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棄婦

第二百零五章:先給后取

“我有什么秘密?”李式微哭笑不得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鳳陽長公主幼女明珠郡主,更曉得我這些年的經歷,哪有秘密可言。”

謝慎卻篤定道:“微娘不誠實,就看微娘待何氏并其子女那般不同,就可見著你定然是有著不為旁人所知的經歷。”

“至于你過往的那些唬弄我的言論,我也壓根從來都沒有信過。”

“方才我與微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今難不成微娘卻要對我遮遮掩掩?”

他這人竟是如此的不肯吃虧?

李式微先前還覺得這人太過相信旁人了些,竟就那樣將自己身世的秘密告訴了她,但未曾想人家卻還打著這樣一層主意。

先給于人,再取于人。

“你這樣想同我推心置腹的,莫不是先前所說是真,你想與我做一對真夫妻。”這雖是問話,可李式微已經篤定,“但是,為什么,我與你的經歷也不過平平罷了。”

他是什么時候對她有感覺的?

謝慎的一雙眼底折射出溫柔的暖意,那是李式微從來不曾在他的面上見過的,“微娘知道我自小父母便不在身邊,那么小的年紀,我一直是一個人的,自小感受到的溫暖有限,因此即便是一絲微弱的光亮,都值得我去飛蛾撲火般的追尋。”

“頭一個,是謝侯爺將我從一座久無人煙的破落的寺廟里給帶了出來,他說從今往后他便是我的兄長,爾后這么多年里我總算是有了一個‘家’,雖說這所謂的家里勾心斗角不斷,但也是有著足夠令我感到溫暖的人,譬如何氏......”

他說起何氏的時候,眼里閃過幾許濕潤。

也許于何式微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安慰罷了,于他卻足夠銘記很多年。

“后來何氏去了,那樣好的一個人,偏被著爾虞我詐的內宅爭斗給毀了。”

“我說這些,無非是想告訴你,這些感情或許不相通,但溫暖是相通的,平日里表現得再是淡漠,但我的心里,大抵比任何人都想要一個并非是世俗意義上的家,而如今這‘家’的感覺,微娘給了我。”

“這份溫暖是我畢生所不想放棄的。”

李式微抬眼看向他的眼眸,那里面是滿滿的真摯。

她也不禁回憶起許多過往來,那個青澀幼稚卻過分倔強的少年,何嘗不曾存在于她深深的記憶里,再轉眼,就成了如今這樣渾身充滿著未知的謝慎。

何其有幸,他記憶里所有溫暖的回憶皆數都與她相關。

李式微轉身,走到了內室里,一陣翻箱倒柜,然后尋到了一塊和田玉制成的吊墜,那吊墜的形狀是個小兔子,這是她曾經作何氏時,剛出生的時候,母親澹臺氏讓人給她打造的,一直都被戴到她的身上,即便是死后重生成李式微,也沒離開過。

不過是為了怕旁人通過這吊墜從而猜出她的身份,這才一直都在箱底壓著,如今她將這吊墜給放到謝慎的跟前。

謝慎看著這吊墜久久不語。

他那時候受何氏的幫助,一直心懷感激,總是會不知覺的就過分的關注起何氏,尤其后來何氏臨死的時候,他親手將她給掩埋,那時候何氏的身上就戴著這吊墜。

何氏的吊墜卻在李式微的手中。

他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但始終覺得太過荒謬。

“是,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我與何氏關系匪淺,她便是我,我便是她,是死后的她。”說出這個只存在于自己心底的秘密,李式微覺得大松了一口氣,接著她又緊盯著謝慎。

畢竟借尸還魂這回事,普通人一般都接受不了,知道的怕還會將她給當成怪物,要燒死她也不盡然。

然后她就看著謝慎從一開始的恍然大悟到極度興奮,是的,是興奮。

他甚至手足無措的將跟前的李式微給抱起來,道:“這是真的嗎?”

自己從始至終所喜歡的人,原來都是一個人。

自己以為永遠失去的人,原來近在眼前。

是失而復得的興奮。

“微娘?”他試探性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罷。”

李式微道:“自然是真的,誰又會沒事拿這些來開玩笑。”

他說坦誠相待,她便這樣做了。

“我現在大約需要冷靜一番。”謝慎突然道,然后他便突兀的走到了外頭,夜里涼涼的風吹來,也越發的讓他更清醒了些。

是了,也唯有何式微本人,會對自己的死耿耿于懷,會不惜一切替自己洗清冤屈,會處心積慮的對付害死她的一眾謝家人。

更唯有何式微,會對謝白宛并謝白珍兩個女兒視若己出,會對何氏本家有著那么多的關懷。

也唯有這樣,方才能解釋這所有的一切。

他原先動機不純所要娶的人,便正是他想要的人。

謝慎想著,定然是自己前半生過得太苦太累,所以上天會在后來婚嫁上補償于他。

他自覺冷靜夠了,方才又回到屋子里頭,只一進去,便又覺得有一陣的不自在,他剛剛一股腦的將心聲皆數給傾吐出來,也不曉得李式微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冷不丁的又突然打起了個噴嚏,李式微就忙上前道:“這冷呼呼的夜里,你卻也沒披個襖就跑出來,可冷著了罷,快進屋里坐著。”

這時候也不過剛剛三月,夜晚天還很涼。

他道:“不礙事的,我身子好。”剛說罷這話,便又突兀的打了兩個噴嚏。

李式微笑道:“你說要與我做一對真夫妻,偏這會兒在我跟前還這么客氣。”

他抬眼又望向床榻的那邊,整整齊齊的擺著兩床被子,他心里隱隱有些躍躍欲試,但想了想又說:“我大抵真的是受了涼,未免傳染給你,還是到外頭去睡罷。”

縱使在外頭表現得再成熟,哪怕在心里也覺得自己很成熟,但不知為何,在式微的跟前,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六歲的冬日里。

“既是要做夫妻,又怎的會在乎這些。”李式微說道,就讓人熬了碗姜湯過來,親眼看著他喝下。

然后夫妻兩個開始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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