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離開徐州返回潁川,說不定能獲得更多機會!
可是,這念頭才一出現,就立刻被一個倩影趕走。
我若是走了,那三娘子該如何是好?
劉闖嘴巴張了張,輕聲道:“叔父,我想暫時留下來。”
“哦?”
“我答應過三娘子,下個月麋家比武,我要在比武中奪魁……大丈夫需言而有信,怎可失信于女子?
我,我,我……我還想帶三娘子一起走。”
人的感情,很奇妙。
劉闖和麋繯雖說接觸時間并不長,可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牽腸掛肚。
最初,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所殘留的靈魂碎片,讓他愿意和麋繯接觸。但隨后,特別是麋繯偷偷把麋芳收藏的參丸偷出來給他,更讓劉闖感受到了麋繯內心中,對他的那份深厚感情。
如果他走了,麋繯必然要嫁給劉備,這是劉闖不能容忍的事情。
所以,劉闖要留下來。
不管麋家是否同意,他都要帶麋繯走……若不然的話,豈不是辜負了麋繯對他那一片深情?
劉勇眉頭一蹙,有些猶豫。
“三娘子人很好,我也非常喜歡。
可是你要想清楚一些,三娘子畢竟是商賈之女,連良家子都算不得,入劉家門并非易事。況且,那麋竺雖說才學不俗,但始終是個商賈……商人重利,若沒有足夠好處,他怎會同意讓三娘子隨你離開?如今你還未歸宗認祖,麋竺麋芳兄弟,也未必真的把咱們看在眼中。
少……孟彥,依我說,你若是真喜歡三娘子,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搶走了就是。
等咱們回了潁川,麋家還敢追過去討要嗎?他們若真敢去潁川找你,我便打斷他兄弟的腿。”
次奧,這劉勇也是狠角色!
劉闖忍不住笑了,輕輕搖頭道:“叔父,此事不急,等三娘子回來,再做決定。”
“那就隨你吧……
不過,咱們這次要回去的話,少不得也要有些幫手。
老朱……不對,是管亥這個人武藝不差,最重要的是,他曾帶過兵,經歷過大場面,手底下還有一幫子強人。以前你記憶沒有恢復,我也不好說明。如今既然決定歸宗認祖,何不把管亥他們招攬過來?老管這個人雖說是黃巾出身,但是個有情義的人,想來也不會拒絕。”
“招攬亥叔?”
劉闖有些意動。
“這個事先不急,反正咱們也不是立刻就走,等老管身子好了,再和他商量此事。”
劉勇說完,便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和老管在對屋說話……”
劉闖服了藥,感到一絲困意。
張先生配的這副藥是個好方子,只是容易令人產生困倦。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而后倒在褥子上,很快就進入夢鄉。看劉闖睡著,劉勇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拉上。
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此時正夕陽西下,日頭將落西山,劉勇站在門廊上,長出一口氣,心里感到無比的喜悅……
很快,就可以重返潁川!
一晃十余年,也不知而今的潁川,會是什么樣子?
張飛在傍晚時分,率部離開朐縣。
籠罩在朐縣上空的緊張氣氛,也一下子煙消云散。
朐縣人仍舊對麋家懷有幾分敵意,不過與白天相比,已經緩和許多。
城里的治安,依舊有麋家家丁負責。由于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所以天一黑,朐縣就開始夜禁。
麋府,中閣。
黃革苦著臉道:“子方,這樣子下去可不成。
巡兵不肯回來,朱賊曹更派人向我請辭……我雖然還未應下,可我估計,他決不可能回頭。
你說這好端端的,怎地會變成這副模樣?
現在朐縣可真是兵力空虛,一旦在發生事情,除了陳將軍的白眊之外,就只有你手里的幾百家丁可用。明天開始,就要對朐縣城外進行清剿,可這人手不足,又如何能清剿殘余?”
羽山賊完了,可是并不代表朐縣這十里八鄉能夠立刻恢復正常。
雖則徐州兵在朐縣城外全殲羽山賊,依舊少不得有漏網之魚。這些漏網之魚藏身于城外,很容易變成流寇,為禍鄉里。身為朐縣的父母官,黃革也算稱職,自然不想朐縣再發生戰亂。
可問題是,無人可用,圖之奈何?
