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繞凌風臺

第三十七章:行影三杰

這時對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素聞弄寒公子花粉叢中,游刃有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道公子不怕這花多了,迷了眼。”

這人的聲音就像水一樣平淡,虛弱低沉,就像流水一般似斷若續,平淡得讓人聽過以后再也想不起來,但就那每個字的節奏音量氣息都控制得一樣,可見這人內家功夫練得不錯。

凌汐池抬眼看去,不由得眼都看直了,只見一道黑色的人影就像憑空被風刮過來一樣,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面前。

那人全身隱在黑色的披風斗笠下,更顯出了身體的單薄瘦小,如幽靈一般弱不禁風,卻又詭秘陰險。

這個人應該是沒有參與剛才的打斗的,大概是這群人的頭頭,以他的速度和對周身氣息的控制,凌汐池完全可以肯定,此人的武功比起剛才進攻他們那一群人的所以武功加起來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那位弄寒公子,他的臉上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說出的話更加不正經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面對這樣的絕色美人,縱使迷了眼,那也是值得的,你這個人啊,真是不解風情,對吧,小美人?”

那弄寒公子邊說還邊把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一雙桃花眼說不出的瀟灑風流,凌汐池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瀟灑真風流,臉都氣黑了,沒好氣的回答:“要死是你的事,不要叫上我給你陪葬。”

弄寒公子搖頭嘆息,頗有些怪她不解風情,對面的黑衣人又道:“所以我家主人知道公子愛美成性,特意為公子準備了各國美女,希望公子賞個臉,跟我走一遭。”

弄寒公子抬起一只手擺了擺,語氣惋惜遺憾:“本人雖愛花,卻從不喜在花上駐足流連,你主人的花,還是讓他自己欣賞吧。”

看他說得十分認真,仿佛真的有點可惜,凌汐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花花公子的世界真讓人費解。

卻又聽那個怪人道:“我家主人吩咐了,務必要請到公子,否則那些花便失去了欣賞的價值,我等也會被追究責任。請公子跟我走這一趟,否則我無法向我的主人交代。”

那人的言辭也特別誠懇,仿佛真的只是邀請弄寒公子去看花一般。

弄寒公子可不買他的賬,扔下一句話,拉著凌汐池就走:“那是你的事,你回去告訴你主人,就說月某實在太忙,抽不開身,改日必定登門拜訪,告辭!”

那黑衣人又接著道:“馬上就十五月圓了,我家主人聽聞公子身體不適,已為公子備好良藥,公子若不去,我家主人難免傷心,再難得的靈藥也就不靈了,還望公子三思。這世上漂亮的花兒固然多,但也得有命欣賞才是。”

弄寒公子腳步一滯,面上浮現出無可奈何的笑,卻沒在說什么,仍是拉著凌汐池就走。

凌汐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怪人,暗暗吃驚,真的那么便宜讓他們走?

那怪人緩緩的抬起了頭,一張臉隱在斗笠下,根本讓人看不清他長什么樣。

可凌汐池的心卻莫名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迎頭罩下,倏地,那人全身輕輕的一動,立即便有數把小刀從他身上射出,以閃電之勢朝他們疾射而來,這些小刀密而急,仿佛認識穴位一般,所射方向竟是他們全身的各大穴位。

弄寒公子反應靈敏的將凌汐池拉到身后,右腿一點,內力運至腿部,將那些小刀紛紛震碎,掉落在地。

就在這霎那間,那怪人已然出手,身法如風,如幽靈一般快如閃電,一掌拍向弄寒公子的右腿,弄寒公子的右腿順勢一旋,迎向那怪人的掌力。

凌汐池只聽轟的一聲,人已跟著弄寒公子被震退了好幾步,那怪人勁勢不減,又是一掌拍了過來,強大的內力如同掀起的巨浪,眼看就要將她和那弄寒公子吞噬其中。

弄寒公子原本閑適的表情一凝,伸手摟過她的腰,帶著她沖天而起,在半空中連退數尺,卻仍舊受到了勁力的波及,那人的掌力擊在他們剛才所站的位置上,堅硬的石頭被擊碎,隨著那股掌力,那些石屑全都沖上了空,激撞向四方。

凌汐池自不必說了,完全是菜鳥的操作,看著那些石頭朝她飛來,都不知道怎樣去閃躲,那弄寒公子雖然腿快踢落了一些,但仍還是有幾塊砸在了他的身上。

她這才真正見識到什么叫一頓操作猛如虎,那怪人的內力太深,僅僅只是幾塊帶有余力的石頭,竟也能將她震得血氣翻涌。

兩人頓時失了力,掉落在地,剛落下來,那怪人又是遙空一掌,掌力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洪水一般直迫過來,弄寒公子一把將凌汐池往左推開,他自己則往右一滾,轟然巨響中又是一陣土崩石裂,草木橫飛。

這時那怪人長空掠起,手中多了一把緬刀,刀身飛旋中,一股凌厲而霸道的氣勢排山倒海的壓向那弄寒公子。

凌汐池在旁邊看著,正要出手相救,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得動彈不得,莫非這怪人所練的內力正是遇強則強?

