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一聽,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饒過她。
“把太太弄醒。”
徐孝禮冷臉吩咐。
扶著許氏的嬤嬤不敢違命,忙狠掐許氏的人中。
許氏幽幽轉醒,就看到小女兒徐惠珠正大喊大叫地由官衙押進來,后面跟著一臉急匆匆的大女兒。
她忙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嬤嬤,沖上前去想要解救小女兒。
“娘,快救救我,我不要到公堂去……”
徐惠珠哭得涕淚縱橫,半點也沒有往日公侯千金的作派。
知道事情藏不住之后,長姐當機立斷給她換了身下人的衣服,要送她出府到外祖家躲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去后,再去接她回來。
哪知她剛走出藏身處還沒有幾步,就被衙差抓了個正著,顯然是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此時她一面向母親求救,一面惡狠狠地瞪向三個嫂嫂,肯定是她們聯合起來害她的。
“你們放開我的珠姐兒,她沒有罪……”
許氏叫囂著,想要將女兒解救出來。
哪知張捕頭伸出拿刀的手攔住她,“有沒有罪,大人審過之后自有決斷。”
許氏幾乎崩潰,這樣走出家門,女兒的名聲何存?
“娘,當務之急就是先保住二妹的名聲。”
徐惠玉湊到母親的身邊,耳語說了幾句。
顧德音離得近,隱約聽到幾個字眼,她微微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地看了徐惠玉一眼。
居然是個狠角色,以前倒是小瞧她了,可惜卻是個戀愛腦。
許氏聞言,神情狠了狠,“就這么辦。”
心里打定主意后,她的理智又回來了,此時只見她朝張捕頭道。
“小女系出名門,女兒家名聲最重要,順天府尹要公審,本夫人不攔著,不過還請你們行個方便……”
看到許氏的態度轉變,張捕頭也不想真跟徐家結仇,畢竟他只是個小衙吏,于是很是通情達理地回應了一句,
“夫人想如何?”
許氏看到他們態度有所軟化,這才從容的繼續說道。
“我是她親娘,自會親自護送她到公堂之上,只要順天府尹沒有定她的罪,我的女兒就是無罪的。”
張捕頭與鐘時名派來的長隨對視一眼,最后點頭同意了許氏之舉。
柳若荷見狀,皺緊了柳眉,看來要出變數了。
她當即站出來,“既然我們是苦主,就讓二姑子跟我們一塊坐馬車去順天府衙吧。”
徐寧宇想要阻止柳若荷,哪知遲了一步,只能滿臉痛苦地站在原地。
許氏恨恨地看向柳若荷,這個攪屎棍,上次的刑罰還是太輕了。
顧德音看柳若荷做了那只出頭鳥,于是也趕緊附和一句,“大嫂所言甚是。”
白念涵左右看了看,沒敢表達意見。
立場不堅定的她,直接被幾方人馬忽視。
在送小女兒上馬車之際,許氏捏了捏小女兒的手心,朝她拼命使眼色。
徐惠玉拉著庶出的徐惠玲上了另一輛馬車,許氏跟著也跨了上去。
在馬車里,徐惠玲像個鵪鶉般地縮在角落里。
許氏卻是一反常態地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態度很是和藹地跟她說著話。
“你姨娘病了好些日子了,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立即給你姨娘延醫問藥,如今你姨娘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
這說出的話讓早慧的徐惠玲打了個冷顫,她看了眼表情獰猙的嫡母,以及一臉冷漠的嫡姐。
自己這是大劫難逃了,她想到。
到了順天府衙。
眾人下馬車,顧德音看到焉焉的徐惠玲被許氏拽下馬車,心下已是了然。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次,她是不會再為她出頭的。
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公堂之上,身為侯爺的徐孝禮自是被鐘時名請入座,而徐寧宇只能站在父親的身后,一同給鐘時名見禮。
一拍驚堂木,庭審開始了。
周圍的百姓聽聞了這案子涉及到豪門家丑,頓時扔下手中的事情,趕到公堂之外旁聽,頓時把順天府衙擠得水泄不通。
就連世家大族也遣下人來打探最新消息,嘴里八卦著宣寧侯府以往和現在的丑事。
徐惠玉滿身不自在,若不是此事涉及到自家二妹,她定然是不管的。
徐寧宇將大妹拉到自己身邊,然后側身擋住他人的視線,不讓大妹難堪。
顧德音看著他們兄妹友愛的樣子,不由得嗤笑一聲。
轉眼一瞥,她就看到虛弱的柳若荷絞緊帕子滿是不悅地看向那對兄妹,顯然是吃醋了。
于是,她不懷好意地小聲拱火道,“你說,在他心里,是你重要還是他妹妹重要?”
柳若荷瞥了眼顧德音那看好戲的姿態,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這顧德音怎么不像以前那般將徐寧宇看成眼珠子了呢?
這一刻,她發現她看不懂顧德音。
正在各方暗流涌動之際,徐惠玲就跳出來攬下一切罪名。
只見她哭得極其悲切地陳述。
“大人,都是民女貪玩,看到嫂子們那些亮晶晶的珠寶和好看的衣裳,民女就想著先借去把玩一段時間,哪知后來玩過了頭不記得派人送回去,這才讓嫂子們誤會了……”
“后來聽說衙差要來搜查,民女一時嚇得六神無主,只好先行藏起來……”
“一切誤會都始于民女,跟我二姐姐沒有關系。”
“嫂子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我不想坐牢……嗚嗚……嫂子們……我姨娘還病重,她不能離了我……”
她一邊認罪一邊朝顧德音還有柳若荷磕頭。
她年紀小,又是這般姿態,一眾看客不禁心軟起來,輿論頓時傾斜了。
紛紛指責當嫂子的太小氣,跟這么小的小姑子計較什么。
而一旁的徐惠珠,立即一副護妹的姿態上陣。
“幾位嫂嫂,你們的良心不痛嗎?三妹妹還小,你們就這樣與她斤斤計較,還是人嗎?”
許氏看到輿論轉向,心情總算舒暢了些許。
“這誤會只是小孩子貪玩引起的,我們當大人的就該大度一些,兒媳婦們,我知道你們也受委屈了,好在東西也找了回來,這事就此罷休,如何?”
顯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至于庶女的名聲,與她何干?
鐘時名微微瞇眼,這許氏倒是有兩把刷子。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徐惠玲是被推出來背鍋的,這事確實可大可小。
徐孝禮朝鐘時名拱拱手,暗中求情,希望他高抬貴手,讓他家的鬧劇趕緊下場。
鐘時名不置可否。
他一拍驚堂木,阻止了那些竊竊私語。
“幾位苦主,已有人認罪,你們有何話要說?”
許氏忙朝白念涵看去,幾個兒媳婦里面,就她最好拿捏。
白念涵看到這情形變化,明顯是婆母占了上風。
她再一次當起墻頭草。
“既然是小姑子貪玩,我們這些個當嫂子的就不該過多計較,我同意撤案。”
她的大度贏得不少掌聲。
這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皮球踢到顧德音和柳若荷那邊。
顧德音搶先道,“此事我聽大嫂的。”
所以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柳若荷。
柳若荷瞪了眼顧德音,這女人太狡猾,她這是吃準了她不會罷休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