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乘上馬車,在暗衛的保護下,去往鬧事的飾店。
馬車才剛入街頭,暗衛車夫便道:“大小姐,前面人多,馬車過不去了。”
“無妨,下車,走著去。”明菲說話間,便撩開了簾子,在小雅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六名暗衛出現在明處,與小雅一起,護著明菲向飾店走去。
“明家又出事了,這次有些棘手啊!畢竟差點鬧出人命,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
“可不是嘛!家業大有什么好?有這么多糟心事,還不如咱們小家小業的呢!至少安穩。”
“你們說,明家會給他們銀子嗎?一萬兩啊!真要給了,那可夠那一家子一輩子花銷了。”
“難說,明家那么多工人,若都給一萬兩,家業再大也經不住這么敗家啊!”
明菲一行人向著飾店走去的時候,便聽到耳邊滔滔不絕的討論聲。
明菲一言不,姿態怡然地向前走。
快到飾店時,明菲便在街上這萬般嘈雜聲中聽到了飾店門口的吵鬧、哭喊聲。
還好,明府工人已經被她訓練過,除遇緊急情況,否則一般不還手的優秀素質。
明菲走進,便見到肺出血家人一共二十幾人,堵在飾店門口,或坐或站。而飾店員工,則現在門內,守護著飾店,防止外人進入。
飾店員工雖然很憤怒,但都沒有還手,任由鬧事人挑釁、譏諷,始終無動于衷,而他們只是守護著飾店,不讓閑人進入。
明菲還看到其中幾個工作人員臉上有好幾道巴掌印。
這是被人掌摑了。
“你們就是殺人犯,還我兒子命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髻凌亂、衣裳布滿灰塵,在兩名年輕女子的簇擁下,坐在飾店門口臺階上哭嚎著。
“還我弟弟命來!你們就是黑心商家,不配立足京城,該滾出京城。”一個青年男子坐在婦人下面的臺階上,激動地叫喊著。
“夫君……夫君……”一個年輕女子,懷中抱著一個三兩歲的女孩,站在臺階下,手指指著飾店,嘴里嚎啕哭罵著:“就是這家店,就是他們,我家夫君就是在他家傷的,你們賠我夫君命。”
現場,很亂。
好在,暫時還沒有生肢體沖突,只是鬧事人與飾店員工對峙著。
明菲走上前,暗衛立馬在她身邊圍了過來。
暗衛灌注內力,開口道:“住口,福國公府大小姐到。”
暗衛內力深厚,大街上被他這么嚎了一嗓子,現場立刻安靜下來。
但很快,鬧事人的反應更加激烈,他們紛紛站起身,朝著明菲圍了過來。
飾店員工一看鬧事人想找自家大小姐的麻煩,他們趕緊分出一半人跑到明菲前面,把她保護在其中。
“你就是我兒子的東家?”婦人問明菲,她的眼神帶著恨,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明菲的表情。
“若你兒子是飾店員工,那么,我確實是飾店東家。”明菲聲音淡雅、不急不躁,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甚至,她只說了這一句話,圍觀人便覺得,這位明大小姐,氣度不凡,乃真正的天之驕女。
“那就是你了。”婦人激動,說道:“是你就好,我兒子在你家受了傷,如今生死未卜,你們把我兒子半死不活地送回家就走了,有你們這么絕情的嗎?你們這是視人命如草芥。我告訴你們,我兒子可是良籍,在官府有備案,不是奴籍賤人,也不是你們能隨意處理的身份。我兒子在你們家受傷,你們少說也得給一萬兩銀子養傷費、安撫費,不然這事不算完。”
婦人很強勢,一口氣說完還不帶喘氣的。
其他鬧事之人紛紛附言:“對,一萬兩銀子,沒一萬兩銀子,我們不罷休。”
“這事本來就是明家理虧,他們家不賠錢,咱們就去告御狀。”
等到鬧事人都每人說了至少一句后,婦人看向明菲,道:“怎么樣?賠錢吧!賠了錢,我帶人馬上走,我兒子的傷,咱們也兩清了,如若不然,你就等著明家名譽掃地吧!”
明菲呵呵笑了,笑不達眼底。
她的笑,有股危險的感覺,就好像蟄伏的獵人在暗處埋伏,一旦她出手,對手就危矣!
此刻的她,危險,但卻因為她臉龐足夠美麗,而使得她身上有雙重氣質。
一抹危險,一抹淡然。
一抹鋒芒畢露、一抹又沉穩如山。
一抹極致漂亮,一抹又如罌粟花般充滿著致命的危險誘惑。
明菲紅唇輕啟,道:“你在威脅本小姐?呵……本小姐最討厭被人威脅。”
婦人咽了咽口水,她沒想到明菲的眼神如此凌厲,那得是經歷多少事才沉淀出的如此眼神?
不過,婦人定了定神,繼續道:“聽明小姐的意思,你是不給賠錢了?”
婦人沒有給明菲說話的機會,她扯著嗓子開始嚎啕,“大家快來做主啊!明家欺負人,把我兒子逼死,現在還不給一分錢安撫費。”
“大家快來啊!沒天理了,沒王法了,老婦人我沒法活了。”四十多歲的婦人,聲音洪亮之極,簡直比年輕小姑娘還厲害。
“我兒子快死了,一會兒就吐一大碗的血,我老婦人拼著半條命來明家討說法,他們一分錢不給,東家還說最討厭別人威脅。”
“我老婦人大字不識一個,我會哪門子威脅?我只是替兒子討回公道,想替兒子多要些錢,給兒子養病、養老,給他要夠養他媳婦孩子的錢,我有什么錯?我怎么就成了威脅人的惡人了?”
“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沒法活了,明家欺人太甚,明家不讓人活了。”
飾店門口,老婦人的話,蓋過了所有人說話的聲音。
飾店內的員工則是很氣憤,昨日清理屋頂受傷出血的那人,是他們的工友,他們本來挺同情他的,但因為他家人這么一鬧,大家都覺得太過分了。
其實東家人很好,在明府工作待遇也是最好,他們很滿意。
而且,東家一點也不像這個老婦人說的那樣要逼死人。
他們都聽說了,明家本來要賠錢給出血工友錢的,好像有幾百兩銀子。
但這家人嫌少,非要一萬兩。
一萬兩!
這些工友,直接呵呵了。
怎么可能?
那得是多大一筆銀子?
虧出血工友的家屬敢提這事。
而且,瞧著他們的樣子,似乎只要錢,不太把工友的命放在心上。
不然的話,作為親娘,妻子、兄長,這時候難道不該守在工友身邊陪護,而非在這里大鬧嗎?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退開。”這時,一隊一百多人的官差,秩序井然地在眾人分出的人墻通道中走向飾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