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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虓虎可信乎?(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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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將軍同意我們借道東海?”

劉闖看著眼前使者,眸光一閃,“想來張將軍也有條件吧……讓我猜猜看,可是要我放回呂小姐?”

“正是!”

使者一怔,旋即笑道:“張將軍果然沒有說錯,劉公子已經看出破綻。

不錯,我家將軍承諾,只要公子放回呂小姐,就答應不再追究,并且同意公子借道東海郡。文遠將軍素來仰慕中陵侯,聽聞公子乃中陵侯之后,也不想逼迫過甚。之前的事情,不過是一個誤會,呂小姐乃溫侯掌上明珠,極為疼愛,所以還請公子三思,何不給一個方便呢?”

使者巧舌如簧,劉闖沉思不語。

半晌后,劉闖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使者愣了一下,拱手道:“區區不過一介無名小卒,何勞公子掛念?

某家姓吳,乃廣陵人士,早年間曾與文遠將軍有一面之緣,故而此次特待他前來,與公子商議。”

“吳先生!”

“先生不敢當,賤名一個普,實不足為人道。”

吳普!

還真是一個無名小卒,劉闖全無印象。

不過他既然能代表張遼前來,說明他在張遼面前,也有幾分地位。

這三國時期的能人太多,劉闖也不可能真的都記在腦子里。

在沉吟片刻后,他回答道:“既然吳先生代表張將軍前來釋放善意,那我就也就不啰嗦。

呂小姐,我并未有任何委屈,如今在對岸后營休息。我可以放她走,但是卻不會是現在。我明日一早,會率部渡河。待我渡河之后,自會送呂小姐回去,不知吳先生可否代張將軍做主?”

“這個……”

吳普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此事非我可以決斷,需回去詢問將軍之意!”

“那就請先生在辛苦一趟,問問張將軍的意思。

我知張將軍非常人,有古之召虎忠勇。然則溫侯終非宣王,若不得將軍答應,闖亦難以決斷。”

召虎,史稱召穆公。

周朝的時候,周厲王暴虐,于是國人圍攻王宮。

召虎把太子藏于家中,不惜以自己兒子替死。厲王死后,太子即位,便是周宣王。

周宣王時,淮夷不服,起兵造反。于是宣王命召虎出征,平定淮夷……在《詩?大雅?江漢》中有‘江漢之滸,王命召虎’詩句,說的也就是這件事。不過在后世,至此人者,并不算多。

劉闖也是因為看過張遼傳記,而后查閱資料方知召虎其人。

他言下之意就是,張文遠是條好漢,可是呂布并非宣王。

雖然話語中有挑撥之意,但大體上說的也是事實。吳普怎能聽不明白,也沒有反駁,只是笑而領命。

“傳我命令,命仲康率部渡河。”

“啊?”

吳普一走,劉闖立刻下令。

周倉疑惑看著劉闖,輕聲道:“公子,這時候渡河,恐怕危險吧。”

劉闖微微一笑,“今張文遠急于議和,絕不會有異動。

就算他發現我們渡河,也不會輕舉妄動。所以這個時候渡河,最為安全,若晚了反而危險。”

周倉有點不明白劉闖這話語中的意思,但還是領命而去。

劉闖登上城樓,舉目眺望城外兵營。

他招手示意張承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兩句之后,張承欣然領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一次次身陷絕境,劉闖也在不斷成長。或者說,他正在嘗試著,自己思考問題,并且在學著自己來解決問題。這是一個主上必經之路,也許會有很多挫折,但他必須要學會這些。否則的話,一味靠著別人出謀劃策,哪怕是他身邊有最好的謀士,也未必有用。

為主上者,豈能沒有主見?

趁著這個機會,劉闖也在不斷磨練他的能力。

大約子時,吳普再次入城。

“文遠將軍已經同意公子請求,不過他要我陪伴小姐……非是不信公子,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就是不信我!

劉闖笑了笑,并沒有在意這個過分要求。

相反,他讓人領吳普過河,甚至親自把吳普,送到渡口。

“孟彥,此人不可小覷。”

在吳普上船之后,在岸上的太史慈,突然把劉闖攔住,提醒道:“此人步履輕盈,卻不飄浮,且舉手投足間,充滿力感,恐非常人。公子要小心此人,我擔心他是個刺客,有不軌之圖。”

劉闖雖然已經晉級煉神,但是陽光卻遠遠不如太史慈這般毒辣。

太史慈三十五歲,那是經過無數次生死歷練才有的眼光,絕非劉闖可以相比。

聽太史慈這么一說,劉闖也露出凝重之色。

“子義,你交代一下仲康,讓他幫我盯著此人。”

“公子,咱們真要這么走嗎?”

劉闖笑道:“不走,難道做呂奉先的俘虜?”

太史慈連連擺手,“我非此意……我的意思是說,真要放走呂小姐?”

“哦?”