她拼命抵擋,全身仿佛被千斤重的大山所壓迫,根本無法施展自己的功力,眼看那一刀就要落在那月公子的身上,凌汐池閉上了眼睛,真可惜,長得那樣好看,就這么英年早逝,果然是天妒紅顏,這要放到她們那個時代,不知要傷多少迷妹的心。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密不透風的刀氣之墻忽然破了一個口子,一柄劍如風馳電掣一般橫空冒出,堪堪的架住了那怪人手中的緬刀,刀氣一破,另一柄劍也無聲無息的直攻那怪人的后背。

面對前后夾擊,那怪人身影一閃,整個身體如云一般輕輕飄起,直沖天際,從容而迅速。

那兩劍一刺空,立即站到了一起,就在這間隙之間,一個纖細的身影跑過去扶起了弄寒公子。

救弄寒公子的是兩名身著白衣的男子,那兩名男子一逼退那怪人,立即轉身向那月公子垂首行禮:“屬下來遲,讓公子受驚了,望公子恕罪。”

那弄寒公子不知是受了傷還是怎么的,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間虛弱到不堪一擊,只是無力的沖那兩人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可扶住他的那個小姑娘可不依不饒,清素如九秋之菊的小臉上滿是不樂意,撅著嘴道:“要他恕什么罪,他每次都是這樣,若不是看在這兩天恰好是他毒發之際,我才不要你們兩個出來找他呢,就是該讓他吃些苦頭,這樣我看他還會不會動不動就想往外跑。”

弄寒公子伸手拍了拍那小姑娘的頭,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笑,只是笑意也是有些虛弱的:“淺畫,這么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呢?”

淺畫臉色一變,松開扶住他的手,有些小女兒的撒嬌姿態,冷聲道:“公子再沒個正經,淺畫真的不理公子了。”

弄寒公子望向那兩名男子道:“蒼竹,居衣,你們不在家好好呆著,跑著荒郊野外來干什么?對了,我爹還好嗎?”

那被喚作蒼竹的男子向那弄寒公子拱手一禮,道:“主上很好,就是有點掛念公子了,吩咐我等三人,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公子帶回去。”

蒼竹話音剛落,那名叫居衣的男子就緊接著道:“主上還說了,若是公子有所反抗,便讓屬下三人不要將公子當作主人對待,就是綁也要將公子綁回去。”

弄寒公子將目光看向淺畫,小姑娘連忙將頭轉開,道:“你不要看我,這是主上親自下達的命令,我也幫不了你。”

弄寒公子笑笑道:“可我還沒有玩夠,你們就要將我綁回來,這也太不近人情了,不如你們回去跟爹他老人家說,等我玩夠了,自然回家看望他老人家。”

淺畫連忙將頭轉回來,眸子里滿是怒火:“你就是這樣,沒玩夠,沒玩夠,等到你哪一天將命玩出去了,我看你怎么辦。”

見那姑娘語氣有些急了,那蒼竹眉頭一挑,喝道:“淺畫,不得無禮。”

淺畫姑娘嘴一翹,不滿道:“大哥……”

居衣看了淺畫一眼,聲音淡淡響起:“淺畫,不管怎樣,公子是主,我們是仆,縱使公子素日里與我們以兄弟之名相稱,從未將我們當作仆人對待,但我們也不能壞了主仆秩序,我相信,公子也不會讓我們為難的。”

居衣這番話說的高明,既點明了弄寒公子平日里跟他們的感情,又道出他們三人身上的使命,若是那弄寒公子真將他們看作兄弟,就怎么都得跟他們回去了。

弄寒公子抱著手,下巴朝那怪人揚了揚,道:“我倒是想跟你們回去來著,可是有太多人不想我回去?”

蒼竹的目光落在對面那些怪人身上,眼中泛起殺意,和居衣、淺畫站成一線,擋在弄寒公子身前,那怪人慢慢的抬起頭來,聲音依舊淡淡的:“原來是行影三杰到了,失敬,失敬。”

淺畫嘴角一挑,冷聲道:“我們行影三杰從不與主動與江湖中人為難,但是今天你冒犯到了不該冒犯的人,若是今天你不留下一點東西,日后江湖上焉能再有行影三杰的地位。”

怪人嘆息一聲,道:“受人之命,必要忠人之事,你我各為其主,讓你們平白無故的將你們主子交給我,你們斷然不肯,若要讓我就這般空手回去跟主人交代,我也實為不愿,如此這樣,遇到了只能手底下見真招了。”

蒼竹手中劍一抬,身上的殺氣噴薄而出:“行影三杰做事只有一個原則,若是誰敢傷害月家的人,那么就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赦字剛落,蒼竹的身影立即就像離弦之箭一般彈出,手中的劍帶著一瀉千里之勢,快、準、狠。

那怪人長嘯一聲,手中的緬刀如風車一般急旋起來,迎向蒼竹的刀,同時急斬向蒼竹的下盤,蒼竹沖天而起,身影轉了幾轉,一劍挑下,挑開了那怪人手中的劍。

蒼竹一動,淺畫和居衣也動了,提劍沖進了那怪人身后的人群里,只見兩人的劍光凜冽,劍影閃過,那些人紛紛腰上,腹部,腿上中劍,幾乎沒有什么反抗之力就倒在了地上。