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四十七 統領萬軍奇女子

然蘇映曲也沒叫她失望,正色道:“丞相被予以重用,只因以忠心謀得圣心,這位子若還想坐的安穩,那便只能事事以君心為先。何況這位雖是親生女兒,但到底十多年沒見,想來父女之情也未有多深。”

丞相忠心,這么些年來卻也只對著皇帝一人,再加上皇帝本就沒有退位的意思,丞相為了保全自身,也未必會幫江氏扶持秦琮。

“早些年權場復雜,丞相不得已只得將女兒送出皇都寄養,也就三月初才接回來。”

蘇映曲了然地點了頭,“如此看來,丞相當真是忠心一片。”

“可不是,這么些年丞相若無忠心,陛下又怎會如此重用于他?”江氏呷一口茶,余光朝她那兒瞥著,好奇她接下來會怎么說。

然江氏卻仍是提道:“本宮還以為你會選北姬郡主。”

蘇映曲聞言,這才往沈傾鸞那兒一瞧,只見她兀自品茗好似置身事外,便又輕嘆了一聲:“我聽說這位北姬郡主才回皇都不久?”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又轉而看向別處。

夏日荷塘碧色連天,如在水面鋪就一層翡翠,其上雕琢玉色蓮花,一番好景美不勝收。水邊石塊排列無序,一簇簇半人高的赤色美人蕉相間而立,前清后艷,倒也相合。

何況沈傾鸞終究是脫離皇都太久,融入不得那些世家小姐之中,樣樣對比下還是周汐最為妥當。

“本宮心里已有了主意,還得多謝公主提點。”江氏笑道。

蘇映曲見她打消了讓沈傾鸞做太子妃的心思,這才算稍松一口氣,而面上也回以一笑,“皇后娘娘心思通透,必然早有決定,我可擔不上一句提點。”

外貌性情,不過冠冕堂皇的那么一說,對于江氏而言真正重要的,還是能為秦琮鋪路的家世。

沈傾鸞無疑是個合適的人選,畢竟丞相乃百官之首,也最得皇帝重用,可與之相對,丞相的心思難猜,不如周家好把控。

加之周汐性子沉穩又是個聰明人,江氏對她也頗為看好。

皇帝記著元縉公主年幼時的幫助,這些年待她也算不錯,江氏身為皇后,自然也要對這位妹妹和善些,見她來便將她招手叫到近前。

“妹妹今日怎得來遲了”江氏笑問。

相比她的自然,元縉公主卻還是依著禮數,只說午后歇了會兒起的晚些。江氏倒也不在意,叫她去與旁人說說話。

元縉公主乃是皇帝的妹妹,身份特殊,即便這幾年皇帝都對她頗有照拂,也彌補不了她沒有靠山的事實。所以有些人雖對她恭敬,卻也只是表面淺淺一層,元縉公主深知這一點,平日倒也不喜跟她們虛情假意。

然而今日請她的是皇后,不得不來。

亭中的桌子不小,大約能坐下二十多人,可此時周汐與沈傾鸞分據兩頭,元縉公主想了想,卻還是去了后者那邊。

沈傾鸞見她來,只朝她微微一笑,喚她一句“公主”,變沒有了攀談的意思。

無論是客套疏離的笑意也好,還是不欲多言的態度也罷,元縉公主都知曉,她與沈傾鸞之間可能再難找回那幾日的親近。

另一頭,蘇映曲還在江氏身邊沒走,她將亭中眾人打量在眼底,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江氏:“我聽說皇后娘娘有一女,可是年紀最輕的那一位?”

說著她還伸手朝欄邊一位紫衣少女微微一點,皇后循著她的手指望去,便見錦玉公主憑欄遠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錦玉性子少年老成,本宮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只會擔心她以后如何。”江氏嘆息一聲,還真像為子女憂心的慈母。

“公主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后扶持,又怎需擔心尋不到一個好人家?”

江氏一心謀劃,為的也不過是太子秦琮,又怎會在意一個性格木訥的公主?于是聞言長嘆一聲,話里也頗具深意。

“本宮能夠瞧上的家世之中,大多沒有與她年紀相合的,以后只怕要委屈于她。”

蘇映曲自能聽出她話里的深意,雖并未點破,卻道:“這一點大央就不如咱們云樓了。”

江氏好歹也貴為大央的皇后,聽蘇映曲公然說起本國的不好,眸光也稍利了幾分,笑問:“何以見得?”

“在咱們云樓,女子可遠不止相夫教子這么一條,權場、戰場、商界、江湖……這天下之大,高位皆是賢者居之,唯有實力強弱,而無男女之別。”

在大央對女子的條條框框之中活到今日,江氏自然沒法認同她的言論,然蘇映曲隨即就接上了另外一句,“皇后娘娘可知曉,云樓南面邊境駐守的是誰?”

提及南面邊境,無非就是常與渟州城交戰之處,江氏略一思索便回答道:“若本宮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云樓前朝君上的手足,也就是三王。”

“是三王不錯。可三王自幼便是體弱多病,雖沒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地步,但想要領兵打仗也是無法,只得在身后指揮。真正厲害的是三王妃,那個與大央定北侯也有一戰之力的奇女子。”

自水岸旁延伸一條光滑的石子小路,接上寬廣的涼亭,眾家貴女與三位公主便在此處賞花談天。

或是三三兩兩,或是幾人成群,與周汐那邊的歡聲笑語相比,沈傾鸞這兒就顯得有些冷清。

江氏將這一幕瞧在眼里,心中亦是確定了幾分。

直至半個時辰過去,鳳儀殿的后花園里才迎來最后一位。

“給皇嫂請安。”元縉公主上前幾步,朝著江氏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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