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也是想以此看看沈謝氏這么個兒媳是否合格,若說剛開始沈謝氏進門的時候,鳳陽長公主還對沈謝氏抱過希望,覺得這是個賢惠厚道的媳婦,對原配所出自己與自己的女子能夠做到公允。
最起碼沈謝氏在初識沈國公并鳳陽長公主的時候是這樣表現的,那時候她極盡殷勤的關照沈蕭寒,這也是長公主同意她做國公府續弦的原因之一。
可這么多年下來,沈謝氏終究是讓鳳陽長公主失望了,她沒能做到身為沈國公府主母該做到的一切,哪怕只是面上對沈蕭寒的關照也沒有。
眼下既然許氏提起,鳳陽長公主只微瞇著眼睛道:“本殿早已不管這府中雜事了,寒哥兒既是大房的,他的親事當然是由他如今的嫡母做主,到不到時候的,還是得看她。”
屋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沈謝氏。
李式微坐在最靠近鳳陽長公主的地方,一面給長公主剝著橘子,一面狀似天真道:“按理也是,分明瑤姐兒都到了議親的時候了,沒道理比之年長的寒哥兒的婚事還沒絲毫的動靜。”
“況且......”
沈氏正欲說些什么來,不想李式微下一句便道:“況且寒哥兒的婚事是魏家嫂嫂早年便定下來的,長嫂如今并不需要費盡心思的為寒哥兒相看姑娘,只需派個人到澹臺家提親就是了,沒道理拖這么久的。”
桔子的酸澀回味在鳳陽長公主的口里,久久不散,只是素來挑剔的長公主還是笑著將******親手剝的桔子給咽了下去,然后不住的點頭。
“話是那么說,只是......”沈謝氏不妨許氏竟突然提起這個事情,那寒哥兒已然二十歲,尋常人這個年齡孩子都有了,只是她打量著品平素沈國公并不待見沈蕭寒,鳳陽長公主對這么個長孫也不太上心的樣子,于是就越發的不把沈蕭寒當成一回事。
而眼下鳳陽長公主雖是說沈蕭寒的婚事全憑自己做主,可精明如沈謝氏,當然聽得清那話里的意思,又被李式微說了那么一通,她忙道:“只是我聽人說,澹臺家的老大人似乎近來得罪了皇后,怕有個萬一的,那澹臺姑娘于我們豈不是拖累?”
“笑話!”沈謝氏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長公主就冷叱道,“皇后出身微寒,能有今日,全然靠的不過是‘鉆營’二字,朝中人不喜她甚多,偏澹臺老大人又是個直性子,得罪她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澹臺老大人也是三朝元老,一個區區皇后還奈何不得了他。”
“再者,即便澹臺家有難,昔日的婚約也萬沒有不作數的說法,那豈不是要讓人戳我們沈國公府的脊梁骨?”
沈謝氏心下不屑,嘴上卻連連道“是”,并說:“是兒媳糊涂了,多虧得殿下指點。”
這時許氏旁邊的瑤姐兒卻‘嘻嘻’笑道:“也不是這么個理,畢竟長兄的婚約是許多年前便由魏伯母定下來的,近幾年也沒聽說澹臺大人得罪了皇后的,想來也不過是就近的事情,怎么大伯母偏拿這事來說事?”
見著二房今日一反往常的安分守己,處處針對起沈謝氏,三夫人安氏就順嘴添了一句道:“是這么個理,可見著大嫂在有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后,對魏嫂嫂的孩子終究是疏忽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寒哥兒不是長嫂親生的,再加上長嫂膝下的涵姐兒和磐哥兒又還年幼,分了長嫂許多心神,讓大嫂顧不上也是情有可原的。”李式微斟酌著開口,似是在替沈謝氏開脫。
可沈謝氏終究是失職了。
再加上前幾日里沈若涵做下的那等子混賬事,鳳陽長公主更是怒從心中來,絲毫沒顧著沈謝氏作為一家主母的顏面,就當著二房許氏和三房安氏的面將許氏給狠狠訓了一通。
等出了鳳陽長公主這兒,沈謝氏面上已是陰云密布了,許氏斟酌了一會兒還是上前與她打了聲招呼說:“今兒也非我要刻意的尋大嫂的不自在,實在是寒哥兒確實大了,世家里哪有他這么大的孩子都還沒成婚的,又弄不準大嫂是個什么意思,這才偏激了一回,直接與長公主說了。”
“也是想著殿下素來待大嫂仁善,不成想今兒竟一反常態。”
眼下不過剛出了長公主的院里,四下里還有長公主跟前的仆人,隔著這么多人的面,即便是沈謝氏對許氏有意見,卻也不敢明說,兀自強顏歡笑道:“二弟妹說的哪里的話,是我疏忽了,難為還讓二弟妹替我著想。”
“這話倒是極對。”后頭來的安氏尤嫌事情不夠大似的,就趕上前來說,“雖說長嫂管著這諾大的國公府,有些事情顧及不到也是正常,可寒哥兒的事情合該是最最重要的,畢竟那可是我們府上將來的世子。”
這話很是刺痛了沈謝氏,對于原配留下來的這一嫡子,她是極為憤恨的,然而沈蕭寒常年在邊關歷練,也就是近幾年才回來,然卻與沈謝氏走得也不近,沈謝氏想對沈蕭寒做些什么,也是力有不逮的。
安氏又說:“可俗話說在其位謀其事,誰讓大嫂是國公府的主母,若是顧及不到闔府,倒不若讓二嫂來的好,起碼她就不會忘了寒哥兒的婚事。”
話音剛落,許氏的面色就不好了,她平日里膽子就小,眼下出這么一回頭,也不過是因為李式微所說罷了,當下擺手道:“三弟妹說笑了。”
沈謝氏則冷了下臉道:“我瞧著二弟妹也有這么個能耐。”說著拂袖而去。
“大嫂這是惱羞成怒了。”安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許氏沒敢搭話,忙走了。
等到沈謝氏回了菁華軒,將自個兒關在屋里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叫來心腹段嬤嬤,說了在鳳陽長公主那里發生的一切,猶有不甘道:“分明都是府上的嫡子,也不過就因為我的磐哥兒年少了些,世子之位就與他無緣,我想來想去總是不甘心。”
“原想著能拖一日是一日,不想今日許氏那不長眼的,竟然主動與殿下提起,我偏生氣也得陪著笑,被殿下好生說叨了一會兒。”
段嬤嬤是陪著沈謝氏長大的,哪里能不明白自己主人的心思,就道:“想來大夫人也不僅僅是不想大少爺成婚吧。”
“你說的是,男兒到了年齡總是要成婚的,我能拖得了他一時,拖不了他一世,只是澹臺家的門楣也太高了些,尤其澹臺明月才名在外,真要嫁過來做國公府少夫人,哪里還有我這個大夫人的存在。”沈謝氏懨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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