再進去伺候。
小墨哪知道女孩子來了葵水要和生姜紅糖水?
他還以為汪彤兒怕是淋了雨,受涼,他把從廚房里弄來的生姜紅糖水接給汪彤兒道:“彤兒姑娘,你趁熱喝。”
“啊?”“謝謝墨哥。”汪彤兒愣了一秒,轉夕激動地感謝道。
她知道肯定是謝玉珩吩咐小墨的,從在馬車里,他遞給自己黃銅小手爐,估計就知道了。
沒想到,表面不近人情的世子爺,還是個心細的大暖男。
汪彤兒心里感激著,端起碗來,一口氣把生姜紅糖水給喝了下去。
霎時一股暖流在胃里乃至小肚子都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這時,樓下大堂里,住宿的客人們無聊都跑到大堂里,三三兩兩地坐到桌子那兒交談著,聲傳了過來。
“這雨也不知道幾時能停,可別耽誤俺明天去觀音廟拜菩薩。”
“嗯啊,大妹子這觀音廟的菩薩真靈,俺表姐幾年沒孩子,前年過來三次拜了觀音菩薩之后,回去就有身孕了,幾個月前生了個大胖小子。”
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在聊著什么觀音廟,估計是送子的觀音廟吧。
“邱兄,還虧得咱們起大早去觀音廟賞梅花,不然,這么大的雨,這梅花都成了斷枝殘葉了。”
“嗯,今年來晚了,明年早幾日來觀賞觀音廟里面的梅花,會更美的。”
“說得也是,記得從前的觀音廟也沒這么許多品種繁多的梅樹,今年這過來一瞧,誒哎!這梅花開得勝過天龍寺的梅花。”
“真是‘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啊!”
汪彤兒聽出來了,樓下客棧大堂里,坐在東邊桌子那兒的幾位婦人是來觀音廟求子的。
坐在靠樓梯這張桌子上的幾位文士是來觀音廟賞梅的。
只見那個生得喜慶的客棧掌柜也湊了過來,先是:“哈哈!”一聲笑,然后,說道:“眾位客官不要失望,你們從這里望窗外瞧去,看——雨霧中的梅花也是一道獨特的美景唻!”
剛剛兩位好像的讀書的文人,見他這么一說,便緊隨著他的話音往窗外瞅去。
誒?
風雨搖曳中,道路旁臨河道的紅梅隨著鄰居楊柳的擺動而搖曳著,真如掌柜所說,還真是一幅獨特的雨中畫卷!
只是,這風景看在汪彤兒眼里,莫明的有股凄慘的情緒,盛開著最為璀璨光華的梅花,如今只剩下無盡的蕭條與凄涼。
就好像感覺是個被人欺負的孤苦無依的小美女。
汪彤兒記起從前在都城還有江南都去觀賞過萬畝梅林,每年正月到二月份都是梅花盛開的季節。
等到那時,全國各地前來旅游的人流如織。
一樹樹梅花千姿百態,粉白相映,漫步此間,好一幅人間美景。
特別是江南有個連綿的島湖,找一個游客稀少的小島,便能賞到多層疊交錯的花海,滿眼瞧去,能見到其中一抹粉紅的梅花更是美不勝收。
沒想到這小客棧還有說書先生,不知道是客棧老板請來的說書先生,還是為了躲雨來住宿的呢?
汪彤兒見這位說書先生四五十來歲,留著三綹花白胡須,微胖的中等個兒,往堂前正中的桌子那兒面朝店門口一坐,“嗯哼!”一聲,清了清嗓子,把執在手里的折扇‘嘩啦’打開。
還沒等他開口,就見一個店伙計咧著嘴問道:“崔先生,今兒講什么故事?”
只見那崔先生,‘啪!’地把手中的折扇攏起,放到桌子上。一手捋著胡須,望著店門外河道邊上被風雨吹打著搖擺不停的桃樹,頓時想起從前看的一本怪志雜書上寫的桃妖的故事來。
“今天就給你們說說桃妖的故事。”
“嘿嘿!桃妖?”
“本人最愛聽鬼神的故事。”
“好好,先生快快請講!”
眾人一聽崔先生說要講妖怪的故事齊聲說好。
那位崔先生又清了清喉嚨,喝了一口剛剛問他話的小伙計送來的一碗熱茶,開聲講到:“話說五十年前,在一個叫桃花塢偏僻的小村莊里,有一個叫小桃紅的小姑娘······”
汪彤兒正無聊著聽說書先生講故事時,背后客房門打開,小墨走了出來:“彤兒姑娘,主子爺叫你。”
“哎,來啦!”
汪彤兒猜測著應是謝玉珩喊她磨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