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父子反目進階的兔子本章字節數:2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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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來父死子替、君亡嫡繼,父皇倒是說說,兒臣何錯之有?”太子巍巍挺立,徑直與天元帝對峙。
“豎子!父死子替、君亡嫡繼,那也得等孤死了方可!你這般行徑,又與那亂臣賊子有何異?!”天元帝見他不思悔過,竟是強行狡辯,心中的積郁更深了些。
“父皇既指兒臣乃亂臣賊子,那父皇,竊得這大鄴天下的,又算什么?”太子往前行了一步,咄咄逼人,“昔年九龍奪嫡,父皇母家身份不顯,卻倚仗著楚家在這九子中站穩腳跟、鋒芒畢露,最終將其余兄弟一一清除,父皇又是什么?!”
太子呵然冷笑,“母后伴您奪了這天下,您又是如何回報她的?!只因楚家勢大,您便將楚家滿門屠戮,便是婦孺幼子,徙三千里,終身不得入京。您便是這般回報她的?!”
“住口!孽子!孽子!”天元帝顫顫指著太子蕭策,“楚后毒婦一個,陷害皇家子嗣,孤念著少時夫妻,一忍再忍,她卻不知收斂,禍亂宮帷,最終釀成大錯!你便是這般想你父皇的?!”
“兒臣只知,父不慈、子不孝,君不綱、臣不心,這大鄴皇室,又有哪個是真正手上干凈的?”他的目光一掃,徑直落在五皇子蕭笉身上。
“您只知,兒臣與蕭楚兩廂爭奪,卻不知,最大的爭,便是您身邊的老五。是,他不爭,是您逼著他爭;他不爭,他卻成了這場鬧劇最大的贏家。若是兒臣猜的沒錯,緹騎司早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若說先時一葉障目,瞧不清其中利害關系。可層層抽絲剝繭,緹騎司和五皇子府從頭到尾置身事外,便好似這場風暴與他們無干一般。
他便好似個跳梁小丑,在顥京城里攪風攪雨,殊不知,落在這些人眼里,竟是如斯可笑。
“住口!”天元帝一拍身側扶手,臉上顯出些憤懣來,“老五先時來時便將緹騎司信物交于孤手中。緹騎司都范程只身犯險,又恐京中有礙,只得將整個緹騎司托于他手。”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袖中籠著的一方玉符,“倒是太子你,籠絡御林軍與五城兵馬司在先,又誣陷人在后,該當何罪?!”
蕭策不由得瞪大了眼,瞧著天元帝手中的那枚玉符,漸漸不能自遏般抖著肩膀大笑起來。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他笑得極為放肆,忽的目光沉沉轉向五皇子,“你心計頗深,是我這個好大哥小瞧你了……”
“不敢當大哥夸獎。”五皇子言語平平,目色平淡得望著太子蕭策。
天元帝本就多疑,又喜大權獨攬,若想取得天元帝信任,便不能將緹騎司留在手中。
太子到底是舍不得權勢,想把所有底牌抓在手中,卻不知,這一點正正犯了天元帝的大忌。
二皇子蕭楚,便是前車之鑒。
“太子蕭策,欺君罔上、德不配位,難承大統,自今日起,囚于幽篁館,由緹騎司親自著人看押,不得有誤。”天元帝目色倦倦得說完,這才任由劉安帶著人將破口大罵的太子蕭策拖下去。
見帝王疲累,五皇子蕭笉猶豫了下,最終將手落在了天元帝肩頭,幫他輕輕按捏。
“……沒想到,老五竟有這般手藝。”天元帝沉默了瞬,又道,“你覺著,孤是不是對太子,太嚴苛了?”
“父皇存了一片慈心,只是大哥眼下正氣著,想岔了而已。”蕭笉輕聲道。
私造龍袍、毒殺生父,哪一樁拎出來,都夠天元帝將太子府誅戮殆盡的。
只這畢竟是皇家丑聞,天元帝又存心遮掩,這才沒有在蕭策的繼位大典時發難,提前將此事掩了,也算是保全了最后一點顏面。
只蕭楚叛京的事到底在天元帝心中種下了一根刺,以防再出差池,他特意將幽禁之地改成幽篁館,也是以防太子提前部署的緣故。
待得將這些事肅清,天元帝起了身,想要回寢宮歇息。
他步履虛浮,由常德攙著一步步走下金碧輝煌的臺階。
臨出大殿時,他又往后瞧了眼。
昔日里瘦弱文靜的少年早已挺拔如松,肅立在原地不動時,也好似能撐起天地來般可靠從容。
那一瞬,便是連年邁的帝王都生出些畏懼來。
他的兒子們一個個長大,他卻一日日腐朽下去。
曾經的猛虎被今日長大的幼虎比將下去,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子力不從心的惶恐來,“你,是衷心孤的,是不是?”
“兒臣自是心系父皇。”五皇子的聲音沉穩有力,卻又透出些淡薄清冷來。
天元帝頓了下身形,腳步匆匆得離去。
是日,文武百官跪于永正殿前,隨著太陽升起又落下,有體力不支的逐漸暈倒,卻沒人敢上前一步。
直至子時已過,大太監常德才帶著天元帝的口諭匆匆趕來,直言陛下知道了他們一心為帝王的忠心,讓他們各自散去歇息。
這是一次無形的敲打,也是對太子勢力的嚴正警告。
匆匆風云卷過,顥京城的天空又如往日般碧藍、明澈,半點瑕疵也無。
齊墨璟解開綁縛在鴿子腿上的信箋,輕輕掃過上面的文字,對于一切了然于胸。
最大的阻礙俱都分崩離析,靖安侯府乃至整個顥京城亦如往常般沐浴在陽光下,一切都甚好。
“在瞧什么?”時錦見他久未進屋,不由得攀著窗子往外瞧。
“在想,等到回了京,如何娶你進門。”齊墨璟隔著窗子將她半個身子攬抱出來,湊至她耳邊輕道。
時錦只覺著二爺愈發沒個正形,輕嗔他一眼,便想關了窗子。
男子的手卻更快了些,抵住她關窗的手,隔著那窗遞給她一個密不透風的吻。
時錦面上脹紅得厲害,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回屋里去。
他們住的是官道上的驛站,每日里人來人往的,但凡有個人經過,怕是都要瞧上一眼。
奈何二爺是個沒臉沒皮的,只心滿意足了,這才放了她縮回頭去。
眼見著離駱城越來越近,他們棄馬從車,兩人倒真似閑云野鶴般的夫妻,一路恩愛不疑。
只二爺那張臉忒招人了些,越往駱城,民風便越是豪放,總有大姑娘小媳婦往二爺身邊湊。
時錦也早便脫了先時的溫良順從,亮出鋒利的爪牙來。
每每有人湊近,她都捂了他的眼,不肯讓他瞧上別人半分。
二爺無奈又寵溺,“時錦,別人如何,于我只是紅顏枯骨,沒甚分別。”
時錦聽他這般說,心中便存著氣。
“昨兒個經過山村野店,你對那個寡婦笑了。”時錦背轉身去,不去理他。
二爺瞪大了眼,“天地良心,那李寡婦都七十多歲了,你連這醋都吃?”
“誰知道呢!”時錦聲音卻低,那氣卻不減,“也不知是誰,山野林間瞧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都要抱上一抱……”
“誰讓那個老婆婆忒白,身段又軟,爺那會兒不知怎的,就被你這個老婆婆迷了眼……”齊墨璟聽得卻真,只能輕聲兒與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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