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最熱鬧的兩大新聞新鮮同爐:陳氏大宅夜遭大火被焚毀殆說,只留宗祠一枝獨秀。聯華超市使出新招,貨架上所有劣質商品全部焚毀。
嚴真真的耳朵里,也都灌滿了這兩大新聞。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陳氏并沒有提請官府輯兇,根本沒有提到黑油的存在,只當是天災,而非。不過,據小道消息稱,陳家的男人倒只是關起門來罵罵咧咧,但女人們卻呼天搶地。
嚴真真留了兩只鴿子在陳家,得到的準確消息是,陳思雨和陳大公子吵了一架。而陳大夫人以淚洗面,在別院摔掉了幾十面鏡子之后,出現在別人面前的時候,又若無其事,盡顯大家夫人的典范。
一大匣子的首飾哪,全是精品收藏!嚴真真對這位家主夫人太佩服了,小黃鳶專挑她的首飾下手,幾乎把首飾匣里的東西都搬空了,這樣的損失,也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這氣度,真夠大的。
聯華超市的賬房得知提拔自己的人,并不是螺兒,而是王妃,恨不能把嚴真真坐過的那張椅子搬到自己的辦公室好好供起來。一想到王妃夸獎自己的話,便覺得激動,因此撤貨焚燒活動很賣力。再加上以前的伙計們又被請了回來,四處宣揚,聯華超市的門口,人山人海。
這樣的場面,嚴真真卻沒有榮幸參與。小潘和一班侍衛拼死攔在門口,得罪了王妃不過被責罵一頓,可若是違反了孟子惆的命令,那就是死路一條。孰輕孰重,是個人都能分析得出來。
因此,嚴真真最終只能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讓進。然后閃身進了空間,把陳家的首飾匣一一搬了出來。
“小黃鳶,你這次可是居功至偉。”嚴真真看著琳瑯滿目的首飾大冒桃色星星。這時代的鉆石還沒有流行起來但祖母綠和紅藍寶石的純度相當高,幾乎可以與后世被炒至天價的鴿血紅和矢車菊相提并論。甚至還有一款黑珍珠項鏈和一對金綠貓眼耳環,果然是世代富商,這些寶貝恐怕來自海外。
女人沒有不愛珠寶的,雖然嚴真真總嫌棄滿頭珠環翠繞太沉重,可是并不排除她自個兒一件件換著戴臭美一下下。可惜這些都是贓物,她只能在空間里過過干癮。
即使這樣,也讓嚴真真樂不可支。
“這東西不能吃不能喝,又沒有靈氣,你怎么會覺得是好東西?”小黃鳶極度不解地問。
“好看漂亮。連佛都喜歡金子,我只是個小女人,喜歡這些寶石也無可厚非嘛!”嚴真真喜不自勝地又拿起一條祖母綠端詳,嘖嘖有聲,“這質地可真夠純的,我以前還沒看到比這條品質更好的呢!”
小黃鳶看了兩眼便失去了興趣:“綠油油的,還沒麥田好看呢!”
嚴真真聽得連翻了兩個白眼,祖母綠和麥田具有可比性么?她沒好氣地放下祖母綠,又拿起一顆黑珍珠:“這也是五大名石之一呢,看這光澤……”
“珍珠有什么稀奇?空間里不是有湖嗎?你想養多少珍珠都行品質比外面的好多了,說不定還是紫色的珍珠呢!”小黃鳶看見珍珠,更不屑一顧了。
“養珍珠?”嚴真真聽得怦然心動。空間里的湖泊資源,如今確實有點浪費了。養一些蚌,然后采珍珠,倒是個不錯的提議。先不說那個什么紫色的珍珠,這有點太駭人聽聞,就是養一些白珍珠出來,品質過得去,自己簡直就是無本的生意啊!再說她對空間還是頗有信心的,怎么也不可能給一點劣質珍珠給自己吧?
“如果養不成也沒什么,大不了就多了幾只蚌陪你說說話嘛!”小黃鳶看她沉默不語,以為自己的提議不具有可操作性,連忙為自己找臺階下。
“不,恰恰相反你的提議太好了!”嚴真真笑靨如花,“小黃鳶,你現在簡直是太厲害了,怎么虧你想得出來呢?我現在就出去找蚌,不知道揚州有沒有······對了,這里有瘦西湖,沒有海蚌,應該有點河蚌什么的。只不知道這些普通的河蚌養出來的珍珠,是什么樣兒的。”
小黃鳶見自己隨口說出的建議,居然被嚴真真如此推崇,也感到喜氣洋洋:“那還等什么,我們現在就去那個瘦瘦的西湖摸點河蚌回來。”
嚴真真忙叫道:“別急嘛,咱們還得先去打聽打聽,怎么養珍珠才行罷?我聽說珍珠之所以產生,好像是因為吞進了雜質什么的。”
“這還用得著問人?”小黃鳶不屑地輕哼一聲。
“不問人難道你知道?”嚴真真意外地看向小黃鳶,“你又不是蚌難道你還懂得養珍珠不成?”