“公子看起來,對那張遼深信不疑。

雖不知是什么原因,想來有公子道理。我并非信不過張文遠,而是無法信任呂布。人道呂布乃世之虓虎,乍看會以為此人乃當世豪杰。可別忘了,此人素以無義而著稱。想當初丁原待他何等看重,到頭來卻被他所害;董卓更視其若子,結果為一女子,便與董卓反目……

他流落河北時,袁紹一開始也待他不薄。

可是此人不久便露出野心,被袁本初識破,這才逃去兗州。

不問劉玄德為人如何,至少在最初,劉備待呂布也不差。結果劉備前腳出征,此人后腳就謀奪下邳。似這等無義之人,豈能相信?哪怕那張遼再有信諾,終究只是呂布手下的爪牙。”

劉闖聞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子義以為,當如何是好?”

“我亦不知呂布會如何做,但我相信,此人絕不會與公子善罷甘休,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

劉闖頻頻點頭,表示明白。

太史慈見劉闖接納了他的主意,也非常高興,便轉身回到渡口。

夜色,越來越濃。

從西北方,祖水尚有吹來冷風,令人不寒而栗。

張遼端坐中軍大帳,就著燈光看書。

他心里也有些惶然,按道理說,劉闖既然已經答應下來,這件事也就算是了結。

那吳普,是張遼早年認識的一個朋友。

說是朋友,倒不如說張遼曾救過吳普的性命。吳普是一名醫生,師從華佗,更隨華佗游歷四方。而當時張遼在丁原帳下效力,十常侍作亂,何進招諸侯入京。張遼以從事的身份,奉命前往洛陽。在偶然機會下,救了當時因失手殺人的吳普,兩人于是便結交下了友誼。

吳普隨華佗出沒山林,辨識藥草,少不得要與猛獸相搏。

于是華佗傳五禽戲與吳普,二十年勤修,已溱大成,舉手投足有千斤之力。

后張遼隨呂布來到徐州,已返回老家的吳普聽說張遼前來,便前去與他相聚,不想正逢劉闖過境。呂藍被劉闖俘虜,張遼當然不太放心她的安全,所以拜托吳普,入傅陽保護呂藍。

只需等到天亮,劉闖渡河,呂藍安全返回,這件事也就算妥善解決。

但張遼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甚至有些心煩意亂,于是放下書,站起身來在大帳中徘徊……

君侯!

對了,當時君侯雖然讓自己全權處理,卻沒有表示他最終的意見。

一般而言,呂布把事情交給張遼處理,應該算作是同意他的主張。可這位呂溫侯,確是個喜歡改主意的人。一個念頭起來,他就會立刻改變主意,天曉得他這次,究竟是怎樣態度?

張遼想到這里,還是決定再探問呂布口風。

如果呂布不答應的話,他就會派人過河,混進劉闖營中,與吳普傳信之后,向傅陽發動強攻。

到時候,吳普只要帶著呂藍逃出大營,自會有人接應。

張遼主意拿定,立刻起身走出大帳,匆匆來到呂布的營帳外……

呂布似乎已準備休息,身著便服。

“文遠,這么晚了,有事嗎?”

“將軍,我想向你請示,是否按計劃行事?”

“這個……呵呵,不是已經說好了……我已經把此事交與你來處理,就由你來決定吧。”

聽呂布這么一說,張遼總算是放下心來。

又和呂布聊了一會兒,張遼見呂布有些乏了,便告辭離去。

呂布是個精力極其充沛的人,不過想到今天先是連夜趕路,而后又在傅陽城下被劉闖三人輪戰,甚至最后被打得吐血,張遼也就理解呂布為何會感到疲乏。不過,心里面有些好奇,劉闖手下,竟然真有這么多猛將嗎?一個太史慈,一個許褚……這兩個人恐怕和他不相上下。

據說,劉闖還有一個叔父,也有萬分不擋之勇,與張飛在伯仲之間。

聽呂布的口氣,好像劉闖也是個煉神高手。

如此算來,劉闖那邊居然有四名煉神級別的武將,實在是太過驚人。

要知道,呂布這么多年,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張遼這么一個達到煉神境界的武將。哪怕是成廉和曹性高順三人,也才到養氣境界。當然了,這與呂布已達到煉神巔峰的狀況有關。

只怕普通武將,很難入呂布的眼……

心里,對劉闖也就越發感到好奇。

不過張遼也知道,現在不是他好奇的時候,一切待事情結束之后,再做計較也不遲。

可是,張遼前腳剛走,呂布后腳就打起精神。

“來人,與我披甲備馬。”

“君侯,這么晚了……”

“你立刻去調集飛熊軍,隨我連夜渡河。

今晚,若不能大敗劉闖小兒,難消我心頭之恨。”

呂布心里,竟然想著要去偷營劫寨。

若張遼知道,說不定會哭笑不得……溫侯有時候太過隨性,又好面子,說穿了真不是一位明主。

在呂布看來,他今天實在是太過丟臉。

雖然說是被三人圍攻,可是他卻實打實,是被劉闖打吐了血。

自出道以來,呂布從未斗將失敗。現在被劉闖打敗了,呂布這心里,又怎是個滋味?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場子討回來才成。如若不然,傳揚出去豈不是被別人恥笑嗎?

