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繞凌風臺

第三百八十四章:恍如隔世

第三百八十四章:恍如隔世第三百八十四章:恍如隔世←→:“既然是上頭的人打了招呼的,兄弟們也好久都沒樂活樂活了,你們幾個都過來。”

一陣淫邪的笑聲響起,遠處的幾名獄卒聽了后,不懷好意的搓著手走了過來。

監牢的大門被打開,凌汐池冷靜的站了起來,抬眸看著那一張張令人作嘔的丑陋嘴臉,終于開了口,問道:“你們是風靈軍嗎?”

為首的那個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冷靜,遮擋在面紗下的容顏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唯有那一雙清靈若水的眸子里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氣勢,并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擁有的,這般氣勢,甚至凌駕于太多人之上。

牢頭愣了一下,眼前這個人,或許曾經是一個極為有身份的人。

他有瞬間的猶豫,可轉念一想,既然上面已經打了招呼,作為一個階下囚,難道他們這里這么多男子還奈何不了她,有身份又如何,還不是在這里任由他們戲耍玩弄。

“喲,小娘子還挺有見識,既然知道我們是風靈軍,就識相一點,一會兒乖一點,若是伺候得大爺們舒服了,興許還會留你多玩幾天。”

凌汐池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說道:“素聞風靈軍治軍嚴明,你們可知強辱良家婦女是什么罪名?”

她的話音一落,圍著她的幾名獄卒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狂笑起來,為首的那個牢頭道:“小娘子,你真是有趣,跟我們講軍法呢?知道我們上邊的人是誰嗎?你信不信,今晚我們就是把你弄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

“頭兒,你跟她廢話那么多做什么,這女人身上好香,我看著那雙眼睛簡直要把人的魂兒都勾去了,定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你就快一點吧,兄弟們都等不及了。”

那牢頭聽了后,哈哈大笑,一雙骯臟油膩的大手朝她伸出,就要去抓她。

凌汐池憑著本能的一閃身,躲過了那一抓,卻還是慢了一步,袖子被他死死的扯住,只聽嗤啦一聲,她的半條衣袖硬生生的被扯了下來,露出了如玉一般完美無瑕的手臂。

面前的幾個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連一只手都長得那么好看,更別說那面紗下該是一張怎樣動人心魄的容顏。

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那牢頭更是將手中的袖子一扔,按捺不住的便要去扯她的面紗。

凌汐池被逼到了角落里,一直在暗暗凝聚真氣,可惜無論她怎么努力還是徒勞,眼看著那牢頭的手已經抓住了她面紗的一角,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種如何能讓自己快速死去的方法。

她決不允許這些惡心的東西碰她。

就在她轉頭準備去撞墻的時候,那一刻,體內的那一絲輪回之花的真氣瞬間游走遍她的全身,有什么東西在她腦海中電光火石的一閃,她本能的抬起了手。

這時,一道冷厲的寒芒閃過,只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一股凜冽的殺氣伴隨著血腥味瞬間充斥著整間牢房。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抬頭一看,阿曜一手摟著她,一手握著把鋒利的大刀,腥紅著眼睛像頭盛怒的猛獸一般看著那被驚呆了的幾名獄卒。

地上灑滿了鮮血,那個扯她面紗的牢頭正疼得滿地打滾,一只斷臂落在血泊中。

聽著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幾名獄卒回過神來,刷刷刷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對準了他們,其中一個扭頭跑了出去,抓起桌上的鑼便敲了起來,發了瘋一般朝外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來人啊,有人劫獄了。”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伴隨著甲胄的碰撞聲,那名大喊著跑出去的的獄卒慘叫了一聲,被一腳踢得倒飛了回來。

阿曜手中的刀一抬,那幾名獄卒被他眼中的冷厲嚇得倒退了幾步,手中的刀顫抖著,誰都不敢先出手。

阿曜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護著懷中的人走出了大牢,這種嘍啰他并不放在眼里,反倒是即將來臨的大軍讓他有些擔憂,他怕一會兒打斗起來誤傷了她。

凌汐池連忙說道:“我沒事,一會兒不用太顧及我。”

兩人剛走了兩步,便見那隊人馬已經到了身前,為首的正是沈桑辰,在他身后則跟著穆蘇,兩人見到她后,立即沖到了她面前,緊張的看著她:“汐姐姐,你沒事吧!”

