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經不見了,屋里彌漫著奇怪的香氣,兩個丫鬟睡得正香。
宋侖轉身就往后門跑,宋彥緊跟在后面。
“今天有我院子里的人出去嗎?”宋侖厲聲問道。
門子嚇了一跳,跪倒在地:“回二爺的話,您院子里的秀萍姑娘出府了,拿的是府里的對牌。”
宋侖抬手就給了門子一記耳光:“胡說八道,秀萍還在屋里睡覺!”
門子委屈,他沒有說謊,千真萬確就是秀萍啊,因為秀萍是姨娘身邊的丫鬟,身份自是比不上后宅里其他丫鬟金貴,所以在查看對牌時,他還摸了秀萍的小手,秀萍還啐了他一口呢。
安國公府的事,霍譽很快便知道了。
宋家兄弟覺得匪夷所思的事,霍譽卻立刻接受了。
花生因為生氣,帶了很大的情緒,所以最近這兩日,霍譽沒讓他來衙門,免得小祖宗一時沖動,把余孟林宰了。
晚上,霍譽回到家里,把宋家的事,和明卉講了。
霍譽以為明卉會立刻發表意見,可是他卻沒有聽到明卉的聲音,細看之下,明卉竟然正在發呆。
“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霍譽柔聲問道。
這兩天明卉情緒不穩,動不動就要發脾氣,霍譽不敢惹她。
當然,也不是只有這兩天,他家小媳婦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看誰都不順眼。
霍譽可不想往箭尖上撞。
“你說,那個姨娘假扮成丫鬟,從她們院子一直到后門,沒有一個人看出破綻,那個門子離得很近,也沒有看出來?”明卉問道。
霍譽點點頭:“宋彥是這樣說的,要不我讓人把那個門子帶過來仔細盤問?”
“不用了,他應是沒有說謊,易容成熟人,我也能。”明卉說道。
霍譽笑了,一臉討好:“是啊,我媳婦本事大,別說易容成丫鬟,就算易容成我也能辦到。”
明卉看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可我平時很少易容成熟人,你說是為什么?”
霍譽細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的。
明卉經常易容,可是卻很少易容成大家都認識的人,當然偶爾也會,但也只是偶爾而已。
“為什么?”霍譽連忙問道。
“因為麻煩啊,易容成熟人太麻煩了,不如陌生人省事,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易容成熟人。”明卉解釋。
霍譽明白了,對啊,易容成誰也不認識,從未在這里出現過的陌生人,只需要創造出一張臉就行了,可若是熟人,卻要連那人的動作和語氣都要模彷得唯妙唯肖。
“你是說,這個人是易容高手?”霍譽問道。
“是,這位姨娘絕對是個高手。”明卉說道。
霍譽又問:“據你所知,普天之下,有如此之能的,除了你以外,還有誰?”
霍譽這樣問,是有所保留的,明卉也知道霍譽有所保留。
“義父義母,以及義父的母親。若是義父的母親還有徒弟,那也是有可能的。”
明卉的義父義母是萬蒼南和柳三娘,霍譽是知道他們的,可是萬蒼南的母親,他卻是第一次聽明卉說起。
明卉嘆了口氣:“我也只是聽義父和義母偶爾說起過一次,他們平時不說這個,因為義母和她婆婆關系不好。”
萬蒼南的易容術承自他的母親薛冰仙,薛冰仙不同意兒子娶柳家的女兒,在萬蒼南執意娶了柳三娘之后,薛冰仙便走了,并且告訴萬蒼南,這輩子也不要找她,她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前世,萬蒼南和柳三娘去世之后,明卉也曾經托人打聽過薛冰仙的下落,可惜直到她死,也沒有打聽到薛冰仙的消息。
這一世,她差不多已經快要忘記薛冰仙這個人了,可是這個突然出現的易容高手,卻讓她重新開啟塵封已久的記憶。
“為何不會是義父義母的徒弟?”霍譽問道。
明卉搖搖頭:“前世,義父義母去西北找孩子的路上遇到我,這一世的那個時候,距離現在也只有六年多不到七年。這么短的時間里,除非他們再遇到一個像我這樣的天才,否則......”
在易容這一塊,她的確是個天才。
這不是她自夸,而是萬蒼南和柳三娘全都這樣說。
“所以你懷疑這個人,更有可能是薛冰仙的真傳?”霍譽問道。
“可惜我沒有看到她另外的臉,也只能是猜測。”明卉有些遺憾,內心還有幾分小小的罪惡,這個時候,她想的不是怎么抓到那個人,而是想看到那個人的另一張臉。
霍譽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他有些遲疑,可還是鼓足勇氣問道:“雖然從你的描述當中,薛冰仙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可是她的傳人,正邪暫且不論,總不會真的去委身......”
霍譽嘴笨,后面的話,他不知該如何說。
可是明卉聽懂了,那女子是宋侖的姨娘,而且進府也有一段日子了。
既然是姨娘,那肯定沒少和宋侖同床共枕,霍譽的意思就是,江湖兒女雖然性情大開大合,可是這種事也是說做就做的嗎?
明卉露出了這兩天來難得的笑容:“傻子,她能迷倒丫鬟,想要迷倒宋侖那還不容易?”
霍譽一頭霧水,疑惑地問道:“莫非宋老二每晚都在睡覺?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一種香,叫做春夢了無痕。我猜那兩個丫鬟里,至少有一個是她的人,每天晚上和宋侖行周公之禮的,其實是那個丫鬟,只是宋侖聞到春夢了無痕之后,迷迷湖湖之間,無論看誰,都是他清醒時看到的最后那張臉。”
明卉說得輕松,霍譽卻是聽出一身冷汗。
“那什么春夢了無痕,你也會制?”霍譽小心翼翼。
“我有這個方子,是前世我從一名胡商那里偶然得到的,不過我沒有試過,因為前世我是鬼娘子也用不到,嘻嘻,你不提醒,你早就給忘了,等我好好想想,恐怕那張方子已經記不全了,哎喲,我有事要做了,我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制出來。”
霍譽臉上如同四季飄過,他好死不死,問這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