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軒里這兩日客滿盈門,李式微覺得再這樣下去,怕是自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這其實也很正常,畢竟李式微的身份在那里放著,不論沈謝氏許氏之流,亦或是于三夫人安氏,既是在國公府里討生活,首要的得鳳陽長公主高興,其次便就是明珠郡主李式微了。
又恰巧李式微大病初愈,她們這些做嫂嫂的格外關照更屬正常。
若她是原主,也許就欣然應允了。
只如今的她喜靜一些,然而對于今日來的許氏,李式微還是蠻感興趣的。
相比于出身名門的三夫人安氏,亦或是國公府如今的主母沈謝氏的八面玲瓏,二夫人許氏就顯得頗為尋常了些。
一來她出身不高,二來她也不喜歡爭強好勝。
不過這也并不意味著許氏是個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府中其余人所做的譬如討好婆母鳳陽長公主并明珠郡主李式微,她也有做的。
只是相比于過于殷勤的沈謝氏,許氏就顯得過于溫吞了些。
現下她過來李式微這兒,頭一句問的便是,“郡主身子可好些了。”
“有勞二嫂關心。”李式微道,“已經好多了。”
說話時她也在觀察著許氏,這位的出身不僅平凡了些,甚至樣貌也普通了些,渾身上下無論何處都顯得是“中規中矩”四個字。
然沈家二爺畢竟是庶出,想來母親鳳陽長公主也是刻意尋許氏這樣的人做二房夫人,既不至于搶了大房的風頭,又不至于太過蠢笨給沈國公府惹麻煩。
“上次瑤姐兒那事......”許氏顯得有些局促道,“后來她都同我說了,都是我教女無方,給郡主惹麻煩了。”
從許氏來的伊始,李式微便猜到了她的來意,無非是為了長女沈若瑤。
“我萬萬不曾想到,這孩子膽大包天到竟然敢利用郡主。”許氏現在都有些害怕,她是個膽小的婦人,論出身比不上沈謝氏和安氏,論到子嗣上也并不豐盈,進門至今只得了兩個女兒。
丈夫沈二爺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因此對許氏平日里也沒幾分好臉色。
因此許氏在府上從來都是夾著尾巴做人,不敢有半分逾距。
瞧著許氏這般惶惶然的模樣,只差一點怕是就要哭了出來,李式微不免有一陣心軟。
瞧著她過去和許氏的如今是何等相像。
同樣是高攀,同樣是只生了兩個女兒,只不同的是,許氏的婆婆鳳陽長公主不似謝夫人那般卑劣。
“瑤姐兒是我的侄女,我做姑姑的怎么能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和她計較呢。”李式微大方的表示。
許氏苦笑道:“郡主也只是輩分上比瑤姐兒大一些罷了,可實際上瑤姐兒還要比郡主大上兩歲,然而她竟做下這等糊涂事。”
“即便是郡主原諒了她,我也是內心難安的。”
“可若不是瑤姐兒,我怎么會知道涵姐兒原來待我這個姑姑不似表面這般。”李式微含笑道,“若這樣說來,我合該感謝瑤姐兒,是她讓我辨明了人心。”
關于沈若涵與李式微之間的事情,鳳陽長公主勒令不許人傳出去,可許氏是知道的,概因為沈若瑤是許氏的親女兒。
沈若瑤自知自己犯下了大錯,雖然李式微如今不與她計較,可誰知道以后呢,驚慌失措之下自然要尋許氏商量個說法。
也是由此才會有許氏來到這里走一遭。
“不過若是二嫂還是不安心的話,那我這里倒是有一樁事情,想要二嫂去走一遭。”李式微尋思著便說,“寒哥兒至今已二十余歲,他的親生母親去世之前便曾為他與澹臺家的小姐澹臺明月定過親,至今魏氏已去世七年,這七年里,寒哥兒在京都待的時日不長,又加上沈謝氏畢竟不是他的嫡親母親,自己的一雙兒女尚且顧不過來,又怎么會管寒哥兒。”
“可寒哥兒的年紀早便到了,換一句話說,即便寒哥兒能等,澹臺家的明月姑娘也不能等。”
“這門親事,終究合該是提上日程了,只是需要有一個人在母親跟前提上一句。”
沈蕭寒是沈國公府的嫡長子,他的母親魏氏去時,他不過十三歲,因生了與母親魏氏悄似的容貌,沈國公又與魏氏感情極其深厚,不想每每看到沈蕭寒時就會想到原配魏氏,因此對這唯一的兒子也疏遠了好多。
沈蕭寒是原配嫡長子,論理這國公府合該是由他繼承的,若成了婚,李式微想著自己再在母親旁邊旁敲側擊著,定能為沈蕭寒請封世子,這樣一來,定是會壓了沈謝氏一頭。
要曉得沈謝氏之所以遲遲不提沈蕭寒的婚事,為的也不過如此,她能嫁到沈家,必定是有著狼子野心的,又怎么不會指望自己親生的磐哥兒能繼承世子位。
只以前也就罷了,僅憑著沈謝氏的為人,和她做的那些事情,李式微就不會讓她如愿。
許氏當即明白了李式微的意思,其實她這些年也是眼看著本應該嫡長子沈蕭寒所得到的一切,偏生被沈謝氏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而給沈若磐謀福利,就很是為沈蕭寒這個嫡長子有些不值。
然而她位卑言輕,更不是個喜好出風頭的人,因此也不過只看著罷了。
只是如今李式微提了,沒別的法子,即便是她想繼續做這個縮頭烏龜,然而誰讓瑤姐兒做錯了事情呢,她這個母親得替沈若瑤補救,也只得應下了這門差事。
李式微就很高興,她很期待沈謝氏聽到這事后的反應。
左右也不過隔了一天,許氏就在清晨去給鳳陽長公主請安的時候,當著沈謝氏并一眾小輩的面,將這事給提了。
鳳陽長公主倒是很有些意外,眾所周知許氏在沈國公府上是個透明人,如今既事關沈家大房的事情,竟然是許氏提起來的。
縱然是很意外,但是鳳陽長公主倒是很高興。
沈蕭寒是府里的嫡長子,他的母親又是出身名門,對這么一個嫡長孫,鳳陽長公主是寄予厚望的。
之所以一直沒將沈蕭寒的婚事提上議程,一來她并不想讓沈蕭寒過早的成婚,沈家男兒從生下來就是馬革裹尸的命,譬如老沈國公,更不要說沈蕭寒還是長子。
在沒有獲得足夠的歷練的時候成婚,那是害了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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