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合離第二百四十三章合離←→:最新網址:mayiwxw
“神醫,您這是在做什么?”姜矜穿著一身小太監的衣裳,湊至賀懷遠跟前,看他拿著藥杵搗藥。
“冰心散,主治氣燥血熱、頭痛胸悶,利痰化濕。”賀神醫說完,又添了一味藥進去。
“搗藥耗費心神,不若我來替神醫吧。”姜矜面上含笑,似是對搗藥分外感興趣。
她接了賀神醫手中藥杵,學著神醫的模樣,一點點搗藥。
賀神醫收回手,見她學得認真,當下又添上一句,“搗藥時需不緊不慢,注意搗藥間隔,不然會失了藥性。”
“這樣嗎?”姜矜又放緩了些速度,將搗藥間隔調成一致。
“嗯。”賀神醫點頭。
便是這時,有常德常公公身邊的小太監來請神醫。
“神醫,陛下說心口煩悶,特請您過去。”那小太監雖面上焦急,卻還是低身恭聲兒道。
“知道了。”賀神醫取了銀針搭子,轉頭瞧見姜矜仍細心搗藥,便隨著那小太監出了太醫院的門。
眼下陛下身子骨兒弱,便格外倚重這賀神醫。
是以皇宮里的人俱都將賀神醫奉為上賓,鮮少有不通情理者。
賀神醫所居太醫院也專門撥了獨門院房,委實清幽得緊。
賀懷遠隨著那小太監一路逶迤往前,待得到了陛下寢殿前,恰瞧見青禾長公主正守在門前,想要求見陛下。
他腳步頓了下,似乎自打太子獲罪,這青禾長公主也跟著沉寂了不少。
然而,現下,青禾長公主卻是一副焦躁難安的模樣。只見她來回走動幾圈,卻是想要直闖寢宮,“本宮乃陛下的皇妹,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奴才,快給本宮讓開!”
賀神醫腳步略頓了頓,任由青禾長公主在門口撒潑。
那小太監卻是急得滿腦門汗,“陛下這會兒正等您進去,神醫快隨奴才進去罷。”
他這話兒一出,登時招了青禾長公主的目光。
她往這邊掃了一眼,恰可見賀神醫一身輕袍廣袖,格外仙風道骨。
賀神醫略略施了一禮,便想入內,卻被青禾長公主喚住,“神醫,且留步!”
賀神醫腳步一頓,垂手侍立一側。
“不知長公主有何指教?”
青禾長公主繞著賀神醫轉了一遭,又回到他跟前,目光頗有些居高臨下,“本宮要見皇兄,不知賀神醫可帶我進去?”
“陛下的事兒,請恕在下不能做主。”賀神醫目色恭謹得回絕道。
青禾長公主卻意味深長般掃了他一眼,聲音壓低,只能兩人聽見,“賀神醫,你不老實。”
她眼中閃過些意味不明的光,“姜矜的鐘情,是本公主親手奉上的。不獨太子,本宮也很清楚那藥的底細。你既能讓張貴妃成為補益的良藥,緣何對一個區區良媛百般包庇?”
“莫不是?”她捂了唇,只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彎著,“神醫與那小賤人有何茍且?”