“我不是蚌,當然不懂。但蚌們自己會懂的,我替你捉一只年紀大一點的蚌回來,不用你操心,它們自己會養珍珠的。”
嚴真真聽得目瞪口呆:這樣也行啊…···
半信半疑地找了個借口,說要去游瘦西湖。既然不是去湊熱鬧,去游個湖,小潘他們沒有人敢阻攔。
當然,現在,這條湖還叫保揚湖,充其量不過是一條大河而已。盡管碧柳和侍衛們都不覺得有什么好游的,但自家主子興致高昂,誰也不敢阻攔。
于是,嚴真真帶著一群侍衛去游湖去了,小黃鳶早早地被放出去,某鳥可是信誓旦旦,要捉一只知道怎么養珍珠的老蚌呢!嚴真真有些好奇,她可不記得河蚌跟飛魚一樣,喜歡在湖面上。印象里,這種動物應該會在湖底才對。
沿著湖,嚴真真假裝貪看風景,其實心思根本不在湖岸之間,她的目光,搜索著小黃鳶的蹤影。好不容易見它飛掠過湖面,正要曝大眼睛看個仔細,誰知那只破鳥又飛回了枝頭,隱在枝葉之間,仿佛打起了瞌睡。
嚴真真哭笑不得,難道它以為河蚌也會長翅膀飛起來不成?忽然,她看見有不少鳥從林中飛起,而目的地,正是小黃鳶的棲息處。
“哦,原來它是想找附近的鳥打聽消息。真看不出來,這么個小個子,居然還真有些鳥王的氣勢呢……”嚴真真自言自語地嘀咕。碧柳雖然離得近,也沒有聽得分明。而小潘等侍衛,誰也不敢與嚴真真比肩而行,雖說個個耳陪目明,竟誰也沒有能聽見。
嚴真真干脆也不走了,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在亭子里坐下。碧柳急忙拿出坐墊,嗔道:“王妃,仔細著了涼!”
一邊說著,一邊替嚴真真仔細地鋪好。一層還不夠,又加了一層。嚴真真心不在焉,任由她擺布,目光始終不離小黃鳶。
明明除了麻雀之類的小型鳥類,還有幾只鷸、鷗鷺等大型的水鳥,竟把小黃鳶團團圍住。盡管嚴真真并不懂得鳥類的語言,可是看來看去,也看出來這些鳥類對小黃鳶果然有些恭敬的意思。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覺得以后可以對這只自封的“鳥王”稍稍客氣一些。
“王妃,吃些點心罷。”只這么一出神間,碧柳竟已把茶點擺了滿滿一個石桌。
“嗯,行了,你也坐下罷,這里的景色不錯。”嚴真真笑著說道,一手拈了塊松仁糕,卻食不知味,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小黃鳶,實在是想看看它怎么去湖里捉那只所謂的千年老蚌。
忽然,鳥兒們四散飛去,驚得枝葉簌簌有聲。嚴真真也吃驚地站了起來,惹得侍衛們如臨大敵,圍擁而上。
“沒事,只是看到一只水鳥。”嚴真真尷尬地笑道。
“什么人敢坐在這亭子里?”誰知,回答她的竟不是小潘,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種不可一世的霸道。
嚴真真愕然回首,卻見長橋的另一頭走來三五十個人,簇擁著錦衣的少年款款而來。
“這瘦西湖,難不成是誰的私家花園?”嚴真真納悶地問。
怎么看,這所謂的瘦西湖,還不曾成規模。按照嚴真真知道的歷史,瘦西湖似乎是清朝才成規模的。況且,此湖長約四公里有余,除了陳家,也沒有其他人能把它圈作自己的領地罷?
但是陳家才遭了火災,總不至于這會兒還有個不成器的子弟游手好閑罷?嚴真真狐疑著,抬起手阻止了侍衛的挺身而出。
“我們從京里來,因見這一帶景色秀麗,才在此地佇留片刻。”小潘忍了忍氣,走上前和顏悅色地打招呼。
“哦,我說呢,在這揚州城,還有誰比我們陳家的氣派!”錦衣的少年“啪”一下打開了折扇,那模樣倒有兩分意態瀟灑,只是這樣的做作,反讓人覺得落了下乘。
嚴真真忍不住感慨,百年望族,富甲江南,果然并非浪得虛名。一座大宅頃刻間化為灰燼,各房的家眷更丟失了價值不菲的金銀首飾,竟仿佛沒事人兒似的,族中的少年一樣游山玩水。
她眼珠微微一轉,露出了點笑意。既然她順手拿來的這些首飾還沒動其根本,不如再在陳氏的心臟插上一刀,也讓自己發筆“小”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