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禪師尚在盛京城中時便告知了在下他命不久矣的消息,昨日榮親王傳來的消息,在殿下離開藥谷的那一日,無良禪師便走了。”
“殿下,臣下便只能預祝殿下達成心愿,美滿一生了。”那時候,無良禪師目光溫和的看著謝黎,“也望殿下這一生平安順遂。”
那時候謝黎并不知道這便是無良禪師的臨終遺言,還頗有些嗤之以鼻。
明明就是他將自己重新拉入這泥潭之中,怎么還能妄想能夠平安順遂呢?
可惜無良禪師最后釋放的善意,謝黎終究是沒能接收到。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如何替我逆天改命的?”
“臣下也不太清楚。”錢三搖了搖頭,抬眼瞥見謝黎微微失望的目光,他登時便覺得心下不忍,“不過臣下也聽無良禪師說起過。”
“為生人祭,為亡人還,為魂靈裂,為故人歸。”錢三復述一遍當時無良禪師所說的話,“臣下私以為,應當是以靈魂氣運為祭示,盼得故人歸。”
謝黎心下震動。
為生人祭,為亡人還。
曾經她以為自己的重生就是一個僥幸,如今看來,恐怕是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使得曾經的顧卿卿得以在謝黎的軀殼中重生。
說不定那一場落水,并不是人禍,而是天災。
謝黎說不出心頭是何種感受,不過心中那酸酸楚楚色感覺確實清晰可見,她雖然不知道無良禪師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但是一代得道高僧,最后落得一個慘死暗室的下場……也是很令人唏噓了。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動作?”錢三先生見謝黎面有戚色,便有心轉開話題。
謝黎略微沉思片刻,“接下來——”
“就繼續盯著皇室的動靜,特別留意宮門夜歸的人,看看有沒有宸王的身影。”眼前沉思的小姑娘漸漸與記憶中那個沉靜優雅的公主重合起來,錢三先生屏住呼吸,掩飾住心下的激動,安安靜靜的看著謝黎一張一合說著話。
“另外,宮中宸王妃和安平郡主的動向也要注意一下。”謝黎沉吟片刻,提醒道,“必要的時候,將宸王妃帶回我們的地方。據我所知,宸王妃對宸王來說,也算是不可割舍的存在。”
她回想起宸王對宸王妃的深情厚誼,不自覺的便想起了桓王同桓王妃的形同陌路以及桓王府中擱置在后院的鶯鶯燕燕,不由得有些唏噓。
桓王妃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最后卻是纏綿病榻,而宸王妃那樣囂張跋扈的一個人,卻能得到暴躁狠厲的宸王全心全意的疼愛。
到底是命運不公。
“是,殿下。”錢三先生躬身應是,“殿下還有何吩咐嗎?”
謝黎搖搖頭,“無——”
“榮王叔何時能回來盛京?”驀的,謝黎突然問道。
“榮親王殿下尚需要安置藥谷眾人,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
謝黎點點頭,“好,明日我會去東宮探探口風,先生可以先等等消息。另外,糧食現下可以先屯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若是皇室真的豢養私兵,會用來對付誰呢?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而東宮,蕭逸正坐在太子蕭澤的面前,笑容有幾分凝固。
“太子殿下,您當真被軟禁了?”蕭逸眼睛瞪得很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太子,“皇后娘娘呢,她沒有說說陛下嗎?”
太子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父皇已經不是當初的父皇了,你瞧瞧我的模樣,難道還異想天開的覺得皇后娘娘的日子很好過嗎?”
蕭逸啞然無聲,半晌才凝聲問道,“究竟是怎么了,我不過走了數月,陛下怎么突然性情變了這么多?”
“昨日我聽說,盛京城中的官宦幾乎是人人自危了,大年下陛下就斬了好幾家大臣的滿門。”
“那幾家大臣都是前梁的舊臣……”太子殿下面有苦色,“林風當知道,那一日前梁余孽暴亂殺到宮門口時,陛下受了多大的驚嚇。”
“被嚇得很了?”蕭逸有些不能理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嗎?
太子搖搖頭,“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可是本宮覺得——”
太子左右瞧了瞧,驀的放輕了聲音,“父皇身后似乎有人在攛掇……這幾月戶部的人天天叫苦,國庫已經入不敷出了。林風,你還記得我們在江南發現的東西嗎?”
蕭逸肅然坐直了背,當初在江南之時,太子殿下心軟放過的鄉紳子女,也是因為他們的背后,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一方面是為了籠絡人心,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順水摸魚。可是從那以后,便再也沒能得到消息了。
“殿下的意思是……”蕭逸神情一凜,慢慢湊到太子耳邊,“陛下同宸王達成了協議?”
這話是大不敬的,當今圣上同謀逆反賊有聯系,是怎樣的驚天奇聞。
然而這便是太子蕭澤心中的答案。
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撲在蕭逸背上,“噓,隔墻有耳。”
太子話音落,蕭逸的神情便陡然軟和下來,“哎呀呀,太子殿下有話能不能好好說,雖然本世子出入風月之所,但是殿下是成了親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義呢?”
貼在墻角的暗衛差點雙腿一軟跌了下去,感情兩人湊得這么近,就是為了討論風月之事?
太子臉上應時的出現了羞惱之色,“阿逸,讓你嚴肅一點啊……”
正巧此時太子妃沈夢挺著肚子走到門口,下意識頓了頓腳步,便瞧見蕭逸沖著自己擠眉弄眼。
“太子妃嬸嬸,你家太子可是要讓我帶他出門喝花酒呢,你還不管管?”
沈夢眉頭輕輕一蹙,眼中出現一絲羞惱之色,似惱非惱的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訕笑著摸了摸鼻頭,走上前擁住沈夢的腰身,“夢兒別生氣啊,林風這家伙在搞破壞呢。”
“要去就去!”沈夢一巴掌打開太子的手,蕭逸便“咻”的一下上前,拖著太子便往外跑去。
“哎呀,既如此,就別客氣啦。”
守在門口的守衛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門口就只有太子妃一人了。
蕭逸的混不吝是皇上都默許了的,宮門口的守衛雖守著東宮,但是卻并不敢攔住當朝太子。
更何況還是被當朝新貴蕭逸世子“挾持”的太子——
而借著蕭逸的風流,太子殿下終于有機會“尋花問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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