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第四十一章 虎符交易

未等慕容曜過足眼癮,我將虎符從對人眼前拽回手中。

“虎口有玄珠玉,你這,是真的虎符!”按捺著做涌的激動,慕容曜僵著抓空狀問到:“虎符怎么會落到你手中?”

我嫣然而笑:“各憑本事唄。”

“再讓我瞧瞧,沒看仔細。”慕容曜急了。

“噯皇上,只可遠觀,不可近褻。”我俏皮盛盛,順勢把虎符塞回衣領中,強調到:“它是我的。”

“誰的不重要,我只是相當好奇,你是怎么從老狐貍手中弄到這枚虎符的?”順勢靠了過來,慕容曜半蹲在我跟前,像個撒嬌的小貓般拽搖著我衣袖:“淳元,這事關乎大局,你快同我說說!”

“可以。”見魚兒已經穩穩在我鉤上,我順勢要價上:“不過皇上得答應我一件事,若成,淳元對虎符來歷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容曜點頭如搗蒜:“我都依你。”

我悅色一斂,有了幾分正經:“先別這般爽快應了,皇上先聽聽什么事再決斷也不遲。”

“你說。”

以往我的要求他是有求必應,可在我心里,這件事若擺出來,他未必能像剛才那般痛快;我沒十足的把握,故用虎符的存在做了回賭注。

我道:“簡單,此次北燕大歷和談結盟在即,我想隨行同去會陽。”

此話一出,蹲在我跟前的慕容曜頓時變了個臉色,把細地盯瞧了我許久,他答。

“這事恐怕不合適。”

“怎么不合適?”意料中的事,我不動聲色地反問:“對事,還是對人?”

他道:“于祖制不合。”

我一抹冷挑起:“皇上別拿祖宗家法壓我。此次會陽和談,榮妃既然能替了帝后之責,多我一人也無傷大雅。”

本不想輕易提上臺面,可眼下的情況,我不得不把話捅明:“皇上不準我同行,還是打心底介意我和容舒玄那段陳年舊事?”

他此時雖背對著我,可他右手小指間顯現出的一顫,無疑暴露出慕容曜此刻的真實心境。

慕容曜介意,且無比介意。

遂我哼笑一聲,自嘲到:“看來,走不出他陰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叫我如何許得?!!”

突然,他壓著火飚了句,躬身雙手緊扣住我的肩膀。

“我怕我的女人耳根子軟,心軟,架不住對方一星半點甜言蜜語跑了!”

當即,我們之間的話題陷入一個死境,然我的神色相對于他,靜如止水。

當他施加在我雙肩的力道到了某個程度,慕容曜忽然整個崩散開來,雙手順著我的手臂滑至胳膊肘處,人也垂頭喪氣地跪在我面前。

“淳元,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輩子,我在容舒玄面前唯一輸不起的,就只有你。”

“有些事,一輩子不去面對,一輩子都是魔障般的存在。”我支起雙手,輕輕捧住他的臉頰:“你是君王,在哪里丟了的底氣與自信,就該從哪里找回。”

這樣帶著溫柔的安撫讓慕容曜神情略顯恍惚了些,而我淡淡而笑,推心置腹到:“細水長流,是我和你這輩子的事;而容舒玄,會是我們最好的見證人。”

我選了的人,我會負責到底,這便是我的心。

“你是個織夢人。”

半響,慕容曜反手攏著我的臉,喃喃而語。

“人生何懼夢一場?阿曜,即便屆時天不遂人愿,夢碎了,我還是能為了保住這北燕江山,讓你高枕無憂。”拍拍心膛,感覺著那虎符生硬的質地,我很安心:“它暫時的主人是我,但將來,一定是你的。”

我的固執,他早就了然于懷,起身默默地坐在我身旁;許久,他才調整出一個心平氣和,與我繼續敘到未盡的話題。

“容舒玄是一方面。然以你大歷罪臣之女的身份,想對你不利的人太多了,譬如大歷權傾朝野的右相顧家禮;若知道你還活著,定會想法設法鏟除你。”擔憂赭色如微瀾漾開,他再確定上:“防不勝防的冒進,你可想清楚了?”

“我不打無把握的仗。”談到顧家禮,我冷笑驀地浮現在嘴邊:“會陽和談,容舒玄身邊少不了顧老賊的耳目盯著,但要避開,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再者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想正面沖突。”

他驚:“那你以身犯險是何?”

“為了一個試探。”

我側過頭,瞧著滿臉狐疑的慕容曜,順手把他那過于炙熱的目光撥到一邊。

“有些事,有所保留才有無窮驚喜,皇上拭目以待便可。”

“你越這么說,我心里越是沒底。”

慕容曜長長嘆了口氣,悶在旁不做聲,而因我而起的不愉快,我自然得想法子解決。

我趣味十足地問到:“皇上不是想知道我手中這虎符怎么來的?故事很精彩噢,要不要聽一聽?!”

“一物降一物,遇到你真無解。”

埋汰了我一句,慕容曜身一斜,躺靠在我背后的涼榻上托著腮,做出了副看官架勢。

我正正聲色,當即立下規矩:“不過開講好戲前,咱們得說好,無論接下來您聽到什么,都不可以動氣,更不能打斷我的話。”

“你這關子賣得老深。”思索了下,慕容曜點點頭:“依了你,我只帶耳朵聽。”

“好,君子一諾。皇上請洗耳恭聽。”

我一派市井說書先生的派頭,起身朝慕容曜拱手作揖,便拉出了這出好戲的戲名。

“這戲,我取了個段名,叫‘王侯偷香竊玉戲孤女,嬌娥欲擒故縱得兵符’。”

果不其然,慕容曜剛聽了我這戲名,先還一臉悠哉的他跟只斗雞般從涼榻上彈起身,黑臉直盯著我。

順手執起我擱在案臺的團扇,我在慕容曜發頂拍了拍,提醒到他:“靜心聽戲,否則沒下文。”

見人安穩住,我這才拉開故事序幕:“這虎符,是一年前從我表兄宋衍手中偶然得來的。當時我李家大歷蒙難不久,我孤身流落到北燕得外祖父收留,滿心滿腦都是如何為李家報仇雪恨,倒沒多余心思細品這位小侯爺對我是什么心思。直到有一日在映月館中,我無意撞見了尋花問柳的小侯爺宋衍,他這心思我才看懂一二。”

“映月館?”

忽然,意識到什么的慕容曜開口打斷了我,我立馬涌出個不悅的表情。

我提醒到:“皇上忘了答應我什么?你想開金口,那我就收聲休息。”

他干干一笑,隨即擺手做了個請讓姿勢,可滿臉依舊掛滿了介意。

然我卻不以為然:“映月館怎么了?!世俗人眼中雖屬三教九流之列,但若說要練就一身德藝雙馨,全北燕怕是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教坊。不瞞皇上你說,進宮前一年時間,我都混跡在這下九流的地方中。”

我自然是瞧得清他一臉青為何,恐怕此時把燭滅了,他臉上不悅的光能照亮我這金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