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一百四十二 善惡不報無窮盡

提及吳明遣,江宴生竟然還真有幾分印象,于是端著茶又輕泯了一口,隨后便問:“你問他做什么?”

“有人叫我查他,你若知曉,可否與我說說?”

原本還以為會廢一番工夫,卻未料剛一問起,江宴生就答應了下來。他將盞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飲盡,似乎是怕沈傾鸞反悔,還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否當真。

沈傾鸞無奈地又回他一遍,心中卻驚訝于江宴生對此的態度。

有不少消息顧梟都是從瑯玉那兒得來,這就證明了后者人脈甚廣,可即使如此她也沒能查到有關于吳明遣的事情,江宴生卻好似隨口一提并不在意,又怎會讓她不驚奇?

心中雖這么疑惑著,沈傾鸞卻也沒有急著問,只與他尋了一處僻靜之地,才聽他細細講來。

“咱們大央重視貿易,皇商之家自然也有不少,而在此其中,又以謝、莊、吳、許四家為最,這吳明遣,也就是吳家的一位嫡子。”

“那他為何鋃鐺入獄,至今也叫人查不出名堂來?”沈傾鸞問道。

江宴生知她是受人所托,也沒深問,只回:“吳家注重名聲,這吳明遣年少時公然悔婚,本就讓吳家老太爺對他失望透頂,再加上之后二房頂替了他們大房,自此主掌吳家的生意,吳明遣自然是被設計放逐。只是這吳家二房有個自小就被寵壞的小兒子,三年前設計害他入獄,自己倒是躲得輕巧。”

聽他說了這么一番,也大致是與瑯玉和她說的吻合,可沈傾鸞卻總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既知是被設計,都府又為何將人關到今日?”

“是設計不錯,可無論是倒賣失竊貢品,還是私賣無辜**,這幾樁幾件他都參與了進去,誰能說他受冤無罪?”

江宴生說到此處時頗為憤慨,而沈傾鸞亦是大驚,“你說**?”

“可不就是**。”江宴生嗤笑了一聲,“從他們手中賣出去的無辜童子少年,少說也有千百之數,這可足夠定他死罪了。可府尹大人偏說留他還有用,到現在人還關在天牢之中,我真覺得可惜。”

可惜這樣一個人還能茍活。

沈傾鸞并不覺得他這么想有何錯,若吳明遣真是這樣的人,她也覺得這種人死不足惜,可瑯玉如此重視于他,卻讓沈傾鸞有些摸不清真假了。

“旁的我也不知太多,你若真感興趣,不妨去問問大人。可求情就不必了,吳明遣本就該死,如今吊著一條命,無非就是因為他還有用處罷了。”

見他面上也正經起來,沈傾鸞點了點頭,心想著此事還有得查,便先放在了一邊,所以她去拿了自己的官服。

這兩年她身量雖長了一些,可官服本就是做長的,由裁縫稍作修改也就合身,沈傾鸞對此還算滿意,官服這么一收,就準備離開都府。

“我聽說你跟丞相鬧翻了?”江宴生見她要走,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沈傾鸞也不覺此事有什么好瞞的,于是點了點頭,“確實是吵了一架,我這不是準備再找住處?”

“那你不如住到都府來,左右地方又寬敞,還能方便許多。只是此處都是些男子……”江宴生說著將她上下打量一眼,明顯欲言又止。

沈傾鸞只當他說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又覺這法子當真可行,便頗不在意地說道:“這我倒不擔心。”

畢竟當初在軍營的時候男子更多,還都是些粗獷無禮的。

沈傾鸞思及此處還在考慮,卻又聽江宴生開了口。

“我是不擔心你,我擔心的是我都府的那些兄弟。”

這言外之意,就是說沈傾鸞比那些男子還要危險。

沈傾鸞自知確實沒有平常女子那般溫柔小意,可她倒也從不在乎,只翻他個白眼。

幾下思量,沈傾鸞就準備暫住都府,于是又叫江宴生給她尋了一間干凈的住處,這就把東西都搬了進去。

“你不再考慮考慮?”江宴生顯然驚訝于她的雷厲風行,生怕她沒考慮清楚,于是問道。

沈傾鸞卻只顧著收拾,連一眼也沒看他,只說自己想清楚了。

江宴生見此也沒有再勸。

從丞相府帶出來的東西不少,可究其根本,她也無非是想鬧出個陣仗來,再加上她在軍營中簡單慣了,搬出的這些東西大辦都沒用,因此很快就收拾了過來。

沈傾鸞瞧著這占地雖小卻干凈整潔的屋子,再想想日后不必兩頭跑,簡直是滿意非常。

“我就先出去了,記得晚上給我留飯。”沈傾鸞叮囑了一句。

“我可沒空伺候你,你還是自己早些回來。”

聽江宴生明顯拒絕,沈傾鸞挑了挑眉,“你那茶葉可還要不要?”

聞言江宴生趕忙掛出一個笑來,連連說著晚膳會等她,生怕那茶葉跑了。

他倒不是自己愛茶,只是家中有個好茶的父親,自己又做了錯事,不得已只能變了法兒地去討好。

沈傾鸞出了都府,這就一路前往了秦婳樓,等見到瑯玉還沒說明來意,就被她那泛紅的眼睛嚇了一跳。

“這是遇著何事了,能哭成這樣?”

瑯玉聞言,只是拿手中的帕子按壓著眼角,嘴角的笑意卻透著苦,“什么事都沒有,就是我自己不爭氣,想起了故人罷了。”

這個“故人”說的是誰,沈傾鸞也自然是清楚,可一想到江宴生之前所說,她又猶豫了起來。

“吳明遣,是個什么樣的人?”沈傾鸞沒先與她說明,而是問道。

瑯玉的視線微微一散,似在回憶,“他啊,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子,不論對我也好,對旁人也罷,都捧出一份真心出去,否則也不會被人害到如此地步。”

“是個善人?”

沈傾鸞這一問意為試探,卻見瑯玉搖了搖頭,“他總以為自己是個善人,也做盡了善事卻不知有些為善,其實也以為惡沒有任何分別。

就如他三年前給我的承諾,明明沒有兌現,卻叫我應是耽擱到了今日,也無法將之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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