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用差不多十天,等下雨過后,你姐夫說和人去山上一切燒炭,優先賣給咱們。”孫氏早就料到了,所以和女婿商量好了。
王家除了種田之外,也就是去鎮上打一些短工。
不過鎮上打短工賺錢也累,所以,每年的時候,王鐵根就和人去山上砍柴燒炭,賺到的銀子,和打短工賺到的相比,會多一些,所以,王鐵根每年都要趁著寒冬的時候,燒炭兩次,賺個二三兩銀子。
每次燒炭,也都是在秋收之后。
“娘安排妥當就成。”喬秀蓮點了點頭。
天色陰暗,就算是在山腳下,因為下雨,也看不見山峰了。
雨斷斷續續的下,南方的濕雨,總是讓人煩躁不已,除了冷之外,也就是潮濕。
路上很泥濘。
前幾天路修遠教她寫下的字,因為下雨的緣故,這都被整沒了。
下雨,鄉間小路泥濘不已,除了有些女人家去摘菜之外,路上幾乎是無人的。
難得的寧靜。
“娘。”喬秀蓮叫了一聲,道:“我和弟弟們去路修遠家習字,中午你多做點飯。”
“你先說,你想吃啥。”因為昨天天氣不好,喬秀蓮知道未來幾天會下雨,所以多買了點能放起來的菜。
“豬肉炒土豆片,還有白切雞,蒜炒臘肉。”喬秀蓮細數道。
年下,殺豬的人不少,村里正好是有人賣豬了,殺豬之后,必定是留在村里賣。
陸氏買了兩斤的五花肉,還有兩斤的后腿肉。
“給你做煎五花肉,要不要?”
“要。”
“行了,我知道做什么了,你們去吧,中午帶著路小子一起過來,飯一起吃。”孫氏叮囑道。
現在和路修遠相處起來后才發現,路修遠性格不錯,不像是外頭說的那般兇神惡煞的。
之前因為他消失了一段時間,人人都說他是不是在外犯事被抓起來了,這剛放出來。
回村里后,也不干農活,就去山上打獵,一看便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
村里很多人其實都是怕路修遠的。
就算是他長得高大,高挺的鼻梁,薄唇,雙眼炯炯有神,村里也沒有哪個女孩子家對他有好印象。
他不說話時,或者是不笑時,板著一張臉,不怒而威,村里很多人都怕他,都說他是個怪物。
孫氏以前雖然不贊同這種說法,但是家里孩子還小,她怕路修遠真的是壞人,毀了她的孩子。
所以,也不敢讓孩子和他有太多的往來,無非就是點頭之交罷了。
只是當時,喬秀蓮被張越氣得撞墻的時候,張越因為害怕,試探了一番喬秀蓮,好像說是沒氣了,這就跑了。
路過的路修遠幫忙給帶了回來,還幫忙說是去找大夫。
回來后,孫氏探了探小女兒的鼻息,明明是還有氣的。
這才放松了一些,謝過了路修遠,讓喬二郎去找大夫了。
一開始犯迷糊,一直不醒,發了熱,雖然不是高熱,但至少證明這人還活著。
也是因為路修遠幫忙,不然的話,誰知道會不會發了高熱,最后真沒了。
孫氏記得路修遠的好,如此重視生命的人,不應該是個壞人。
“知道了,娘,這事兒不需要你叮囑。”喬秀蓮撐著一把傘,沒耐心道。
好在離得不遠,到了路家,路修遠正在煮粥。
早起的他,看起來慵懶無比,雖說是在鄉下,一個小破屋里,但是喬秀蓮卻看到了他身上散發的矜貴。
一定是她沒睡醒。
“路修遠。”她叫出聲,道:“你在煮粥嗎?我給你帶了點烙餅過來。”
她指了指虎子提著的籃子。
“對。”路修遠點頭,看了一眼籃子,問道:“你吃了嗎?”
“吃飽了。”她笑,道:“來,快來嘗嘗,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我是特意給你捂著過來的。”
“好。”
掀開了籃子上面的布,里面裝了一些的烙餅,還有小蔥拌豆腐,以及煮好的兩個雞蛋。
他吃得很快,等吃完了烙餅,鍋里的粥也熟了。
但是烙餅吃飽了,所以他就吃了兩口粥。
他將喬秀蓮姐弟帶進了書房里。
雖說在鄉下,但是以前他爹是秀才,家里也曾經稍微寬裕過,書房里有幾本書。
都是四書五經的,她看不懂,也不想看。
另外也就是幾本詩集。
按照她現在的“認字”的程度,不足以支撐她去看這些,所以她倒是沒去看。
在書房的中間,有一個沙盤,主要是用來習字的。
筆墨紙硯原本就是貴,所以在鄉下,習字的時候,入門用的是沙盤,比較便宜。
路修遠在教,喬秀蓮姐弟在學,倒也是認真。
虎子和平子還好,機靈,拿起筆,也是有模有樣的。
喬秀蓮不同,她習慣了拿水性筆,所以壓根不習慣拿毛筆,就算是拿著被當做是毛筆的竹棍,她拿了也想當成水性筆來拿。
路修遠糾正了幾回,也沒糾正過來。
虎子和平子寫的字都有模有樣的了。
她倒好,完全是狗爬。
她的確是聰慧,認字很快,但是寫字太奔放了,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能稍微認全。
“你若是再這么習字,以后你記賬,怕是自己都不認識了。”路修遠趁著虎子和平子出去休息的時候,忍不住調侃道。
“我已經認真在學了。”喬秀蓮狡辯道。
二十年的習慣了,哪能說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好,我知道。”路修遠點頭,站在她身后,嘆氣道:“我教你吧。”
說完,他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右手,糾正了她的手勢,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筆呢,要這樣拿,拿了之后,這么寫,我教你吧,你可以嘗試寫幾個字,力道把我得好一點,寫出來的字才好看。”路修遠清淺的呼吸在她的耳后,嚇得她手一抖。
以前有過那死鬼男朋友還沒這么親近呢。
有點熱。
這都入冬了,熱?
喬秀蓮一抖,不對勁。
“怎么了?”路修遠看她不正常,納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