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聘

第165章 先禮后兵

“吵什么?你們的大金主又回來了,還不趕緊上菜,孩子們都餓壞了。”

店小二畏首畏尾,正不知該如何向掌柜的解釋,突然聽到方才那位女客的聲音,心中頓感大喜,這下子可算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凌鳳帶著十幾個孩子回到酒樓中,招呼著孩子們圍坐在一起,只管等著吃飯就好。

又把方才的那一千兩的銀票拿出來,在掌柜的面前抖了抖:“這張銀票,讓這些孩子在你這店里吃幾年都綽綽有余了,拜托你件事,以后就讓他們都留在店里打雜,幫襯幫襯可好?”

掌柜的伸手就去拿銀票,凌鳳松手,讓他拿了去,店小二總算有個臺階下了,趕緊到后廚端菜去了。

“姑娘,你心善,想幫這些孩子,我能理解,但我這是小本生意,又不是開善堂的,本來生意就不太景氣,湊合湊合,勉勉強強過過日子的,你把這一大幫叫花子都送到我這兒來,我怎么能管得了他們一輩子?你說是不是?”

掌柜的面露難色,實話實說,他店里根本就不缺那么多打雜的,更何況……

這些孩子都是熟面孔,整天在路邊乞討的,年紀五六歲到十一二歲不等,要說打雜跑腿,十一二歲的勉強湊合著能幫忙,那五六歲的,不幫倒忙就不錯了,難不成真要養他們一輩子?

凌鳳早就料到掌柜會這么說,就像她盜了凌府的十幾萬兩銀票,心里十分清楚,以凌君澤的脾氣,一定會將怒火都撒在管家身上。

她跑了,肯定是要有個人背鍋的,管家一定會被凌君澤痛打一頓。但她能力有限,也是自私的,顧不了那么多,不能做到十全十美,那是管家的命。

這位掌柜明面上直言不諱,說明了他是個實誠人,要是稍微狡猾點兒的,直接將銀票收下,嘴上答應下來,應付了事,等到她一走,將這群孩子都趕出去,那就一舉兩得,錢有了,在她這兒的聲譽也有了。

但他還挺實在的,沒有那番表里不一的做派。

“孩子們,到后廚去洗洗手,把手洗干凈了,待會兒來吃飯,別怕,如果有人趕你們,就來告訴我。”

孩子們個個面黃肌瘦,眼中藏不住膽怯之色,平常吃不飽穿不暖,何時正兒八經的到酒樓里好吃好喝過?

沒那命。

“嗯,謝謝姐姐。”其中有個年齡稍大一點兒的孩子起了身,向她彎腰鞠了一躬,雖然他們上不起學,但時常到鎮上唯一的學堂邊聽墻根。

“教書先生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輕易跪拜他人,我給姐姐鞠躬致謝。”

其他年紀小的孩子也學著他的模樣,有模有樣的給凌鳳鞠躬致謝。

“好孩子,都去洗手吧。”凌鳳十分欣慰。

酒樓里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孩子們平時別說有福分吃到了,連到酒樓里聞這飯菜香的資格都沒有。

“掌柜的,我知道你的難處,我剛才已經觀察過了,這個鎮上,就你家這酒樓來往的客人最多,你認識的人也應該多,給這群孩子們安排個能吃飽飯的活兒,應該不難。”

“這……”

就在掌柜的猶疑不絕,正琢磨著用什么話搪塞她時,凌鳳又抽出了一千兩銀票,塞到他手上。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這鎮上不大不小,大家都是熟面孔,孩子們整天風餐露宿的,我相信,你看著也心疼,隨手幫個小忙不好嗎?”

掌柜的大約三十五六歲,個子高大,一身銀色錦緞長袍,肚子渾圓,滿臉橫肉,凌鳳既給了他銀子,不管他愿不愿,這事兒都得拜托在他身上。

“我考慮考慮……”

“考慮是吧?那我也考慮考慮。我還是有能力吃霸王餐的,把你這小店砸了都成。”

凌鳳見狀,馬上將他手中的兩張銀票都奪了過來,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用手中的銀票扇著風。對于生意人,先禮后兵可少不了,實在不行,只好動手了。

“姑娘,你看上去秀里秀氣的,怎就如此表里不一,比男兒家還蠻橫?!”

掌柜的氣得滿臉脹紅,渾身發抖,要是這姑娘真動手,他連個幫襯的打手都沒有。

“有時候,斯文和銀子都不能解決的事,就只能靠動粗來解決了,別看我是個女流之輩,我拳頭硬,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再把你這店拆了,讓你血本無歸,也不是什么難事,誰叫我愛管閑事呢,我怎么樂意怎么來。”

“蠻不講理!”掌柜的指著她的鼻子怒道。

“對,我就是不講理了怎樣?要動手嗎?”

凌鳳語落,電光火石間,迎面而上,手腕用力,將掌柜的大手叩到他身后,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掌柜的骨關節已脫臼。伴隨著一陣殺豬似的慘叫,整個酒樓里的食客們都朝這邊看來。

“還有沒有王法了,大白天的挑釁滋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誰的拳頭硬就得聽誰的。”凌鳳回應道。

“姑娘有話好說,好說……”

掌柜的吃痛,立刻服軟,只埋怨著自己今日遇上了找茬兒的主,是自己倒霉,賠了夫人又折兵。

“給你,醫藥費在里面了,記得我交待你的事兒,我會回來檢查的。”

凌鳳甩開他的手,將兩千兩銀票放在他面前,繼而又說道:“掌柜的,能幫就幫一些,孩子們的心純潔得像白紙,特別是稍微懂事些的孩子,這個年紀最容易學壞。

“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最容易心生歹念,一旦有了歹念,做出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以后就愈發不可收拾。”

“我言盡于此,并非讓你負責他們的一生,我們都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負責別人的一生。只不過,微不足道的一個舉動,就能影響到別人的一輩子。”

“讓他們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能自己干活討生活。每天吃得飽穿的暖的同時,自食其力。你認識的人多,將他們分別安排到其他地方做幫手,對你來說,并沒有多麻煩。”

“一旦吃飽穿暖了,惡念也會減少很多,至于未來,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了。人生而平等,誰都是爹娘生養的,你已經滿肚子油水了,救濟救濟別人,讓他們和其他孩子一樣,有個平等的起點,這會影響到他們的一生的,或許他們以后成才了,還會孝敬你呢。”

凌鳳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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