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變

第五二八章 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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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去往真定的飛魚衛傳來老李的妻子娘家的消息。

老李的妻子曾經給娘家送去二十兩銀子!

這些銀子是托了一個同鄉帶回去的,同鄉家和老李妻子的娘家是鄰居,當時他有事要從京城回真定,特意去找了老李妻子,問她可有東西要帶回去,老李妻子想了想,讓他等一下,回屋包了銀子,那是兩個十兩重的銀元寶。

那天剛好是在老李第一次帶吳青去安國公府的第二天。

幾天之后,老李一家的尸體找到了,死后被匆忙淺埋,被野狗從土里刨出來,有人看到之后報官。

一家六口,老李夫妻,長子夫妻,次子和女兒,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都是一刀致命。

就在安國公府查到線索的時候,另外兩家也發現了吳青和那個婆子的影蹤,都是用的差不多的手法。

而這時,王府尹家的后宅里換了一批丫鬟婆子,不用問,小公子無論是丟還是找回來,全都不是光彩的事,越是沒人知道越好。

新來的丫鬟里,有一個叫小魚的小丫鬟,單純淳樸,但是很討人喜歡。

府里雖然換了不少人,但是還有老人兒,這些老人兒都是老爺和夫人的心腹,還有像王管家這種幾代人都在王家的家生子。

小魚年紀不大,長相也不出挑,還有點黑,自是分不到老爺和夫人身邊,可這孩子愛笑討喜,于是剛剛掃了幾天的院子,便被叫過去給有臉面的婆子們跑腿傳話了,有時還會替府里婆子們去街上買瓜子花生,針頭線腦。

十幾天后的一天,婆子們又讓小魚去跑腿時,小魚便再也沒有回來。

小魚正坐在家里的廚房里,吃著府里廚娘的拿手好面:“慢點吃,我再給你煎兩個荷包蛋,你這是去哪兒了,怎么像是八百年沒吃飯一樣,明明沒瘦啊,看著像是還胖了。”

廚娘都噥著,給小魚煎了荷包蛋,又切了幾片醬肘花。

小魚吃飽喝足,就坐在門房里等著明卉回來,她不敢去詔獄,汪安給她講過好幾個詔獄的鬼故事,她知道那是假的,可還是害怕。

等到天黑,明卉終于回來了,小魚立刻蹦到明卉面前:“夫人夫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明卉看到小魚全須全尾地回來,沒受傷還胖了一點,松了口氣。

朵朵雖然更會保護自己,但是朵朵有點冒失,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就露餡了,可是小魚不一樣,小魚完全是本色出演。

“您說讓我留意王夫人的陪嫁婆子,可是府里就沒有這么一個人。后來我才知道,那婆子姓祝,前幾天病了,被送出府養病去了,她在府里有個干女兒,也病了,也被送出府養病了。

兩人都是連夜送走的,除了后門的門子沒人看到,門子說祝婆子和她干女兒都是用被子裹著抬出去的,說是生了急病,連頭都給包著,祝婆子問是怎么了,負責抬人的是老爺身邊的人,他們說這兩人得了急病,會過病氣,要趕緊送到府外去。

門子也是第二天悄悄在府里問了,才知道祝婆子母女忽然就不見了,這才確定半夜被抬出去的,就是她們。”

明卉問道:“你知道祝婆子還有家人嗎?”

“有啊,她有一個兒子,叫祝寶,以前在王家的鋪子里做事,偷了掌柜的銀子,那掌柜是王家的老人兒,一點面子也不給,把這事告訴了王府尹,他娘是新夫人的陪嫁婆子,新夫人覺得丟臉,就再也沒讓他來王家做事,聽說他天天在街上混,是個混子。”小魚說道。

次日,孟大海和孟小海便從其他混混口中打聽到了這個人,這人原本欠了堵坊一千多兩,他娘來了替他還了五百兩,可還差一半,原本以為這小子會被廢條腿的,可不知他從哪里偷了銀子,竟把余下的五百兩都給還上了。

不過他還上錢后就不見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

三天后,孟大海和孟小海,在城南一個暗門子的被窩里,找到了祝寶。

祝寶說那筆銀子是他娘給他的,他娘說這是夫人賞的,還多給了他一百兩,讓他還上賭債,就出城躲上一兩年,先不要回來。

他有了一百兩銀子,當然不想出城,就找了一個相好的暗門子,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這里。

若不是皇帝讓查王家后宅的這些事,霍譽才懶得去管,現在事情查到這里,真相已經呼之欲出,新夫人的陪嫁婆子和干女兒,伙同外人偷走了小少爺,又嫁禍給了王憲。

王府尹能夠坐上順天府尹這個位子,當然不是等閑之輩,他也審桉,他也懂刑獄,或許比上不大理寺卿葉大人,但是他或許不是刑訊高手,但是他手下卻有精通刑訊的,他甚至還有全大晉最好的午作!

既然知道這事不是王憲干的,王府尹便懷疑是那晚出現在孩子身邊的人,一來二去,就查到了祝婆子和她干女兒身上,一頓重刑下來,兩人就招供了。

當然,那夜門子看到從府里抬出去的祝婆子母女,已經是兩具尸體了。

最有意思的是,孟大海和孟小海剛把祝寶帶走,順天府的人便到了。

只差一步,王府尹就找到祝寶了。

霍譽如實上報給皇帝,皇帝把王府尹叫過來,斥他治家不嚴,家宅不寧,雖然不是在朝堂上當眾訓斥,可王府尹還是老臉通紅,恨不能地上有個洞,讓他鉆進去。

不過,只是訓斥一番自是不夠的,皇帝嘲諷道:“聽說王愛卿經常去善堂,那就把你這一年的俸祿,全都送到善堂吧,也算是你的一份善心。”

王府尹還有啥可說的,皇帝已經給他留了面子,既沒有當眾訓斥,又沒有罰他俸祿,讓他主動去捐,可比罰他銀子要體面多了。

王府尹連忙謝恩,回到府里就把這個月剛從戶部拉回來的祿銀祿米祿布送去了善堂,以后每個月派人去戶部領了俸祿,連家都不回,直接送到善堂捐了。

王府尹接了自己本家的一位寡居的嬸娘過來,幫忙照顧小兒子。

至于他那位新夫人,在尋死覓活一番之后,還是被送去了道觀清修,不久便郁郁而終。

對于王府尹而言,仕途高于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為他的仕途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