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二百一十四 行路不遠最西南

初春的晚風涼涼吹著,卻被那銀質面具擋了大半,更顯得躁悶幾分。

可此時還在大街上,沈傾鸞卻不能將這層層的偽裝盡數拆除,只能加快腳步回到丞相府中,難得早早睡下養精蓄銳。

宮中小宴是在晚上,初五一早,沈傾鸞倒是沒那么閑情出去轉悠。可她不出去,卻還真的有人找上了門來,當大管事恭恭敬敬帶著人來時,沈傾鸞還有些驚詫。

他今日著了一身淡雅的衣袍,雖一瞧便知料子并非凡品,卻不如平日張揚華貴,倒給他添了幾分柔和。

“太子殿下。”沈傾鸞與他終究不算相熟,再加上身份有別,見他不過只瞧一眼,便規規矩矩地朝人行了禮。

秦琮生在皇室,自小見慣了旁人向他行禮,只是此時面對沈傾鸞卻總想與她親近幾分,伸手將人扶了一把。

然沈傾鸞卻側身躲開他的手,眉目低垂,瞧不出情緒,卻讓人體會到了其中的疏離。

秦琮的手就頓在了半路,最后有些窘然地收了回去,仍是說道:“北姬與我大可不必見禮,一來二去的,未免生分了些。”

“禮不可廢。”沈傾鸞不過簡短說了四個字。

面對秦琮,沈傾鸞其實一直無法正視于他,照理說他與自己同歲,沈家覆滅的時候他也只是個孩子,牽扯不上這種事情。可偏偏他有那樣一對父母,總讓沈傾鸞不得不牽扯到他身上來。

可秦琮不知這些,心想著丞相之女守禮亦是自然,連沈傾鸞那刻意的遠離都未察覺。

“殿下今日來丞相府,可是有什么吩咐?”沈傾鸞先是問道。

秦琮被她一提這才想起,便回:“今晚宮中設宴,在場的皆是皇室中人,小姑姑也在。北姬不妨一同赴宴,就當是去看看小姑姑,順帶陪我,可好?”

元縉公主與沈傾鸞交好的事情不是秘密,身為皇室中人的秦琮自也是十分清楚,此時拿她做理由,也不過是想沈傾鸞能答應他。

但沈傾鸞恨透了皇帝與江氏,自是不想過多接觸,只道:“既是宮宴,又只有太子殿下的家人在,臣便不好去湊這個熱鬧了。”

“怎么是湊熱鬧?來之前我都與母后說過此事,她亦欣然同意,還讓我晚些派車馬來接。”

對上如此盛情難卻,沈傾鸞雖知再三拒絕落得是太子與皇后的面子,卻還是覺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一想秦問遙或許還在皇宮之中,沈傾鸞則又改了主意。

“晚間宮宴,各宮娘娘可是都在席上?”她問。

秦琮當她是人多覺著別扭,則寬慰道:“只母后與良妃、麗妃、瑜嬪四位,再有就是公主,連父皇都因事無法前來。北姬想想,整個席上只我一個男子,又搭不上話,豈不難捱?”

聽他說麗妃,沈傾鸞就起了幾分心思,只笑道:“臣亦是女子,便是去了,席間也只有殿下一位男子。”

瞧她有所松動,秦琮心中一喜,“你若去了,正好能與我說說謝家的事情,這件案子是我在管,可聽說北姬與謝家女亦是故交,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一二。”

“那倒是有勞殿下費心了。”沈傾鸞恭維一句,復道:“不過謝家的事情臣并不會偏頗,若真是有罪,殿下自可按律處置。”

“北姬一向行事公正,我知曉。”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說明沈傾鸞已經答應下來,秦琮心里高興,只說此時就要帶她一同入宮。

沈傾鸞則是說現在進宮不合禮數,婉拒過后,應下傍晚宮里的車馬來接。

兩人說好,秦琮便由沈傾鸞親自送至門外,望著他的車架離去,沈傾鸞面上的笑則漸漸收斂。

尚是太傅之女的時候,皇帝起的便是讓她與秦琮結親的念頭,沈崇不應,得來的就是一把大火斷送所有的威脅;

而如今她是丞相之女,起這個念頭的人成了江氏,若她不應,又會得來何等結果?

沈傾鸞不知,卻清楚自己定不會為皇室所控。

至傍晚,天邊不過剛剛浮現幾分薄紅,宮里的車馬就已停在了丞相府門口,大管事肅著那張臉過來,與沈傾鸞報備一聲過后,竟是難得逾矩地提醒了一句。

“老爺還未回府,有些事情即便小姐親自應下,也不能太過了些。”

雖打算讓沈傾鸞嫁給秦琮,而將孫芩嫁給顧梟,可說到底這也沒定下來,丞相會不會改變想法尚且不知,大管事提醒這句也是想讓沈傾鸞少給丞相惹是非。

但即便不知他是否知曉自己的身份,對待一個管事,沈傾鸞還不至于要言聽計從。于是朝他那兒輕輕一瞥,并未應答。

車馬行著一路順暢,待停在皇宮門前,途中也沒過半個時辰。沈傾鸞下了馬車,江海就等在宮門內,見她就滿面堆笑。

“今兒個原先只是一家人聚聚,可太子殿下偏說想接大人進宮,皇后娘娘對大人也甚是喜歡,這才勞煩大人進宮一趟。”

一番話意在解釋,卻也是拉近了三人之間的關系。可沈傾鸞只是笑笑,對此并無多少表示。

好在很快便到了鳳儀宮中,沈傾鸞先朝皇后行了禮,才將目光轉到了那三位妃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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