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張越又不敢開口反駁。
要是開口反駁的話,只能是吃下這些惡心的牛糞。
每當想起這個,他就犯惡心。
他沒有反駁,大家自然是以為,喬秀蓮說得對,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只是摔到了這牛糞里,也是稀奇了。
“姐姐,讓他賠,臟了姐姐的衣裳,一定要賠的。”虎子慫恿道。
大概是不喜歡張越很久了,以前還好,有可能是一家人,多少能忍著。
可自從解除了婚約后,以前的舊恨,都出來了。
所有的不滿,累積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就開始爆發了出來。
“不用了,他們家那么窮,都窮到吃屎了,我再讓他還我一件衣裳,豈不是將人逼上絕路?都說窮寇莫追,做人留一線吧。”喬秀蓮搖頭。
虎子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她自己知道。
是路修遠先動的手。
要是喬秀蓮再咄咄逼人,指不定這事兒鬧大了,也是個麻煩。
她不怕麻煩,但現在懶得去處理這些麻煩。
“好吧,姐姐真是寬容大度,要是姓張的能有你一半大度就好了。”虎子一臉崇拜。
張越:……
這是啥跟啥!
路修遠勾了勾唇,認可道:“是,你姐姐最寬容了。你要跟你姐姐學習。”
喬大郎:……
她還大度?
就差睚眥必報了。
總覺得路修遠這個笑容怪怪的。
喬秀蓮不理張越,附近的農戶都已經開了門,看到了這個場景,也聽到了他們的交流,都嫌棄的看著張越。
太惡心了。
吃了屎。
沒在這邊逗留多久,喬秀蓮原本就是歸心似箭的,所以,也懶得搭理張越。
拉著路修遠趕緊回家。
孫氏熬了一宿。
除了喬秀麗和孩子熬不住之外,王鐵根也跟著熬了一宿。
“娘,是我。”喬秀蓮敲了敲門,道。
只聽到里面有急促的腳步聲,稍微輕一些。
是孫氏來開門了。
“進來,快進來。”孫氏雙眼含淚,看到他們,總算是送了口氣。
都回來,最好。
一個都沒差。
“沒事兒,好著呢,我出馬,能有啥事兒?”喬秀蓮安撫性的抱了抱她,問道:“有熱水嗎?我們想洗一洗。”
這大冷天的,要是不洗一洗的話,怕是會生了大病。
孫氏吸了吸鼻子,道:“熱水已經準備了一宿了,你們走后一個時辰,我就開始燒水,擔心你們回來沒有可以用的,所以,就一直熱著呢。”
“我娘真傻。”喬秀蓮無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都說當娘的,容易辛苦,其實也是常見的。
生孩子辛苦,養孩子也辛苦。
這也是為何有時候孫氏做錯了事兒,喬秀蓮也不會去苛責她。
不管她做過什么,給了原主生命,給她的靈魂一個寄體,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怎么樣,這份情誼,她該記著。
如今孫氏又是真心實意對她,她也記得孫氏的好。
“不,我先給你們做飯,你們累壞了吧,想吃啥?”孫氏搖頭,殷切問道。
“肉粥吧。”看她精神亢奮,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去睡,只好說了個簡單的。
肉粥做得簡單,只需要剁肉腌制就行。
煮粥的話,在鍋里裝了水和米,看好火就行,問題不大。
等會兒讓王鐵根剁肉。
他是男人,又是年輕的,熬一宿問題倒是不大。
“好。”孫氏點了點頭,又道:“我去給你們煮點姜糖水,去去寒。”
累了一宿,喬秀蓮今天覺得有點低血糖。
于是,她道:“行,娘,我那碗的話,少放點糖。”
“嗯,知道了,熱水我給你們裝好。”孫氏點頭。
梳洗一番,換了干凈的衣裳。
喬秀蓮摸到了虎子他們那屋。
所有人已經沐浴完了,虎子他們出去幫孫氏的忙。
其實是擔心被喬秀蓮盯著喝藥。
喬秀蓮好笑,但是他們不在也好,省得礙眼。
來的時候,路修遠已經穿戴整齊了,眼巴巴的看著她,有點哀求的意味。
“求我沒用。”喬秀蓮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她不接受。
“其實,問題不大。”路修遠說著,有點心虛。
“問題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是你要給我瞧瞧。”喬秀蓮嚴肅道:“我可不想你之后身上都是疤痕。”
“以前你經歷的,我沒有辦法參與,是我來晚了,但是,現在我既然來了,你就該聽我的,免得渾身都是疤痕,看著讓人瘆得慌。”
路修遠無奈,早知道不讓她看了。
上次受傷后,一直都是她幫忙看著,身上有多少疤痕,都是被她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她的要求,他也不敢反駁了。
路修遠只能任由著她解了他的衣帶。
要是擱在另一個場景,興許還有點旖旎心思。
可現在,他哪里有。
喬秀蓮動作干脆利落,除去了衣裳這些麻煩東西后,看到他的背上,因為傷口被扯到了,所以,血肉模糊的。
他也不喊疼。
這背上哪里還有幾處是完好的?
喬秀蓮氣得都要炸了。
喬大郎這害人精。
這次從大房訛了十斤肉,少說讓他們心疼一番。
以后去山上的話,也要掂量一下。
去打獵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賠給他們肉的。
因為有了懲罰,也算是有了忌憚。
如此的話,以后也能有點分寸。
可這次,她覺得,十斤肉算是少的了。
應該要問他們拿頭豬的。
“這還叫沒事兒?你自己摸一摸,你后背還有完好的地方嗎?這幾天讓你在家休養,好不容易才好的,結果好了,這回都出血了。”
“我要是不看,是不是忍著,然后發高熱才甘心?”喬秀蓮怒道。
這么多傷口,引發高熱,還不是容易的事兒?
看她炸毛,路修遠安撫道:“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你不說我才擔心呢,我又不是什么嬌弱的姑娘,這點東西都經受不住的話,我還去賺什么錢?”喬秀蓮瞪了他一眼,而后道:“算了,我懶得和你計較。吃藥吧,我等會兒給你上藥。”
“好。”路修遠不敢拒絕。
其實,后背都是皮外傷,他覺得還行。
但她覺得不行,那就聽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