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薜都督的辦公地點，莉娘立刻把灰面紗蒙上，汪直愣了一下便釋然，應該的，這樣好，他甚感安慰哪。
薜都督給的折子，上面寫了集訓地點和人名，這京衛司里邊有個小校場，參加集訓的人員已經全部報到，從今天起他們要吃住在小校場，直到南詔國使團結束訪問和談判。
汪直正和莉娘介紹，他給她弄了個單獨的小院兒，早上過來，中午在這吃飯休息，下午散衙時間她便可以回去，這就跟上衙差不多，但卻是沒有俸祿的。
一個高大魁梧的錦衣衛突然冒出來，攔住去路，眼神很輕佻地打量莉娘，那手指動來動去的，似乎還因為看不到莉娘的全貌而不滿，想上手揭面紗？
莉娘謹慎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目光冰冷望著對方，不懷好意思，是敵非友，她的直覺不會錯的。
“呦，哪里來的小娘子，蒙著面紗干啥，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丑事嗎？”
“柳向東！注意你的形象！這是薜都督請來的莫教頭！”
“啥玩意兒？她是教頭，汪直你特么逗我呢？嬌滴滴軟綿綿，做個站街的爺還嫌她盤不靚條不順溜！”
柳向東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他抱著手臂抖著右腿，斜視著莉娘等著看把她急哭，正經的官家小姐，沒有哪個聽到被人家比做暗.娼還不哭天搶地的。
莉娘把折子抖開，很好，這個柳向東不在其上，而她這個臨時教頭，可以為了比武備戰便宜行事，也就是說，除了不能殺人，不能造反，她在這兒想干什么都行。
她一動，汪直就緊張了，雖然他也很想揍這個柳家的混賬東西，可人家后面站著個麗妃啊姑娘。
“莫姑娘不要……”
“啪啪砰！”
“啊！”
汪直那個要字音還沒有落下，莉娘已經打了兩巴掌還一腳把人踹飛了，折子在手心里敲了敲，眼角透出一線笑意，“不錯，感覺好像擁有了尚方寶劍，汪大人，咱繼續走著？”
“走走走，莫姑娘這邊請。”汪直看一眼柳向東的慘狀，沒死，腫成豬頭了，但手腳都沒折，莫姑娘用勁真巧，算了，就當沒看見。
滅掉一個攔路虎，后面挺順利，到了小校場一看，哎喲喂，三教九流都來啦，霍老五，一清老道，你們躲也沒有用，本姑娘早看見了。
面對莉娘質問的眼神，汪直是秒懂啊，抹著汗珠羞怯道：“那什么，像這樣的關鍵時候，咱得舉賢不避親，他倆這幾年不是進步挺快的？我一合計，弄點出身沒壞處不是？”
莉娘沒理他這茬兒，她看到了楊超群楊叔兒，對于兄長沒選上她甚感安慰，一家來三口子，這也太招眼兒了。
她卻忘了，她一小姑娘當教頭，已經是夸張到突破天際，欲與太陽肩并肩了。
吱呀一聲門響，戴著黃金面具的張信出現，手里也拿著跟莉娘一樣的硬皮折子，他徑直朝莉娘走過來，微微欠身道：“莫教頭來了，就等你了，怎么樣，給大家伙說幾句？”
嗯，張信得了個副教頭的頭銜，相當于莉娘是個甩手掌柜，而他則是具體跑腿做事的副掌柜。
“可以。”莉娘眸中平靜無波，這三十號人不來個下馬威，恐怕日后不服管，她把背包解下來交給春花，讓汪直帶春花去她的小院兒收拾安頓，這邊張信就把隊伍整頓好了。
三十個選手，軍人占一半，錦衣衛占小半，還有一小半是沒有出身的平民百姓，莉娘掃了一眼，便知這些人都有武功底子，并不是來混資歷混飯吃的，因這，薜都督得到了加分，原來她給七十，現在漲到七十五了。
張信伸手虛請，讓莉娘過來站到隊伍前，他大聲喝道：“各位！這位就是都督請來的莫教頭！這是你們天大的榮耀我告訴你們，莫教頭的師傅，便是聞名天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燈道長！下面，請莫教頭跟大伙兒講幾句！”
莉娘嘴角一抽，還聞名天下，我咋不知道，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你看底下，人家都不買賬，都在問一燈道長是哪個。
“諸位武林同道，大家好，能到這里來的都有幾分本事，閑話我也不多說，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你們可以不服我，但是你們一定要好生備戰，別給咱大乾國丟人！
我就在這里，你們隨時可以來挑戰我，但凡我輸一招，這個教頭的帽子我就摘下來給你！”
底下一片嘩然，多少人兩眼放光啊，挑戰成功就能當教頭了，在都督面前漲臉啊，在皇上面前露臉啊，機會太難得了。
張信趕緊宣布隊伍解散各自修煉，娘的，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想直接沖上來挑戰，想死你也慢點來啊，讓我家莉娘先喝口水歇一歇。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不以張信的意志為轉移，下面的糙漢子們像開了鍋一樣喧嘩起來，說什么都有，其中不乏污辱性的語言，張信瞬間怒了，暗含一口內力大吼一聲：“閉嘴！！！”
人群安靜了，小北風嗖嗖從頭頂刮過，眾人都感覺到了涼意，耳朵里面也嗡嗡作響。
這是傳說中的獅子吼嗎？老張家還有這門武技？好像他們家跟佛門來往也不密切呀？
無數人在心里揣摩，張信在他們心目中形象又上升了一小截兒，但他卻向那個小姑娘低頭了，哎，這叫怎么回事？
其實張信不是向莉娘低頭，人家是點頭示意，讓她再說幾句，他也看出來了，這群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這樣，小爺就成全你們這幫混蛋。
這時候，莉娘背著小手，溜溜達達走到楊超群身邊，親昵的碰碰他的胳膊，“這是我三叔楊超群，他的劍法和輕功，是我教的，想挑戰我的英雄，先挑戰他吧，打贏我三叔，你才有資格跟我交手。”
楊超群剛才都氣炸了，乖乖大侄女竟然被人那樣臭罵，是漢子就不能忍，可惜他沒有張信動作快，不過現在么，替大侄女出氣的機會擺到眼么前了。
他高舉長劍大吼：“不服來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