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王爺
“放心，那兩個大個子，一個都出不來”李莊諧嘿嘿笑著，推了推嚴真真，“先鉆出去，我回頭還得把這些草恢復原樣，管叫人瞧不出來。”
嚴真真喜不自勝，一低頭便往銅里鉆去。急得碧柳鼻尖上沁了一層白毛細汗王妃是何等身份，怎可出此下策？”
“若有上中二策，我自然不必出此下策。”嚴真真滿不在乎，對于身份地位，她可素來并不放在心上。當下二話不說，在碧柳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里，從從容容地爬了出去。
“這、這……”碧柳指著那個只到人膝蓋的洞，吃吃地仍不敢置信。
“你若不，那我自個兒了？”李莊諧已經動手在掩飾外面的雜草，斜睨一眼，“我把你的王妃帶走，你能交代么？”
碧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連滾帶爬地也從那個洞里鉆了出去。
“王妃”她氣急敗壞，可嚴真真卻只是拍拍膝蓋上的浮土，然后雙手抱肩，仰頭看天。
只一會兒，李莊諧也鉆了。看他那小身子靈活的樣子，便他已經從這條路上走過了不止一兩回，輕車熟路得連膝蓋上都沒有沾著灰塵。
碧柳怔怔地落下淚來若是在世，受了這樣的委屈，不會有多么傷心呢”
嚴真真頭大如斗，又帶上她那位不及謀面的生母了呢？她從來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多替她老人家丟臉，被碧柳這么一說，簡直已屬十惡不赦之列。
“只要達到預期的結果，哪里管得了過程的迂回曲折啊”嚴真真咕噥，“好了好了，別再拿我那位淑女娘說事兒，你明我根本不是淑女。所以，鉆鉆狗洞，這也無傷大雅嘛，對不對？”
碧柳更急王妃不是淑女？如今不單是京城，就是在金陵，王妃的才女之名，也已被坐實了。當年曾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自她歿后，便是洛王妃，也只是在京都稱霸一時。若是王妃……”
“停”嚴真真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再說下去，便要成滔滔不絕的黃河之水了。
“王妃……”碧柳眼淚汪汪。
“我跟娘可沒法兒比，也就憑了兩三分的小聰明，能不丟臉便已不，哪里有這個實力去當才女……呃，還是天下第一才女”
嚴真真可不認為憑著半桶詩的作詩水平，外加從現代繼承來的幾首名詩，便能把一眾詩人們玩弄于股掌之間。
李莊諧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原來……你便是京城有才女之稱的臨川王妃啊”
碧柳因為他語氣里的不大尊重，而滿心不悅一個小孩子家，些我們王妃，那可是……”
嚴真真不待她繼續倒水，急拉起李莊諧的手快走罷，再耽擱上去，可就吃不上晚飯了。”
李莊諧頓時忘了再問，當先帶路，專揀了那窄路走。嚴真真終于確信，在這條小“地頭蛇”的帶領下，孟十三想要追蹤，還真有些難度。
心情頓時無比愉快，甚至想哼一曲。只是看著天色將晚，心里不免焦急，才又嘆了口氣催促。
“放心，待我去池塘里摸兩條魚兒，便能整治出一桌子的菜來。”李莊諧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碧柳嗤笑統共不過兩條魚，除了紅燒和做湯，你還要煎炸清蒸不成？”
李莊諧冷哼一聲到時候瞧著罷了。”
嚴真真安撫我你的。”
“嗯”孩子這才重又高興起來，一路疾走，遙遙地指著秦淮河岸，“看，我家就在那邊，離秦淮河近著呢可惜秦淮河水太大，我可摸不著魚。”
“沒關系，池塘里的魚也好吃。”嚴真真安慰。就是池塘里，那也是野生的，比起現代那些吃著避孕藥激素藥長大的速生魚類，味道可不要好多少倍。當然，最緊要的，是健康無污染。
更讓嚴真真高興的是，李莊諧的家，離那艘畫舫，不過一箭之地的距離。走，也很方便。
“這里只你獨個兒住著，到了晚間可害怕？”嚴真真看著兩進的房子，雖然不大，可仍顯得空曠。
李莊諧的笑容，耷拉了下來還好。”
看著孩子勉強堆出來的笑容，嚴真真不由得心下一軟若是你家里沒甚牽掛，可愿意隨我去京城？”
“跟著？”李莊諧猶豫了，“不嫌我臟么？”