凌汐池愣了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到她被扯壞的袖子后,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穆蘇怒吼了一聲,一手拎過來了一名獄卒,嘶聲道:“誰干的!”

“不……不是我。”那獄卒人都被嚇傻了,連連擺手,指著地上打滾的牢頭說道:“是……是他。”

穆蘇一腳踢開了他,拔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又問了一句:“我他媽問你,是誰讓抓的人!”

沈桑辰看穆蘇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性子暴,生起氣來恨不得把人往死里弄,是他們中最暴戾的一個,他連忙沖著阿曜說了一句:“你先帶汐姐姐走,這里我們來處理。”

阿曜眼中的殺意還未褪去,沈桑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比他更想殺了這些雜碎。

他說道:“放心,我們不會讓人白白的欺負了她,今晚欺負她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阿曜終于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衣衫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們一走,那幾名獄卒總算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也認出了面前的兩位正是寒月國的將軍,立即扔了手中的刀,烏壓壓的跪了一地:“兩位將軍饒命,不關我們的事啊,人不是我們抓的。”

其中一個大著膽子道:“兩位將軍,誤會一場,我們不知她是你們那邊的人,我們是劉大人的手下,兩位將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

“劉大人?”穆蘇冷笑了一聲,走到那人面前,蹲了下來,問道:“那是個什么東西?”

另一個梗著脖子道:“劉大人在我們破塵將軍手下當差,還是綠翎姑娘的兄長,綠翎姑娘你們知道吧,那可是我們陛下面前的大紅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上頭有人罩著,也是你們得罪不起的。

“原來如此,”穆蘇冰冷的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只聽得咔嚓一聲,那人的喉嚨硬生生的被他捏碎,頭一歪,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就這么個東西?也敢碰我汐姐姐!”

剩下的幾名獄卒哪里見過這種手段,說殺就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嚇得魂都散了,爭先恐后的磕起頭來,一聲比一聲響:“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個姓劉的在哪里?”沈桑辰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其中一個哆哆嗦嗦告訴他們,這個時候劉大人應該在房間里飲酒。

穆蘇拍拍手站了起來,沖他的副將點了一下頭,副將會意,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抓著一個人走了回來。

副將將人扔在了他們面前,是一個三十歲左右,長得獐頭鼠目的人,那人正是喝得半醉的時候,一見他們,立即破口大罵:“呸,你們是什么東西?知道我是誰嗎?你們也敢動我,我妹子是在惜王陛下跟前服侍的人,日后待我妹子嫁給惜王,惜王陛下還得敬我三分,你們這群瞎了眼的……”

穆蘇翻了個白眼,一腳踹在他的胸膛上,將他踹翻在地,看他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穆蘇煩不勝煩,拔出手中的劍就要宰了他,這時,一個淡然的聲音在暗處響了起來:“今晚跟這件事有關的都帶回去,好好審審。”

一聽來人的聲音,沈桑辰和穆蘇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當即下令抓人。

夜已經深了,阿曜抱著凌汐池走在大街上,手還在不停的發著抖,哪怕她已經安慰了他一路,自己并沒有事,讓他把她放下來,他也固執的不肯放開她。

他心中無比后怕,若是他去晚了一步的話,她是不是就真的被人欺負了。

凌汐池拗不過他,只好隨他去了。

大街上已經沒有什么人,阿曜抱著她一路回到了他們的茶坊。

茶坊已經被砸得慘不忍睹,看著門口碎了一地的招牌,就連懸掛著的店招他們都沒放過,被扯下來扔在茶坊門口,上面布滿了被人踩踏過的痕跡。

凌汐池讓阿曜將她放了下來,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破爛不堪的茶坊,心里說不出的空落,幾個月的心血就這么毀于一旦了。

陳伯從茶坊里面走了出來,他親眼見著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的砸了他們的店,又把她抓走了,擔心得不得了,便一直在守在這里,現在見他們平安歸來,這才微微放了心。

他垂首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眼睛里蘊滿了淚花卻固執的不肯落下來,安慰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當初建這個茶坊有多辛苦,別人不知,他還不知道嗎?

