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七十一 殘頁不堪承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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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央,兒女婚約多數是由父母做主,哪怕兩情相悅,也得過了長輩那一關,而世家子女則更甚之。

說句不好聽的,男子為尊的國風之下,女子在世家不過一顆聯姻的棋子,是以沈傾鸞這么回雖是駁了皇帝的好意,也叫人挑不出太大的錯處來。

然皇帝的回應,卻是在久久的沉默之后放聲大笑。

“丞相倒是養出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比朕的那三位公主強。”

一句話看似贊許,卻也有頗多深意潛藏其中,沈傾鸞對此倒沒有妄加揣測,只是恭敬謙和地回道:“陛下謬贊,臣女怎可與公主相比。”

“行了,你既不愿要賞,那就先記上一筆,日后若有所求,再拿來與朕兌現。”

話已說到此處,如再推脫未免就顯得刻意,沈傾鸞謝恩之后這便離開,臨走時下意識往顧梟那兒看了一眼。

然因離得有些遠又是匆匆一瞥,加之他慣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使得沈傾鸞的這一眼中什么都沒能看清,只能心懷不安回過身去。

“昭月也回吧。”相比之前,皇帝語氣之中有幾分冷淡。

昭月公主自也是領了命,和沈傾鸞一前一后出去,卻沒走多遠就叫住了她。

“北姬郡主可否與我去別處一敘?”昭月公主小聲問道。

即便再不受寵,她也總有公主的身份在,因而沈傾鸞不好回駁,只能跟著她去了住所。

“不知昭月公主有何吩咐?”入了屋中,沈傾鸞便先是問了一句。

昭月公主揮退身邊服侍的婢子,而后親自沏了一壺茶,其香氣裊裊,卻也明顯不是上上品。

“北姬郡主回皇都已有一月,在家中過得可還好?”

這話中帶著試探,讓沈傾鸞心中生出幾分警惕,她接過茶盞到了聲謝,才中規中矩地回道:“承蒙公主關心,臣女在丞相府一切安好。”

昭月公主聽了她的回應微微一愣,隨即面上有幾分古怪,更是幾次張口欲言又止。

沈傾鸞倒也不問,只當沒有看出她的猶豫,就這么等著。最后還是昭月公主沒沉住氣,將自己想說的話合盤托出。

“之前聽說丞相大人在外頭養了幾門妾室,這些年雖少有問津,可那幾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北姬郡主若是在意,可得早日解決為好。”

就沈傾鸞所知,丞相雖更為看重自己的前途,但對丞相夫人也算是一心一意,如今昭月公主竟說他養了外室,不免令她大感驚訝。

然而她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片刻后朝她點了點頭。

“多謝公主提醒。”

茶還未動一口,該說的事情就已經說完,沈傾鸞沒在昭月公主這里久留,很快借口自己還有事這便離開。

昭月公主也沒說什么,只遞給她幾張殘頁,讓她回去好好琢磨。

“這都碎成這樣了,還能琢磨出什么頭緒來?”回到自己暫居的屋子里,沈傾鸞擺弄著幾張紙片,仍是不得其解。

昭月公主的生母出身低微,因而打從出生時起,她就被寄養在小江氏那邊。沈傾鸞雖不知小江氏待她如何,可聽說自打皇帝即位,小江氏代替姐姐封成新后,便不再理會這位昭月公主。

思及此,沈傾鸞又不得不想起如今正在后位上的那位江氏。

即便是雙生,可因性情不同,也應當會有不小差異,沈傾鸞畢竟只見過早被處死的大江氏,可觀皇后形態舉止之間,卻是與她無多差異。

是小江氏封后學了姐姐,還是大江氏替了妹妹的身份活著?

而昭月公主又是從何處得知丞相的秘密,給她這幾片殘紙又是為何?

如此種種皆是未解之謎,沈傾鸞想不明白。

“郡主可要傳膳?”外頭楊輕婉叩門三下,問道。

左右也是想不通,沈傾鸞索性不想,讓楊輕婉端了吃食進來,自己則是將那殘片收入匣中上了鎖。

“謝家小姐讓婢子來傳一聲,說是明日一早還來郡主這兒。”

沈傾鸞應聲,卻又琢磨起了旁的事情。

主仆二人同桌用過晚膳,楊輕婉撤了桌,沈傾鸞見她離開便跑了出去,趁著月色摸到顧梟的住所。

彼時夜色正濃,巡邏的侍衛卻沒有半點松懈的意思,仍然盡職盡責地來回查看。

沈傾鸞一路有驚無險地鉆進屋子,迎面對上的卻是冰冷的劍刃。

自八年前直至今日,相似的情形著實太多,連周勤禮都調侃過她沒被顧梟抹了脖子乃是萬幸。畢竟顧梟如此謹慎,擅闖他的屋子卻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也算她有幾分本事。

“是我。”沈傾鸞及時躲閃,后伸手將他的劍移開,面上無端掛起討好的笑意。

顧梟卻緊鎖著眉,劍雖然收了回去,面上神情卻還是繃著。

“為何還敢冒險?”顧梟質問。

行宮雖不比皇宮,可守衛都是一樣森嚴,顧梟之前能夠允許她夜闖萬華樓還是因為有自己從中打點,此時她直接闖入了朝臣侍衛的居住之地,又如何能不生氣?

可這般模樣看在了沈傾鸞眼中,卻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當時皇帝問我是否答應賜婚,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可細想起來他會如此問我多半是試探,我斷然不能中了他的計。”

沈傾鸞解釋地委婉,并掩藏了自己對顧梟的心意,然而經由這一番話推動,顧梟面色卻更沉幾分,只對她說了句“回去”。

然沈傾鸞只當他還沒消氣,繞到了他的身邊繼續說道:“我會那么回完全就是避嫌,斷然沒有落你面子的意思,你若是還在生氣……”

話沒說完,沈傾鸞便被顧梟按著肩膀靠在墻上,背部與墻面接觸時輕微的撞擊讓她腦子更加糊涂,只能屏息凝神瞧著離自己一拳之隔的那張冷臉。

“你當真不知我在氣什么?”顧梟問她。

都說到這個份上,沈傾鸞若是還不明白,顧梟心中的氣定然也不會消,可即便清楚這一點,沈傾鸞也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于是對上他的目光,沈傾鸞就只能英勇赴義般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下肯定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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