聽得青禾長公主的話兒,賀懷遠往遠處邁開一步,拉開二人間的距離,聲音依然恭謹如常,“長公主,賀某一介布衣,名聲兒良莠自不放在心上,你這般辱及良媛名聲兒,怕是不妥。”
長公主見他有恃無恐,心下自帶了幾分惱怒。
然而,還不待她發作,賀懷遠卻又掠過一眼,望向遠處的目光意有所指,“前幾日,聽得幽篁館鬧了鼠患,有一只耗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是欺到益昌郡主頭上。長公主此番而來,莫不是與那只害人性命的耗子求情?公主莫要忘了,郡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他說完,徑直往內殿而去,獨留青禾長公主面上驚疑不定。
另一邊。
五皇子親去幽篁館拜見先太子。
幽篁幽篁,曲徑通幽。這幽篁館清寂雅致,卻也寂寥得緊。
瞧著滿地枯敗,蕭笉輕嘆口氣,邁步走向于后庭院石桌畔枯坐的蕭策。
“大哥,我來看你了。”蕭笉聲音揚了揚,道。
蕭策卻好似未聞,雙眸仍微微闔著,不去理會聒噪的勝利者。
蕭笉卻是絲毫未將蕭策的冷淡放在眼里,他于另一個石凳上坐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瘡痍。
“大哥這又是何必?拿院子中的花草撒氣,瞧著可不像大哥的做派。”蕭笉又笑了下,“我今兒個來,是為一件事。”
蕭策終于凝目瞧向他了。
他扯了扯嘴角,“我倒是小瞧了你。”
“大哥的話兒,笉不敢茍同。是笉小瞧了大哥。”他手指按在膝蓋上微點,聲音卻輕快,“大哥何苦?夜半鉆了狗洞去尋益昌郡主,怎么?想要瞧一瞧什么叫做等閑變卻故人心?”
蕭策不想五皇子竟說出這般話來,當下面色一變,“是益昌告訴你的?!”
“大哥是否太高估了自己的人品?”蕭笉面上又含了笑,“我現下忙得緊,哪里顧得上廢太子的一言一行?不過是這幽篁館的人瞧不慣你,便遣了人與我送信罷了。”
他這話委實意蘊深厚,蕭策面上頓時陰晴不定,腦海中一個個人影閃過,不知是誰出賣了自己。
“是誰?張大元,還是小卓子?”蕭策最終還是開了口。
五皇子蕭笉卻意態從容得從懷中捏出一個信封兒來,“大哥有心懷疑這些太監,不若先將這合離書簽了。”
隨著他的動作,身后的侍從也跟著奉上紙墨筆硯。
蕭策似是不敢置信,仍帶著一絲愣怔揭開那信封,便見一張薄薄的紙面上是凌氏那娟美清秀的字跡:
“妻凌氏多年無所出,與太子蕭策恩愛兩生疑,如勞燕各自紛飛,情誼皆散如飛絮,奈何前恩難續。今恭請合離,待得來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寥寥數行,道盡夫妻情分,又有凌氏手書閨名及隨身小印,涼薄如斯。
蕭策捏著那片薄紙,雙目赤紅,眼中仍有不可置信,“竟是凌氏叛我!”
他呵呵冷笑,雙目直視蕭笉,“她究竟何時,生了反心?!”
“大約,”蕭笉目色含笑,似是回憶起那大宴,“益昌郡主宮宴傾城一舞為君故,大哥滿目皆是新人笑吧。”
蕭策不由得后退一步,似是不敢置信,凌氏連這點微末小事都放在心上。
他嗓音帶了些嘶啞,“益昌和陳棟,也是她……?”
“確然。”蕭笉雙目露了些懷念,“只是她手段尚顯稚嫩,是皇弟我又幫襯著推了她一把。這般說來,還要多謝大哥你的剛愎自用,凌氏倒向我,甚至不惜毀了你,只為求取一紙合離書。這般小小愿望,我又怎會不允她?”
蕭策直恨得咬牙切齒。
他多年謀劃,不想卻被五皇子后來者居上。原以為只是自己時運不濟,卻不想竟是連枕邊人都倒向了老五。
“想要合離?告訴凌氏,他做夢!本太子便是連下地獄都要拖著她一起!”蕭策將那張薄紙撕碎,隨手一揚,碎紙隨風而起,委實可笑又可悲得緊。
蕭笉卻是面無表情得瞧著紛紛揚揚的紙屑,目光落在蕭策身上時,又帶了些憐憫,“大哥,現下可不是你逞強的時候了。父皇冊立太子的詔書不日便會昭告天下,你又何苦拖著凌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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