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看到丈夫狂怒地就要刺死兒子時,呼吸不禁一緊。
她雖然偏愛死去的長子,但對次子也不是沒有母愛的,所以看到兒子因震驚而怔愣在原地時,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推開發愣的兒子。
徐寧宇護著柳若荷倒在一邊,等他回過神看去時。
只見父親手中的劍刺穿了母親的肩胛骨,鮮血流出,母親痛得悶哼了一聲。
他頓時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抱住倒地的母親,“娘,娘……”
一邊急切地呼喚,一邊用手按住母親出血的傷口,然而因為動作過大,他原本包扎好的傷口又再度流血。
一時間,母子倆都成了血人。
徐孝禮在看到刺傷發妻時,整個人這才清醒了過來,染血的長劍掉落在地。
似乎不能面對這樣的局面,他逃避般地轉身離開。
而秋姨娘是徐孝禮的寵妾,看了看主母許氏,然后福了福,轉身趕緊去追離開的徐孝禮。
顧德音看著許氏肩胛骨上的傷,有些遺憾徐孝禮沒能刺得更深,估計養個十來天就會好。
可見徐孝禮嘴上罵得厲害,也沒真下死手。
窩囊廢果然是遺傳的。
徐二老爺和徐三老爺對視一眼,都吩咐自己妻子留下,而他們則轉身離開,畢竟這是大房的丑事,他們多待也沒有益處。
有喬氏和木氏幫襯著,顧德音處理起眼前的亂局就更加從容了。
治傷的治傷,沒傷的就先行回去。
柳若荷抓緊肩上的披風,臨走前死死地盯著顧德音看,“今兒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顧德音輕撫鬢邊的碎發,冷笑了一聲,“這可是徐寧宇的院子,我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徐寧宇從未將她當做妻子,所以在他的院子里,她一向不受歡迎。
再說,這本來就是許氏布的局,她不過是稍做改變而已。
不過,她有必要跟柳若荷細說嗎?
柳若荷找不到證據證明是顧德音從中搞的鬼,遂,只能暫時做罷。
今兒跟公爹徐孝禮發生的事情,她得從頭再捋捋。
生米已煮成了熟飯,她就更不能坐以待斃。
當年能從繼母手下活過來,又還能嫁進宣寧侯府,她從來都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可憐蟲。
顧德音看著柳若荷沉著臉走遠了,神情一肅,對柳若荷她從來沒有放松過提防。
這次能成功設計她,離不開運氣二字。
當然桂娘和秀兒母女倆當居首功。
所以回去后,她就重賞了母女倆。
隨后就去看望了受到驚嚇的花書,此時花朝正在照顧她。
花書看到主子進來,忙想起來行禮。
顧德音擺擺手,“別忙活了,好生躺著,我實沒想到檀煙居然敢對你動手動腳,倒是讓你受累了。”
花書搖了搖頭,這事不能怪主子。
“他也沒來得及對我怎么樣,只是被摸了下臉和手。”
只是那感覺讓她一想起就想吐,也好在花朝帶著秀兒來得及時,沒讓檀煙做出更過份的事情來。
顧德音拍了下花書的手,“這事都忘了吧,檀煙已經被我處罰并發賣出去了。”
趁著許氏受傷的機會,她直接讓人將檀煙打得半死,然后讓人牙子上門領出去發賣了。
不管檀煙如何喊冤,許氏和徐寧宇現在都顧不上他了。
她還不趁機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那就是傻子了。
至于發賣后的檀煙,會在外面亂說什么,她就管不著了。
想必宣寧侯府的桃色緋聞會更上一層樓。
當然,若是檀煙敢胡亂攀扯她,那結局就不是發賣這么簡單了。
花書心里這才舒服了許多,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起來,我們該出發到新臺寺祈福了。”
顧德音笑著催促,換個環境,也能換換心情。
只是花書仍有疑問。
“二奶奶,太太和二爺都病了,我們這時候出門,不太好吧?”
她怕主子會遭人非議。
顧德音挑眉笑道,“傻瓜,我們可是去給府里祈福的,正好為府里去去霉氣。”
她才不會留下照顧許氏和徐寧宇,反正喬氏巴不得她離開,好方便她計劃鏟除許氏,徹底拉下大房。
再者又有徐老夫人點頭同意,那她還傻得留在府里做甚?
更何況去新臺寺,她有更重要的目的。
就這樣,她浩浩蕩蕩的出行了。
許氏自昏迷中醒來,身邊只有三兒媳婦白念涵在侍候著。
她皺了皺眉,“就你一個?”
白念涵不敢招惹許氏,只好低頭垂眉道,“大嫂稱病不出,二嫂去寺里祈福。”
不就只有倒霉的她得留下侍疾,不然丈夫又要給她臉色看了。
尤其是顧德音真送來了長長的欠條,她在丈夫徐寧開的面前,現在連頭都不敢抬了。
不趁機在許氏面前表表孝心,那她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
許氏聽聞,恨得咬緊后槽牙。
正在這時,管家娘子匆匆進來,說是討債的又在府門前鬧了。
許氏感到傷口更疼了。
為了能摟到錢填窟窿,她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盡了。
可是,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一場。
白念涵咬了咬下嘴唇,今天她收到了顧德音派人傳來的口信,若是照辦,她欠的債可以再緩緩。
思及此,她把心一橫,趁機建議許氏。
“婆母,實在沒辦法,不若偷偷將府里的物品暫時押給典當行,先解了燃眉之急,事后再慢慢贖回來便是。”
許氏聞言,心情越發沉重。
她何嘗不知道這個辦法?
只不過,這是最后的下下策。
“先緩緩再說。”
白念涵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失望,本想借機撈上一筆的,如今看來只能再找機會勸說許氏了。
沉吟半晌,許氏猛地睜眼朝管家娘子道,“你去把顧家商行的李掌柜找來,我要跟他當面談談。”
既然拿捏不住顧德音,她就只能從顧家下手。
管家娘子忙應是,立刻轉身出去找人。
半晌,她又回來復命。
“顧家商行的伙計說,李掌柜出去辦貨了,三兩天內回不來。”
許氏聞言,憤怒地摔碎了茶碗。
這次討債里頭也有顧家商行,但顧家并不冒頭,所以她以為還有商量的余地,沒想到人家直接連面都不肯見。
“你去給李掌柜傳信,就說,顧家是不是想與徐家這個姻親鬧翻?”
顧德音現在還是徐家媳婦,顧家想要跟徐家翻臉,也得顧忌一二。
管家娘子不敢招惹盛怒的許氏,忙應是退下辦差了。
顧德音到達新臺寺,就接到李掌柜派人送來的信,看完后,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