嚴真真失笑你臟么？我瞧你脖子里的皮膚，可洗得干凈著呢臉上的那些，想必是特特兒地弄上去的罷？小孩子長得太漂亮，很容易被拐賣，你這樣一來，倒是不顯眼了，真是聰明。”
得到了嚴真真的表揚，李莊諧果然很高興，隨手把衣服扒拉下來，露出里面的月白色小衣，竟然漿洗得十分干凈。
“且稍等，我去摸魚。”李莊諧說了一聲，便拿了把魚叉子開了后門。
嚴真真擔憂地急叫碧柳快去瞧瞧，莫跌進了池塘里”
碧柳不樂意看他那賊樣，分明是會鳧水的。”
“他還是個孩子呢，又可愛得緊，你快跟去照應著些兒。”嚴真真急得瞪眼，“你若不去，那我自個兒去。”
“別，還是奴婢去罷”碧柳急忙攔住，提起裙擺，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又添了一句，“哪里可愛？奴婢瞧著，倒是可恨得緊。”
嚴真真但笑不語，看她從后面去了，也忙提著裙擺往秦淮河岸奔去。此時夕陽西下，落日余暉映在秦淮河上，如同無數的碎鏡子，映出了幾許奢華出來。
她匆忙走進畫舫，正遇七姑娘出來，見她來了，倒是一怔原以為你今兒不來了呢，到這時候”
嚴真真忙解釋道七姑娘莫怪，今兒有些事，一時走不脫。”
七姑娘笑道那倒是，你在詩會上可是出盡了風頭，連史劍飛小侯爺，也持帖相邀。這個面子，可是金陵獨一份兒。我原以為……你今兒過不來了呢”
史劍飛？嚴真真聽到這個名字，忙拉住七姑娘的袖子追問那史小侯爺，可是與龍淵有關聯不成？他二人長得如此相像，若說全無關系，我卻是不信。”
七姑娘打量了她半晌，方露出一個笑影兒你既是猜中了，何必再問？”
嚴真真顫聲問你是說，龍淵果然是史侯家的……么？那他……會流落江湖的？他……可認回了自家的父親？”
“哼，恐怕史家還不有這么個流落在外罷龍淵自出生后，便從未與史家有過關聯，怎會認父？”七姑娘的臉色，卻冷峻了下來。
“那他可的身世？”
七姑娘緩緩搖頭，半晌才笑道其實，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早就史劍飛與龍淵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怎地不加以關注？只是查了許久，也不能肯定他們是孿生。哪怕以重金賄賂了史家的老人，也沒答出個眉目。不過，史劍飛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后便即亡故。而且生產的地點，也值得推敲。”
“哦？此話怎講？”
“當年史侯，也就是你那位姨母，因多年未曾生養，便替史侯收了一個丫頭。地位既然不高，自然對她沒有威脅。”
“嗯。”嚴真真點頭。天旻雖然是個開放的國度，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觀念，還是深入士子們的人心。因此，正室主動替納小，也在情理之中。與其讓有地位的側妃誕子，不如找個容易拿捏的。
“那丫頭倒也爭氣，不過侍了一夜的寢，便有了喜信。史侯自然高興，日常起居也照料。誰知她倒是護著，可史侯的兩個小妾卻不甘心，自然暗中也尋了隙要下手。幸好史侯生在大家，這些手段也了解，才護著那丫頭度過了十月懷胎。誰知只有抓賊的，哪有千日防賊？到得臨分娩之際，到底還是被趁了隙。那日史侯被誆了出去，兩個小妾便要害了那丫頭。幸好史侯警醒，趕回府里的時候，還趕上了小侯爺出世。”
嚴真真聽得緊張那丫頭……史劍飛的親娘呢？”
“只睜眼看了一眼，便去了。”
“啊？”嚴真真吃驚地張大了嘴。果然是個悲劇，到后來還死無對證。
“那兩個小妾，自然沒有好下場，卻不是在府里杖斃的。說也奇怪，那日史侯回府，并未瞧見兩個妾室，竟是早一刻逃了出去。直到三月過后，史侯的人才找著了那兩個，便在府外處理干凈了。”
盡管七姑娘必定見慣生死，可聽著她神情冷漠地說出這番話來，嚴真真還是覺得不寒而栗。
“那……七姑娘的意思，是龍淵很可能是被先抱走的那一個？如果那丫頭生下的是雙生子的話，很有可能。”
“這些只是猜測，當年的人一個都找不到了，根本無法證實。”七姑娘喟然嘆息。
嚴真真發了一會兒呆，才甩了甩頭罷罷罷，這些隱私我也沒興趣，我們的交易內容，可是龍淵的下落，你今兒個可有確切消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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