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遍尋不到徐義,心中疑竇重重,越發不肯放開徐夫人。
徐夫人雖對五皇子嗤之以鼻,但也不能漠視皇權,無奈之下,也只能闔家呆在府中,將羅青敷衍的密不透風。
羅青焦頭爛額,心想五皇子的生死畢竟是一等大事,陸卿云必定要拋下軍務前來。
哪知在陸卿云看來,五皇子已死,他去的早和晚,無非是尸體熱一點和涼一點的區別。
羅青左等右等,都沒見到陸卿云露面,使人一打聽,得知陸卿云還在吃飯,黑血翻涌,當即氣的水都喝不下了。
這頓飯也吃的足夠久,等陸卿云到的時候,羅青立刻迎了出去。
“陸大人,那戲子是徐義送來的,徐義也不見蹤影,必定是畏罪而逃,您一定要將徐義抓到,否則我們都無法和皇上交代啊!”
陸卿云坐在五皇子屋中,兩手放在扶手上,身體向后靠,兩腿長長的往前伸,越發顯得寬肩腿長。
“徐義?理由何在?”
“我暫時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羅青說完,心里忽然想到徐義曾經三番兩次和殿下問起六皇子。
難道徐義癡心妄想,想要就六皇子?
畢竟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間,只能有一個得登大寶,五皇子羽翼以豐,徐家無法擺布,這才想要六皇子?
可六皇子兩手空空,就他不如就四皇子啊。
他滿心疑惑,又對陸卿云道:“不管是什么理由,總之殿下是死在那戲子手里的,戲子是徐義送來的,難道和徐義無關。”
陸卿云神色冷淡:“有關又如何?”
“自然是要將他抓回來,”羅青皺眉看向陸卿云,“難道陸大人和徐義有私交,想要包庇他?”
陸卿云抬頭掃他一眼,沒有言語。
羅青被他目光一掃,將剩下的話咽回肚子里,將頭垂下,不敢再做多余的揣測,深深彎下了腰。
“大人,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總要找到真兇,五皇子畢竟不是尋常人,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們都擔待不起啊。”
陸卿云平靜道:“五皇子殿下是為守云州而戰死,與徐義無關。”
羅青愣住:“啊?明明就是徐義......”
陸卿云詢問:“五皇子死在戲子肚皮上,和戰場上重傷而亡,你自己選一個。”
羅青蒼白著臉,囁嚅著,無法在這其中做出抉擇:“我……可是總不能讓殿下死的不明不白,皇上那里……”
五皇子死在戲子手里,不僅是損了五皇子自己的面皮,也是損了整個皇家的臉面,不僅不能傳出去,還要粉飾太平,掩蓋真相。
可是皇上總是會知道的。
陸卿云站起來,言簡意賅的回答他:“這不是你要想的事。”
羅青已經完全沒了想法,一切都被陸卿云左右:“那現在我要做什么?”
陸卿云大步流星往外走:“你什么也不需要想了。”
羅青追出去兩步,猛地停住腳步,臉上神情從茫然變成了空白,最后是難以置信。
金理提著刀站在門口,刀鋒上滴落鮮血,還未凝固。
羅青像是被凍住了似的,臉上的血色一退再退,讓他慘白成了一張紙。
他做錯了事,現在需要付出代價了。
身為五皇子府上長史,在五皇子身死之后,他沒有立刻掩人耳目,給五皇子留下一個清譽,再慢慢去追查真兇,反而大動干戈,驚擾了這么多人。
真相需要掩蓋,死人才不會說話,他一時昏頭的愚蠢害了自己,也害了其他人。
他驚恐的往后退,一退再退,忽然大聲道:“陸卿云,你是在公報私仇!你早就想殺掉徐家人了,又怕皇上追究……”
陸卿云早已經走的不見了蹤影。
徐夫人對徐府即將到來的遭遇心知肚明,對自己的死亡也接受的很坦然。
她富貴榮華的活到這個歲數,夠本了。
反正該走的都已經趁亂離開,留下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物,就算是徐家血脈,也不值得珍惜。
她也早就知道陸卿云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徐義跑的義無反顧,連帶著舊部,全都往京城而去。
唯一可惜的是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妾和遺腹子,大鬧一場之后,自知沒有好果子吃,卷著金銀細軟,跑了。
也罷,不論成敗,都算是給徐家留下一點根。
含著不甘和怨恨,徐家的血和戰場上的血交織在一起,將云州染的血紅。
眾人從陸卿云輕描淡寫的將人鎖進地獄里去,看出了兇神惡煞,于是不管好話壞話,全都吞進肚子里。
好不容易放晴的天也再次烏云密布。
離開云州的車架因為五皇子的死耽擱下來,過完年再啟程。
軍營里,圍著一大堆篝火,十來位都虞侯和都尉們圍成一團吃年夜飯,或坐或站,全都換上了新棉衣。
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嘁嘁喳喳,嗡嗡的響成一片。
下著小雪,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談興。
李冉進了軍營,眾人連忙站起來:“李大人您來了。”
“坐坐坐。”
“喝一杯啊!”
李冉看著他們,忍不住呵斥一聲:“都jing神點,不要喝多了。”
“大過年的......”
“大人快到了,”李冉使了個巨大無比的眼色,“還有陸夫人給大家的東西。”
有人疑惑:“不是還沒成親嗎?”
有人笑:“大人也怕人家姑娘跑了,早早定下名分。”
有人反駁:“大人還怕沒有婆娘?我要是女人,我死皮賴臉都要嫁過去。”
有人奚落:“就憑你?騷死了大人都不會看你一眼。”
一陣笑聲過后,李冉踢了前頭的人一腳:“別笑了,大人馬上就到,讓大人找出一點紕漏,我扒了你們的皮,去傳令,都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再說大人還得挑一個指揮使......”
大家一聽,立刻挺直了脊背,將身上的棉衣拉直,jing神抖擻的跑去下令。
很快,六輛馬車陸續前來,在泥地里深深的壓出兩條轍痕。
馬車停下,李冉連忙上前去:“大人。”
陸卿云下馬車,見眾人齊齊向他行天揖禮,便略微一抬手,讓眾人免禮,拍了拍李冉的肩膀:“將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
李冉立刻招呼人,將馬車上的箱子往下搬。
其他人都不再說笑,手腳都不敢動彈一下,小心翼翼的在陸卿云面前接受審視。
他們得陸卿云庇護,才能安安穩穩在這里過年,然而也在陸卿云身上吃足了苦頭,因此不敢在這里放肆。
哪怕陸卿云今日帶了兩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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