但呂布又不好和張遼說,因為他已經讓張遼全權負責。

他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又怎能甘心讓劉闖離開?

既然文遠這邊已經安排妥當,我就先帶人渡河,在河對岸埋伏起來。等到劉闖那邊放松警惕,我就殺進大營中,把鈴鐺兒救出。到時候,文遠這邊發現狀況,一定也會率部發動攻擊……

劉闖率部,悄然渡河。

在身后的傅陽城,此時已經是一座空城。

他剛下船,就見徐盛迎上前來,“公子,我正要渡河找你……郯縣傳來消息,劉公和三娘子已經勸動麋芳投降,占領郯縣縣城。步先生說,請公子盡快撤離傅陽,他會派人在途中接應。”

繯繯居然真的說動麋芳歸順?

徐盛用的是‘投降’字眼,可劉闖卻用的是‘歸順’。

不管麋家是怎樣待他,有麋繯這么一層關系在,劉闖就無法對麋家痛下殺手,這一點劉闖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沒有想到,麋繯居然說動了麋芳歸順,的確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若麋芳愿意歸順,那么事情就好辦了!

劉闖想了想,立刻道:“文向,你立刻把輜重營整頓一下,只帶車仗,糧草輜重全部卸下來,堆在轅門外。我們現在要加快速度,再帶著糧草,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反正郯縣有糧倉可以補給,咱們到了郯縣在補充也來得及。告訴大家,不值錢的東西都丟掉,只帶車馬離開。”

“喏!”

“另外,你讓小豆子通知一下甘娘子,也準備啟程動身。

我會讓蕭凌配合你行動,記住不要舍不得,今天咱們丟了多少,明日咱們就能夠補充多少。”

“盛謹記公子之言。”

徐盛轉身離去,劉闖則匆匆來到大帳之中。

此時,太史慈許褚,史渙呂岱都已經在大帳中集合。

聽劉闖說完以后,眾人也都非常開心,一個個露出急不可待之色,想要盡快撤離這里……

“公子,那對面……”

“城里我已經安排妥當,估計能夠拖延住對方。”

“這樣子的話,倒也還算是安全。不過我剛才得到消息,有斥候發現,在徐州軍有一支人馬,方才從祖水下游渡河。而且,對方全部都是騎軍,我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張遼緩兵之計?”

祖水下游,有徐州軍渡河?

劉闖聞聽一怔,眼睛不自覺瞇成一條縫,露出疑惑之色。

按道理說,張遼既然有些息戰,那應該不太可能使詐。而且他也沒有道理使詐,自己和他,也沒什么利益沖突。這突然有騎軍在祖水下游渡河,又是什么意思?難道想偷營劫寨嗎?

慢著,騎軍!

劉闖腦海中,突然響起太史慈先前一番話。

張遼可信,那呂布可信嗎?

此人無義,未必肯善罷甘休……而且,據劉闖所知,徐州唯一一支騎軍,都集中在呂布手中,號飛熊軍。

“可看清楚,有多少騎軍渡河?”

“當在六七百左右。”

差不多,呂布的飛熊軍人數并不算太多,六七百人,倒也符合呂布騎軍的編制。

他要偷營?

劉闖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定公,我記得你渡河的時候,從傅陽城里趕了一百多頭羊過河,對嗎?”

呂岱一怔,立刻點頭道:“我本打算今晚殺羊犒勞大家,沒想到張遼兵馬抵達,以至于還沒來得及動手。公子莫不是餓了?我這就讓人安排,殺兩頭羊倒也不費事,很快就可以做好。”

“不不不,不是殺羊。”

劉闖想了想,沉聲道:“定公可聽過懸羊擊鼓,餓馬提鈴的典故?”

“懸羊擊鼓,餓馬提鈴?”

“春秋時,齊國襄公無道,被公孫無知所殺。

襄公兩個兒子,一個公子糾,一個公子小白,分別逃到了魯國和莒國藏身。后公孫無知亡,齊國迎兩位公子回國,結果在淄水相遇。當時公子糾兵力更強,為奪取王位,便與小白開戰,將小白圍在山上。那小白身邊有一謀臣,名叫鮑叔牙,便為小白想出一條計策來……”

“鮑叔牙讓人抓來十幾支羊,用繩子拴在后退,吊在樹上,而后在身下放置戰鼓。

羊前蹄擊鼓,令公子糾以為小白還在山上。可實際上,小白已趁此機會脫身,提前抵達臨淄。”

呂岱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這懸羊擊鼓,餓馬提鈴的來歷。

“公子的意思是……”

劉闖微笑著點點頭,呂岱馬上就反應過來。

“子義,你立刻率騎軍,連夜離開。

由此向東,大約三十里,有一處河灣,名曰白蘆灘。

我要你帶人埋伏在白蘆灘,等我前來匯合。”

“末將明白!”

太史慈風一般沖出大帳,調集兵馬準備行動。

“公劉,待會兒你營中戰鼓聲一起,你就帶人撤離大營……到時候,便由你和仲康統帥中軍。”

“末將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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