一個病懨懨的姑娘,那么柔柔弱弱的,累兩下就好似要暈過去,硬生生的咬著牙每日都守著,看著一塊磚一片瓦慢慢成了光景,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每一個杯盞都傾注了她的心血,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毀了,誰的心都會疼的呀。

陳伯嘆了一口氣,說道:“小池姑娘,你也別難過,我明日找人來修修。”

凌汐池回過神來,沖他勉力一笑,說道:“陳伯,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

陳伯搖了搖頭,表示要陪陪她。

阿曜沖他做著手勢,讓他先回去,這里有他守著,不會有事。

陳伯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曜,轉身離去。

待到陳伯走遠了,凌汐池走上前去,彎腰將地上的店招拾了起來,拂去了上面的泥土,問道:“阿曜,你說命運是什么?”

為何每一次她開始一段新生活的時候,命運總是要將她擁有的一切打碎。

如果她真的罪大惡極,為什么又要讓她一次次的活下來。

阿曜默不作聲的站在她身后,靜靜的看著她。

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阿曜,我該怎么做?”

阿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頭沖進了茶坊里,不一會兒,他手上拿著一堆紙走了出來,雙手遞給了她。

凌汐池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是她最近畫的圖紙,有一些還密密麻麻的記著各種茶葉的制法,這是她拜訪幾位老師傅總結出來的結果。

阿曜將圖紙塞到了她的手中,用手勢告訴她,只有人還在,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他會永遠陪著她。

凌汐池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落在了手中的圖紙上,恰好一陣風來,一股極度的疲倦終于涌上了心頭,她累了,真的折騰不動了。

她苦笑了一聲,一揚手,將手中的圖紙揚了出去,一張張繪滿圖案的紙被風吹得到處都是,紙張在風中發出刷刷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悲壯。

阿曜追上前去,試圖將它們追回來,她抱著膝蹲下,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毀掉的不僅僅只是一座茶坊,還有那一段深埋在她心底的最美麗的過往。

為什么命運要那么殘忍,連最后的美好都不給她?

直到一雙腳出現在了她面前,一大團陰影籠罩住了她,凌汐池抬頭,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過往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來。

朦朧的夜色中,那張俊逸的臉晦暗不清,反倒是那一雙眼睛,如夜般清寒。

五年了,她發現那張臉對她而言居然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月弄寒定定的看著她,沒見面的時候,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她說,真的見著了,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也看著他,兩人就那么對視著,有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她的嗓子動了動,終于苦笑著說出了一句:“好久不見。”

月弄寒的目光不曾離開她分毫,是好久了,久到他覺得已經過去了一生。

這一眼,恍如隔世。

阿曜看見了他,轉身沖了回來。

“攔住他。”

月弄寒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沈桑辰和穆蘇一左一右閃身而出,擋在了阿曜的面前,一槍一劍攻向了他。

凌汐池見狀想要阻止,月弄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拽入了懷中,說道:“別怕,我不傷害他,也不傷害你,我只想好好的跟你說說話。”

凌汐池伸手推他,說道:“你干什么,你放開我!”

“我不會再放開你了。”月弄寒將她緊緊的禁錮在懷中,抓住了她的雙手:“阿尋,我好想你,回到我身邊來,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凌汐池氣急,這個月弄寒太陌生了,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令她害怕的氣息。

她開始拼命掙扎:“你糊涂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月弄寒毫不費力按住了她,她的掙扎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他糊涂了嗎?不,他覺得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么清醒。

得到她,占有她,他無比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的意圖。

適才在街角處,他看著她無助的哭泣那一刻,他想要沖出來時,謝虛頤拉住了他,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我知道你著急,但有些事情急不得的。”

急不得嗎?

天知道當他聽到她險些被那些人欺負了后,他整個人都快瘋了,之前就是因為他太不著急了,才差點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錯誤,此時此刻,他只想把她藏起來,讓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再找到她。

凌汐池卻越發心悸,她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他的意圖。

“月弄寒!”她開始大叫,月弄寒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逼迫著她看著他,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唇上,不受控制的朝她吻了過去。

“喵!”

一聲尖利的貓叫聲響起,月弄寒只覺自己的手背一疼,他瞬間回過神來,手背上出現了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謝虛頤抱著雪兒站在他旁邊,朝他不好意思的笑著:“不好意思啊,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