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王公子喜歡他的弟弟嗎?”
如果王公子早點成親,這會兒也該有一個這么大的兒子了吧。
當父母的經常說,生個弟弟妹妹給哥哥姐姐做伴,這不過就是給自己找個借口開枝散葉而已。
一歲的弟弟,怎么和十六歲的哥哥做伴啊。
就像她和三個哥哥一樣,向來只有三個哥哥照顧她的,她能照應的,也只有侄子侄女們,不過,好像除了明軒以外,她也沒有照應過誰。
花婆婆走神,也不忘聽伙計說話。
伙計說道:“這兩位公子,都不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能有多喜歡,您說是吧?不過,王公子是讀書人,知書達理,心里怎么想的,人家也不會講出來。”
這便是本朝的優秀之處了,除了皇室,任何人的八卦都能被百姓議論,就連公主們也不能幸免,誰讓她們已經出嫁,變成外命婦了呢。
因此,伙計說起王府尹的事,旁邊還有人幫腔,說話是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續著長指甲,不時用指甲梳一下他的山羊胡子。
“唉,這位小哥,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
伙計忙問:“怎么就一半了?”
中年書生搖頭晃腦:“王公子不是不說,他是逢人便罵,已經罵了好幾日了。”
花婆婆眼睛亮了,這位中年書生的穿著打扮,雖然有點邋遢,但衣裳用的是上等料子,手里的折扇也是象牙骨的。
讀書人的圈子,花婆婆不懂,但這位中年書生,很可能是和王公子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
她忙問:“王公子罵誰啊?”
中年書生笑著說道:“罵誰?當然是罵他的繼母,堂堂府尹夫人了,除了罵繼母,他也罵他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你們猜他罵弟弟是什么?”
花婆婆心里已經猜到了,但是嘴里卻問道:“罵啥呢?”
“哈哈,王公子罵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小畜牲。”中年書生笑道。
伙計興趣滿滿,這信息太大了,他要好好整理出來報上去。
花婆婆唉了一聲:“真是小孩子啊,不懂事,王公子罵自家弟弟是小畜牲,這不就是連同自家老子也一起罵上了?”
中年書生把扇子搖得呼呼作響,凍得花婆婆往后縮了縮,大哥,現在還沒出正月呢,你拿著扇子裝逼就算了,怎么還扇上了?
“大娘,你這就不知道了,這位王公子與王府尹的父子關系一向不好,王府尹沒有續弦時便不好了,續弦之后只是更不好而已。王公子小時候住在外家,長大以后便住在書院里,偶爾回家一趟,每次都是氣沖沖地回來,他們父子關系不睦,外人或許不知道,可是王公子身邊的人,全都知曉。”
花婆婆心情大好,仔細問了那位續弦夫人的情況之后,便心滿意足地走出茶樓。
次日,每天給王家送羊肉的徐老頭病了,今天來的,是徐老頭的侄子徐五。
徐五二十出頭,小伙子長得很精神,嘴巴也特別甜,第一次來王家,就和廚房里的人全都混熟了。
王府尹素來愛吃羊肉,頓頓都要有羊肉。
徐五送完羊肉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廚房里幫著干活。
這是個很有眼力見兒的年輕人,沒用人提醒,自己就把堆在墻角的柴禾都給噼了,又把噼好的木柴碼放得整整齊齊。
負責大廚房的孫嬸子見了,眉開眼笑,她家里有個侄女,今年十六了,還沒有訂親呢。
徐老頭別看只是個賣肉的,可是家境殷實,城里有鋪子,鄉下還有田地,徐五是他侄子,想來家里的情況也不會差到哪去。
見徐五要走,孫嬸子連忙叫住他,問起他家里的事,這一問,孫嬸子更滿意了。
徐五家里也有鋪子,而且還有兩家,鄉下也有田地,而且比徐老頭家里的還有多,有六十多畝呢。
更重要的是,徐五沒有訂親,家里也在四處托人給他做媒,他家里條件好,所以眼光也高,徐五說了,他只想找個漂亮媳婦。
唉,說起漂亮這兩個字,孫嬸子覺得有點麻煩,她那侄女,雖說長得不丑,可和漂亮不搭邊,頂多就能說是五官端正。
“傻小子,漂亮能當飯吃啊,娶妻娶賢,女人還要是心靈手巧,孝敬公婆,會過日子才最好,再說,這長得漂亮的,也要看有沒有福氣,孫太后不漂亮吧,可人家有福啊,你再看咱們那位新夫人,夠漂亮吧,可怎么樣?沒福就是沒福。”
徐五的嘴角直抽抽,孫太后已經死了這么久了,她老人家長得不漂亮的事,竟然還在流傳著。
他聽自家夫人說過,孫太后其實長得不錯,只不過不是絕代佳人而已,就是一般的美貌,不是特別美貌而已。
不過,孫嬸子只是一個下人,說起新夫人時,口氣上竟然毫無尊重,看來這位新夫人,在府里的日子不好過啊。
徐五連忙反駁孫嬸子:“看您這話說的,您府里的那位新夫人,成親沒兩年,就給王府尹生了一位仙童一樣的小公子,這還不夠有福氣嗎?尋常人有她一半的福氣,那就要謝天謝地了。”
孫嬸子哼了一聲:“我說她沒福她就是沒福,我會相面,你看她長得雖然漂亮,可是兩腮無肉,耳垂又小,還生了一雙桃花眼,這就不是有福的相貌,再說,她若是真有福,小公子能出.......算了算了,總之就是娶媳婦不能只看長得漂不漂亮,最重要的是,要旺夫旺子旺家!”
徐五一臉迷茫:“那這樣說來,先前的那位周夫人也是個命薄無福的吧?”
“胡說,我們姑太太可不是無福之人,她只是命薄而已,你看,姑太太生的大公子多好啊,容貌好,學問也好,哪哪都好,姑太太身子骨不硬朗,可是大公子從小到大沒有生過病,哪像新夫人生的那個,唉,不說不說了!”
徐五頓時明白了,難怪這位孫嬸子對新夫人毫無尊重可言,原來這位是先前的那位周夫人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