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剎那的胡思亂想,很快,楊玉英腦海中就充斥了大量數據,既有附身這人的記憶,也有一段來自未來的信息。
她這次進入副本,是附身進入,附身的這人是純王世子趙奕,年十五歲。
純王就是那個沈若彬,沈大縣令的‘靠山’。
這命運還真是有些奇妙。
楊玉英輕笑,此時趙奕的意識就龜縮在她的識海里,滿臉懵懂驚恐,一把鼻涕一把淚,瑟瑟發抖。
想了想,她揚眉安撫了他一下:“時盟不是征得了你的同意,才讓我附身的,別哭了,哭什么。”
趙奕一愣,哇一聲哭得更響,他又不是瘋子,怎會同意鬼怪來搶奪自己的身體!!
好吧,看來趙奕有點失憶。
時盟工作做得不夠細致啊!
現在的狀態,在對方看來,確實可能挺可怕的,不過,不是理他時候。
受害者就在旁邊,她馬上捏死趙奕這小子,也是見義勇為,該得勛章錦旗,而不是受譴責。
如果不是楊玉英過來,純王世子趙奕一醒,就會把眼前這個,他的手下人送給他享用的美女,李楠的妻子黃柔,樂淘淘地享用了。
他甚至沒有回王府,就在湘悅樓的這間客房里辦成了這混賬事。
黃柔醒來大怒,不堪受辱,一頭撞在墻上,她丈夫李楠尋妻而至,正見到這一幕,怒急攻心,一柴刀砍中趙奕的臉,一柴刀剁了他那禍根,要不是驚動了左近的鎮南王等人,侍衛及時趕到救援,恐怕趙奕非死不可。
李楠武藝極高,雖寡不敵眾,卻還是抱著妻子圖為而去,黃柔雖撞了墻,人卻沒死,只是受了重傷。
夫妻兩個自此被衙門通緝,一路奔逃,后來落草為寇。
逃亡時,黃柔已經有一個多月身孕,不出意外,這孩子就是李保國,可惜,孩子終歸沒保住。
楊玉英進入副本的時間,稍微晚了一點,但也還不算太晚,黃柔已經讓純王府那些不長眼的手下擄到了床上,但趙奕酒醉剛醒,才開始解衣裳,尚未得逞。
再早一會兒,他還能逃走,但苦主馬上要醒了。
黃柔的身體很重,腦子里一片混沌,頭上一層層冷汗滲出,她輕輕睜開眼,看見‘趙奕’,身體一僵,臉色一點點灰敗,心中無盡的憤怒和絕望翻騰,涌入眼底,擇人而噬的兇暴目光,直直地刺過去。
“啊!”
‘趙奕’低聲尖叫了一嗓子,目中惶恐,七情上臉,蹭一下就和火燒尾巴似的從床上躥了,連滾帶爬地想往門邊沖,結果沖到門邊碰一下撞門上沒撞出去,顯然大門已經從外頭鎖住。
“你,你——”
隨即,他滿臉驚懼地捂著頭上的包,蹲在角落里,遙遙指著黃柔,好似黃柔是那欺凌良家婦女的惡霸。
黃柔心中痛苦絕望驚懼仇恨還沒來得及爆發,瞬間就都憋在臉上:“……”
“你是什么人!”
‘趙奕’眼睛紅得和兔子似的,身體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簡直是只馬上要被大灰狼叼走的小白兔,卻是先聲奪人,“我,我跟你說,你別想強迫我,我,我有病,臟病,你要是碰我,你也得不了好!”
黃柔:“……”
她現在渾身虛軟,一時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一邊積蓄力氣,一邊被動聽眼前這……蠢貨瞎叨叨。
‘趙奕’起身躲在桌子后頭,拿后背對著黃柔,聲音綿軟,似乎極為害怕,下一刻就要嚇昏過去的樣子,但還在努力堅持地維護自己的‘清白’。
“你不要想不開來找我,我其實一點都不好,渾身沒有二兩肉,不學無術,一背書就頭疼,要不你去找夏志明去,都傳他是狀元之才,你抓他當你壓寨相公,也有面子不是?”
說著說著,‘趙奕’眼淚啪嗒啪嗒地向下掉,紅紅的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
“我長成這樣也不是我的錯,我怎么就這么倒霉!”
真正的趙奕縮在黑暗的角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表演。
黃柔終于恢復了些許體力,深吸了口氣,干澀的嗓子里擠出兩個字:“閉嘴!”
她雖自幼身體不好,不能練武,但她父兄都是鏢師,見過的也多是軒昂大漢,像眼前這樣的嚶嚶怪,還真是頭一次見。
哐當一聲,房間的大門洞開。
李楠一身煞氣沖入門內,青筋畢露,滿面狂怒:“柔娘!”
“楠哥!”
“好漢救命!”
李楠一柴刀已經舉起來,沒劈過去,‘惡人’見到他就像見到大救星一般,猛地撲過來往他身后躲。
“救我,救我!”
黃柔反而兇神惡煞地怒道:“閉嘴!楠哥關門,莫要驚動旁人!”
李楠滿頭霧水,卻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趙奕’臉色驟變,驚疑不定地看著屋里一男一女兩個人,張了張口,剛想說話。
黃柔厲聲道:“停,你住嘴吧,我頭疼。”
李楠顧不得其它,忙兩步過去摟住黃柔的肩,扶她坐好,細細看,見她似乎沒有受傷,衣衫完整,這才松了口氣。
一屋子里三個人面面相覷,雙方都滿是戒備。
黃柔慢慢緩過勁,此時有楠哥在身邊,徹底放松下來,吐出口氣輕聲問道:“不是你把我擄到此地的?”
‘趙奕’四下張望,滿臉茫然:“啊?”
隨即反應過來,愕然道:“你不是采花賊?”
黃柔、李楠:“……”
‘趙奕’身體發虛,撐著桌子小聲問道:“當真不是?”
李楠和黃柔一時都深覺荒唐,就在前一刻,他們還滿心絕望,生怕這富貴人家的紈绔公子強搶民女,他們或在江湖有點勢力,可如何能與權貴抗衡?
李楠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黃柔更是心存死志。
然后下一刻,黃柔這受害人到成了采花賊,加害者,那紈绔子弟反而一副小白兔的可憐樣兒。
這都什么跟什么!
黃柔氣急,怒道:“明明是你這小子的人在街上擄走的我!”
‘趙奕’瞠目結舌,半晌才挪動腳步走到湘悅樓梳妝臺銅鏡前,小心地照了照,照完松了口氣,轉頭滿臉不可思議,“姑娘,不,夫人,你若有眼疾,還是請個大夫看看為好。”
黃柔更怒,可怒過了,又是慶幸,慶幸之余,終有心情注意看這讓她憤怒的混蛋。
仔細一看,竟當真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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