麋芳輕輕拍著額頭,也是一副為難之色。
“看起來,昨日為張南求情,的確是失策……
早知道會變成這副模樣,我昨日絕不會站出來說話。不過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文清,這件事還要你我想辦法解決才是。既然朱亥不愿意出來做事,恐怕勉強只會讓他更加反感。不如這樣,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既然咱們從城里招不來人手,不如往外面想想辦法。
我聽人說,伊蘆鄉那邊有不少流民。
這樣吧,我這邊先拿出一百金與你……你明日派人前往伊蘆鄉,征召些流民過來,先把眼前的麻煩應付過去。咱這時候,可不能露怯。否則將來就算是把朱亥他們召回來,也會平添他們的囂張氣焰……一百金,想來征召幾百人問題不大,先應付過去,莫被叔至小看了咱們。”
黃革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么一條路。
他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依子方所言。”
第二天,黃革帶著錢帛,便趕去伊蘆鄉征召巡兵。
正如麋芳所說的那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伊蘆鄉以流民居多,面對黃革重金征召,倒是有不少人表現出了濃厚興趣。僅僅一天的時間,黃革就征召來近二百流民,充當起了巡兵。
朐縣的治安,一下子好轉許多。
緊跟著,黃革命那二百巡兵配合白眊兵行動,對十里坡、羽山鄉等地,發起了圍剿行動……
數千羽山賊,說是全軍覆沒,實際上有不少人逃出來。
這些人也沒有想到朐縣的動作會如此迅速,以至于這些散兵游勇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官兵迅速擊潰。一連串戰斗下來,朐縣巡兵死傷數十人,倒是讓朐縣的治安情況回復正常。
如此一來,倒是讓朐縣人的怨氣化解不少。
對劉備的敵視情緒也隨之減少許多……畢竟,官府是為百姓辦事,終歸盡到了責任。
陳到見此情況,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之所以留下來,也是擔心對劉備的聲譽產生影響。
總體而言,朐縣百姓雖然對劉備依舊存有一些不滿,但卻無關輕重。劉備的聲譽,總算是挽回來了!
“朱大哥,昨日縣尊讓衙門的老馬到我家游說。”
“嗯?”
“你也知道,我是我家的庶子,本就沒什么家產,全靠為衙門做事為生。
老馬說,縣尊希望我們能回去做事……之前的事情,完全是一個誤會,他也不是很清楚當時的狀況,所以才會站出來求情。若早知道那些徐州兵如此驕橫,他肯定會為朐縣百姓做主。
而今朐縣方經大戰,死傷不少。
如此就更需要盡快恢復元氣……但憑那些臨時征召的外鄉人,肯定做不到盡心盡力。所以縣尊要我們回去,還說只要回去,每個人可以分得一千錢。我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回去呢?”
張林坐在劉闖家的院子里,一臉苦惱的模樣。
管亥雖然傷勢未復,但已經可以活動拳腳……他受得傷是皮外傷,根本當不得什么大礙。休養幾天,加上張先生的金創藥頗有神效,所以很快就能夠活動。這兩日,黃革下了不少功夫,說動不少原來的巡兵歸隊。張林算是管亥的親信,也收到了消息,所以來向他求教。
“老黃,說到底是個好官。”
管亥喝了口水,悠悠然笑道:“不過呢,他上次做的事情很不地道。至于是不是他說的誤會,并不重要。我是不打算回去了,等傷勢大好了,我準備找些別的差事,好過整日被衙門的事情拴著……小張你既然想回去,那就回去吧。老黃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那些流民終究不是朐縣人,現在老實,是因為有白眊兵在。等白眊兵走了,維持朐縣,還得靠朐縣自己人。”
張林聞聽,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既然這樣,那我就答應回去。”
和管亥又聊了幾句,張林便告辭離去。
他剛一走,劉闖就從里面出來,在管亥身邊坐下。
仲春的天氣很舒適,不冷不熱,讓人感到非常自在。
劉闖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身體也將養的差不多,除了內腑的傷勢不是立刻能夠康復之外,后背的紅腫已經消去,只留下一道醒目的疤痕。
“小張來做什么?”
“他準備回去,繼續做巡兵。”
管亥搖頭道:“這廝是個聰明人,只是有的時候,太過油滑。
不過這樣也好,跟我了這么久,也沒落的好……他現在回去了,說不定能領個屯長的差事,也算是高升。”
“個人有個人的運道,理他作甚。”
劉闖話剛說到一半,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緊跟著,一聲熟悉的響鼻聲傳來,一匹毛色純白的白龍馬從外面跑進院子,看著劉闖搖頭擺尾。
“珍珠?”
劉闖一怔,連忙站起身來。
沒等他邁步,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牽著一匹神駿的黑馬進來。
“笨熊,你說誰有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