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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的李家祖宅,斑駁在時光的雕龍畫棟,似乎有什么東西回流,溫熱著我冰冷的心。
這個家,曾經是幸福溫暖,如今成了淪落成煎熬人心的地獄。
跟天邊那燒得紅火的晚霞般,空氣里浮動著絲絲燥熱,壓得人心悶悶的。
厭煩那群陰魂不散的禁軍衛,我牽著晉兒,一腳寬一腳窄走在青石子鋪成的小路上,快速朝那片籠罩著暮色的深林走去。
晉兒不時在我耳邊嘟囔道:母后,你走太快了,晉兒跟不上!可他的提醒總敲不醒我的迷糊,思緒總像被什么給糊上了,渾渾噩噩的。
不知道是怎么鉆進桃林的,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閉著眼睛把這里的一切細數清,心中依舊未太在意,抱著沉甸甸的思緒前進著。
終于,一聲吃痛的“哎呀”在桃林某處響起,我捂著那被桃枝劃破的臉,晉兒一旁哼哼唧唧地說了聲:掛彩了吧,母后。我這才悵然若失地從自己紛繁的思緒走出來。
三心二意的懲罰。
放下手中籃子,我蹲下身子間,晉兒湊了上來,肉肉的小手撫著我的臉,仔細地瞧了半天后,學著平日里我安撫他的樣子,在傷口上為我呼呼著。
“都刮破了皮,紅紅的,母后你也有淘氣的時候。”
兒子慢條斯理地在身旁為我止著痛,聽著不經意間兒子的嘮叨,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十歲,只能無力的偎依在兒子身邊喘息。
我頭一側,輕輕靠上晉兒那軟綿綿的小肚子上,真覺得自己此刻如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貪婪地從晉兒身上汲取溫暖,四周忽然安靜了許多,晉兒有些緊張:“母后,外祖母墓碑上有只黑色鳥兒,一直盯著我!”
我順著他的害怕望去,原來是只烏鴉。
“不怕,長眠在此的都是親人,想來此時知道晉兒來祭拜外祖母,特意讓這只烏鴉來迎接我們。”
說著,我撿起塊小石子,朝立在我母親墓碑上的烏鴉砸去。
“呱”一聲撲騰,那只烏鴉飛入桃林深處,轉眼沒了蹤影。
我深吸了口氣,道:“走,我們去給外祖母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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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點點頭,緊緊偎依在我身邊,生怕落后一步。
插好了香燭,擺好了祭品,我一改以往的悅言和色,認認真真地叫晉兒在墳頭前跪下,給母親磕頭。
晉兒也不敢頑皮,規規矩矩地跪在墓碑前給母親磕上三個響頭,嘴里還振振有詞地念道:“外祖母,晉兒好想念你哩。”
倏地,我心一酸,也跪下身子朝母親墳頭深深一叩首,嘴里輕念道:“娘,不孝女樾棠來看您了。”
此時,夕陽已經半身落進山頭之中,桃林之中開始變得昏暗難辨,靜得有些出奇。
偎依在那紙錢化成的火光中,黃澄澄地火光映亮了我和晉兒的臉,而我們母子變得十分寡言,只是機械而重復地將手中的紙錢遞進火堆中。
跳躍著火光,焚燒著心中的孤寂和苦悶,我極用心在和天上的母親交流著;化成灰燼的紙錢隨著熱力一點點在上空盤旋紛飛,似乎真的能將秦我一懷心事傳遞給天上母親。
可晉兒就不同了,畢竟是個五歲不到的孩子,雖然有我陪伴在身旁,但臨近傍晚之時在墳前燒紙錢,孩子心中那些妖魔鬼怪又開始鬼祟起來。
晉兒粉著一張因熱力染紅的小臉,警覺打量著四周,時不時不知名的鳥兒從頭頂飛過,“嘎嘎嘎嘎”叫喚個不停,跟平日里我唬他的鬼怪異志錄中的場景一般,晉兒不覺朝我靠近了些,怯怯地問到我。
“母后,我們什么時候回去?晉兒害怕。”
專注間,我扭頭略略地看看驚慌的兒子,將手邊多余的紙錢遞給了他,緩著聲寬慰著。
“不怕的,娘親不是說過,這里有外祖母和許多叔伯嬸姨在,他們都是親人。要是你還是害怕的話,就多給外祖母燒些紙錢,她會護著你的。”
“嗯!”
應答間晉兒將四周看個遍,大約真是怕了,認認真真地在火堆前化起了紙錢,繃緊了通紅的小臉,吧嗒吧嗒地抿動著小嘴,不知道他自個在叨嘮些什么,總之行為可愛得很。
紙錢化盡,燎亮的火光漸漸變成點點猩紅,寸寸光芒中在黑暗中縮短,我靜靜地跪在那,將自己鎖在繁亂的思緒中。
見我許久不吭聲,晉兒開始對四周的暗色感到害怕,拉著我
的衣角求助上。
“母后回去吧,天好暗,我害怕。”
我悵然若失看了晉兒一眼,淡淡一笑將他摟在懷里,卻沒有只言片語的安慰,又轉過臉對上母親那低低的墳頭出神起來。
在這里,我也是個孩子,也需要一點安慰,那潤濕已久的眼眶盈滿了心中難言的酸楚;順了順晉兒烏亮的發頂,那溫柔撫慰仿佛是在對他說:就一會兒,娘親想再和外祖母撒撒嬌。
此時,一團上下起伏的白光在遠處浮動起來,闖進了晉兒驚慌失措的眼中。
那團光越來越亮,越靠越近,晉兒恫嚇得他在我瑟瑟發抖起來。恐懼積聚片刻,晉兒霎時扎深腦袋在我懷里,嘴里戰戰兢兢地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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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緩過神來,晉兒在懷里“哇哇”嚎啕大哭出聲。
我聚神回頭一瞧,大概是在這暗色中呆太久,突如其來的光太過刺眼,頓時覺得眼前一花,看不清這團光里包裹著什么。忐忑間,我只能抱著嚇破膽的晉兒,一邊規避過于強烈的光,一面安慰著他別害怕。
“太子殿下勿驚,是老臣。”
熟悉的聲音傳來,加之逐漸適應這靠得過近的光線,我慢慢看清背后藏著的人。
是父親,背后還有小梅跟著。
小梅似乎懂得孩子在懼怕什么,徑直上前間,勸慰到哭噎不止的晉兒:“殿下不怕,我是梅姨!沒有鬼怪的。”
“梅姨我想回去,這里好黑,怕人。”
晉兒認清了來人,嬌氣更勝先前,一個滿撲扎進小梅懷里,緊摟不放。
小梅抱著他寬慰了兩句,又對我說到:“阿姐,看殿下嚇得不輕,要不我先帶他回相府?”
借著燈火光,我恍惚地瞧著不動聲色的父親,心中忽預見了有些事將發生,便點頭應允了小梅的主意。
小梅和晉兒先行離去后,這暗色籠罩的桃林祖墳中,只剩我們父女相顧無言。
會在什么契機下打破沉默呢?我靜等著,等著父親再傷我一回。
“為何要對玉婕妤趕盡殺絕?”
果不其然,良久靜默后,父親的話刀出鞘,直扎我心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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