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謀卿色

第225章 學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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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

燈火通明的花街也在后半夜漸漸沉寂,盞盞明燈熄滅,夜色無聲蔓延。

一道疾風驟然掠過,婆娑樹影隨之搖晃。

暗夜籠罩的街巷間,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被月光拉長,兜帽掩去來人大半面容,只露出個精致小巧的下巴。

黑斗篷熟練地穿梭在縱橫交錯的小巷中,腳步輕巧又靈活,像一只早已習慣出沒于黑夜的貓。

醉醺醺的尋歡客眼瞧著一個人影從眼前掠過,好不容易穩住搖晃的身子,撐起迷蒙醉眼定睛去看時,卻沒能捕捉到任何蛛絲馬跡。

黑斗篷很快來到其中一間青樓外,她立于轉角陰影中,抬頭望向二樓一扇緊閉的窗戶。

房間內。

連續奔波多日,在船上時又一直休息得不太好,沈鶯歌沐浴過后便早早地鉆進了被窩,不過外頭雖有錦衣衛守著,這里也并不是可以放心安眠的地方,她不敢睡得太沉。

滅了燭火的屋內,只有從窗外灑落進來的一地皎潔清輝用以照亮。

后半夜,窗外颯颯作響的風聲中夾雜著幾聲貓叫傳來,像是有附近的野貓在叫春。

床上,淺眠的沈鶯歌霍然睜開雙眼。

睡意在她睜眼的同時,消失得干干凈凈。

現在正值春季,萬物復蘇,按理說半夜聽到野貓的叫聲不足為奇,可偏偏最近是多事之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沈鶯歌下意識機警起來。

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下來,輕踮著腳尖落地,小心翼翼地向臨近后巷的那扇窗戶靠了過去。

凝神傾聽片刻,方才還徘徊在附近的貓叫聲不知為何沒再響起。

正當她以為是自己最近太過敏感,準備后退轉身時,突然,一道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從身后傳來,那距離極近,近到她幾乎能感覺到那溫熱潮濕的水汽灑在肩頭。

對方與她的后背幾乎只有一步之隔!

而這一認知,讓沈鶯歌登時嚇得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來不及細想為何會在對方已經靠得這么近的情況下,她才察覺到有人存在,比驚叫更先向對方襲去的,是她手里提著的輕劍。

清冷月色下,劍光刺破黑暗,直沖來人咽喉而去!

只是這劍畢竟只是用作舞蹈獻藝,與那些專門用來殺人取命的武器自然不同,若是一般人,這一下雖不能取其性命,但重傷的同時逼退對方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這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房間,又直到靠近沈鶯歌身后才被發現行蹤,自然不能與一般人相提并論。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抬手夾住劍身,修長兩指緊緊并攏,那鋒利劍尖便停在他面前一寸,再進不得分毫。

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滿月光,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泉。

在看清來人面容的同時,一抹驚詫劃過沈鶯歌的眼底,她連忙收了攻勢,對其怒目而視。

“這大半夜的,大人偷偷潛入一個姑娘家的房間,是否有些不妥?”

容久慢悠悠地收回手,沒有理會她的問話,徑直走向窗邊,將窗戶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向外窺去。

看到他的動作,沈鶯歌也隱隱察覺到了什么。

沉吟片刻,她走到對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來這……不會也是因為聽到了剛才那幾聲貓叫吧?”

容久懨懨地瞥了她一眼,眼尾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淺淡笑意。

他忽然松開手退到一旁,朝窗戶邊抬了抬下巴,命令道:“學著剛才那聲音叫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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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鶯歌:“???”

這人說什么呢?讓她……學貓叫?

想到今晚發生的事,而容久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大晚上閑著沒事跑到她房間里來,沈鶯歌頓時了然。

難不成真是瓊姬找來了?

她露出有些為難的糾結神情:“可是,我不知道她們的暗號啊,萬一回錯了……那豈不是讓她跑了。”

容久斜倚在墻邊,好整以暇地抱臂看她:“無妨。”

他都這樣說了,沈鶯歌也不再猶豫,她清了清嗓子走到窗戶旁邊,模仿著剛才聽到的聲音胡亂叫了幾聲。

她這邊聲音剛落,身旁便傳來一聲壓抑的低笑。

沈鶯歌登時回頭瞪向容久,那一瞬間的笑意還未來得及從對方臉上褪去,就被她逮了個正著。

“你,你笑什么笑?!”

灼熱溫度后知后覺地順著脖頸攀升,沈鶯歌不禁紅了雙頰。

讓她慶幸的是現在光線昏暗,對方應該發現不了自己的異樣。

容久虛虛握拳掩在唇邊,遮去嘴角弧度,再放下手時便已恢復了平日那副神色。

他挪開視線順著窗戶縫隙望了一眼,豎起一根手指搭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鶯歌:“……”

她氣得把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響,卻又礙于現在的情況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吧?

朝容久拋了個白眼,她轉身貼近窗縫。

等了片刻,也沒等到期待之中的回應,沈鶯歌不由得有些失望。

說不定是她的暗號對錯了,讓瓊姬發現了異常,或是他們猜錯了,外面根本只是個路過的野貓罷了。

這般想著,她也沒從窗邊挪開腳步。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后,與之前極為相似的幾聲貓叫再次從窗外響起!

而且據聲音判斷,這一次,對方已經十分靠近她所在的這間屋子了!

沈鶯歌立時渾身一震,回頭與容久交換了個眼神,又模仿著剛才的聲音回應了幾聲。

而就在她剛閉上嘴的同時,身旁人影如鬼魅般閃過,再回過神來時,墻邊早已沒了容久的身影。

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也怪不得她一次兩次,都總是在被對方潛入攻擊范圍后才有所察覺了。

但,她依然不服!

她相信,假以時日,自己一定能把這個恨不得拽上天的太監狠揍一頓!

沈鶯歌循著對方閃身而去的方向轉頭,只見原本被束在兩邊的床幔放了下來,將床上的情形擋了個嚴嚴實實。

而床前的腳蹬子上,整整齊齊擺著一對男子穿的皂靴。

沈鶯歌:“……”

一言不合就擅自滾到別人床上去,都不打聲招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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