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謀卿色

第405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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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么掰扯了一路,等走到牢房門前也沒扯出個所以然。

門口守著的錦衣衛朝他們行了個禮,有旁人在,沈鶯歌也自覺收斂了話匣子,端起應千戶該有的穩重派頭來,容久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府衙的牢房不比詔獄,十八般家伙什樣樣齊全,但同樣充斥著一股血液凝固后的腥臭氣。

再加上霽城水氣重,即使隔三岔五地就下場雨,入夏后還是免不了有些悶熱,經年累月的悶潮與汗酸味混合在一起,沒有心理準備的人進去就能被熏個跟頭。

在他們來之前,浮寒與手下幾名錦衣衛已經審過一輪,主要針對的是玄衣男子手下那些嘍啰。

剛開始他們還想逞一逞義氣。

翻來覆去都是一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的無賴樣,但錦衣衛們經驗豐富,上至花花腸子抽出來能打一只平安結的貪官污吏,下至油嘴滑舌的市井潑皮,哪種人沒見過?

更何況,這些人做的本就是拿銀子買命的營生,因利而聚,利盡而散,又有幾人是真的死咬住一份情義不松口的。

因此一番恩威并施之后,玄衣男子那句“其他人都可以留給你們回去交差,你放了我和錢老板”的話,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他們嘴上著不信,但跟了對方這么久,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些殺手想必比錦衣衛更清楚。

沒費多大功夫,浮寒就整理了一份供詞遞到容久手里。

其中除了他們此次在霽城做了些什么勾當外,連多年前在什么地方殺了個人,埋在了哪棵樹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像是生怕自己落后一步,這份功勞就被別人搶去了一樣。

但嘍啰之所以是嘍啰,就是他們向來是指哪打哪,對之后的計劃皆是一問三不知。

容久斟酌片刻,最終決定同時提審玄衣男子和錢東林。

刑房中,插著幾支烙鐵的炭火盆散發出灼熱的溫度,通紅火光單是瞧上一眼,便叫人心驚膽戰。

只是錢東林這廝實在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人都被綁在刑架上,用蘸了鹽水的鞭子招呼過一輪,仍是一副梗著脖子正義凜然的模樣,要是不知情的人見了,不定還真以為他是被冤枉的無辜百姓。

容久剛一踏進刑房,瞧見兩人皮開肉綻的模樣,便半真半假地驚訝了一聲。

“怎么還動了大刑?”他眼皮一掀,瞥向一旁站著的浮寒。

只是那語氣中的意外之情敷衍得很,信不信全憑個人看法。

浮寒故作慚愧道:“回督主,屬下是按規矩來的,只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肯松口。”

聞言,錢東林冷哼一聲,扭開了頭。

容久略一頷首,在方桌旁坐下,這才不緊不慢道:“先放下來吧,錢老板不是直喊冤嗎?若真把人給打出個好歹來,反倒成了我們的不是。”

錢東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這時候你知道馬后炮了,他就不信,沒有容久的指使這些錦衣衛敢自作主張!

但好歹不用被綁著了,被放下來時,錢東林腿一軟,險些沒跪倒在地。

縱使他疼得肝顫,也還是勉強維持著他“錢老板”的體面,整了整衣襟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容久對面。

而同樣被綁在刑架上,挨了一頓鞭子的玄衣男子從始至終都沒吭聲,其他人也像是刻意忽略了這個人一樣。

錢東林輕蔑地瞥了眼容久,冷笑道:“九千歲,您若是查明白了,最好就盡早把我放了,我平白蒙冤不要緊,若是耽誤了立秋前供給朝廷的布匹,可是大罪,你我都擔當不起!”

大雍所有皇商除了平時要聽從十二監調配,時不時給朝廷供給物資外,每隔三月,也就是四立注之前,還分別有一次固定的物資供應。

為確保宮里大事宜正常運轉,這四次固定的供給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

錢東林的底氣之一,也正是來源于此。

容久垂目一哂,并未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自然,本督掌管十二監,這些事就不勞錢老板操心了。”

錢東林平時習慣了老成持重的派頭,內心的真實想法從不顯山露水。

他暗自盤算一番,確信自己的安排沒什么差錯,但看到容久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模樣,還是不由得有些疑惑。

沉默片刻,他索性將話挑明了:“九千歲,這么和您吧,你們是為什么事來找我的,我多少也有些猜測,可實不相瞞,我也是這兩日才知道,有人打著我的名義與人暗通款曲。”

聽到這話,一旁的沈鶯歌頓時眉頭一皺。

容久沒表態,只是狀似很感興趣一般挑了個尾音:“哦?”

錢東林繼續道:“我聽你們懷疑有人與潘靖暗中勾結,侵吞賑災糧款,只是錢氏商號既為皇商,又何須冒如此風險,貪圖那點蠅頭利?”

沈鶯歌適時開口,諷刺道:“看來錢老板這些年還真是發了不少財,數萬兩銀子在你眼里都是蠅頭利。”

能救濟一城災民的銀子若都不算多,那這人可真是“富可敵國”。

“應千戶倒也不必拿這話激我,”錢東林挺直了腰桿,淡定自若道:“我們每月進漳銀子,都是尋常人家一輩子也不敢奢望的,當然是比不上朝廷撥下的賑災銀,但這其中要冒多大的風險……傻子也知道,風險遠超利益,沒有哪個商人會做這樣的賠本買賣。”

沈鶯歌眸色一黯。

這話騙騙不知內情的人便罷,再這么下去,錢東林怕是要連自己也騙了。

容久不動聲色,輕笑一聲:“錢老板有人暗通款曲,指的是誰?”

錢東林壓下嘴角笑意,帶上平日與人談生意時的“真誠”面孔,嘆了口氣。

“……我也是偶然發現的,大約一個多月前我抬了一房姨娘入府,這女子年輕貌美溫柔體貼,像極了我那早逝的發妻,我便不由得放任了些,甚至有心將府中大事宜都交給她打理,哪知這人從接近我開始就不懷好意,早與那潘知府暗中勾結!真是枉費我的一番苦心!”

著,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氣沖沖道:“她借我外出時仿造印信,要不是我察覺不對,派下人去查,恐怕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里!”

“哎……也不知她借此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現在想來,恐怕你們懷疑與潘靖一起侵吞賑災糧款的人,也正是她!”

錢東林一番話得情真意切,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便將臟水都潑在了其他人身上。

反正潘靖已死,死人是沒辦法為自己開口辯駁的。

至于七姨娘……錢東林回想起那名派出去的家丁,信心十足。

清理門戶這種事對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更何況只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七姨娘如今已下去和潘靖團聚,誰又能從尸體身上查到些什么呢?←→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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